//Chapter 066.
白色的纸张在萩原研二手里发出“簌簌”的脆响，纸面上的字一如信封上的“辞呈”二字一样大开大合。
萩原研二清了清嗓子：“咳咳、‘临时负责人黑泽阵亲启：我考上了国家公务员，拜拜。’……落款、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黑泽阵彻彻底底地被萩原研二的表情娱乐到，以至于接下来萩原研二震惊地将白纸拍到他面前，也没有让他生气。
萩原研二：“黑泽——！你说句话啊——”他还故意用手掌贴在脸颊当喇叭，见黑泽阵一脸若有所思，又一次拍上那张辞呈。
院内发放的草稿纸又薄又脆，随萩原研二拍桌的动作，像蝴蝶轻颤翅膀抖动两下。
“啊、我确实在警察厅的名单内见到他的名字。”
黑泽阵对着颤动的“蝴蝶”挑眉，似乎已经预见到相隔千里之外，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正酝酿而生的新的风暴。
数千米外——
六盏喷泉汩汩地淌着水，陪伴在被他们包围着的天使雕像旁。公园的正午时刻，草地绿茵茵的油光带着被太阳晒出的水汽，袅娜地在矮灌木旁蒸腾跳跃着飞起。
一个留着细碎过肩长发的年轻男人在喷泉公园的长凳上坐下。
这动作着实没有分寸感，因为同张长凳上还坐着一个正在吃午饭便当、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而明明旁边围绕着喷泉雕像的数张长凳都没有人。
长发男人怪异的选择果然引起了中年男人的注意，他停下筷子，扭过头。不是晴天，但正午的阳光不错，这个没有距离感的年轻男人的面容得一一见。
头顶高悬的太阳直直垂悬下的日光，打在年轻男人的额骨上，他的眉骨遮挡了日光，连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一起，在面颊上投落下一片状若蝴蝶的阴影。
年轻男人似乎注意到中年男人的视线，他不再注视那樽没什么特别的雕像喷泉，转头看向中年男人，眼睫颤动时，眼下的那片蝴蝶阴影开始“扇动”自己的翅膀。
中年男人已经认出这人正是警视厅最近风头无两的新晋警员，还未等他喊出对方的名字——
“中午好，藤原警官。”
藤原健听对方含笑说道。
这带着柔和笑意的年轻人每一根发丝被金色的日光包裹，完全看不出曾经在警视厅无意间看见时严肃板正的模样，但很快藤原健就知道他为何带着如此笑容。
年轻的警官后辈对藤原健抬手，手中手机屏幕上，是正在播放的照片幻灯片。
藤原健的脸色在看清照片的一刹那变得又青又白，随着照片一张张切换，面上的肌肉还细细地抽动起来。
藤原健嗫嚅着开口：“有栖警官，中午好。”尽管心中发慌，但说话仍极有力度，“这些是什么东西？”
年轻的警察官，有栖恕人，在温暖的日光下吐出叫藤原健如坠冰窟的话：“是藤原警官你在二十年前的罪证。”
他将手机收回，自己滑动起屏幕来，在藤原健看来，这动作像是在欣赏某种杰作。
“以有栖警官过分正义的性格，没有证据都可以不择手段优先逮捕，真有确凿的证据在手……”藤原健镇定下来，甚至还继续吃起了自己的饭菜，“那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对吧？”
有栖恕人忽然眯起眼无声地咧开嘴是笑，本来礼貌的笑容弧度，这下显得更是放肆。
“我哪里说错了吗？有栖警官，追诉期早已过去，这些所谓的‘证据’说不存在也可以、说是死的，也可以。”
“有的，藤原警官，你说这话时，不觉得好笑吗？”
有栖恕人看起来诚恳极了：“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很疑惑……我疑惑于，当大家口中说起我时，谈论我‘不择手段也要逮捕犯人’时，究竟是如何仍能将我与正义、即便是‘过分正义’联系起来的？藤原警官，你不觉得‘不择手段’这个行径，与我的‘正义’连接起来的时候，我的‘正义’就已然不纯洁了吗？”
有栖恕人对着怔愣的藤原健再次举起手机屏幕：
“这些证据是‘死’的，它披露后的你也可以是‘死’的、又或者只能是‘死’的。现在、藤原警官，您再仔细看看吧——
“接下来你每一个为我所用的日夜里，但凡有想要放弃的时候，就想想你的名声、社会地位、至今攒下的财富、崇拜你的家人们，还有今天这只手机里为你展示的、能将上述一切一夜间摧毁的内容。”
也许因为面对的只是二十年前犯下罪行的证据，而非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藤原健此刻脸上仍然镇定得很：
“伊集院是很照顾你……但你知道他的性格，他不会允许你做出这种有辱警察官身份和形象的举动的。”
有栖恕人笑容发冷，配合他玉裁出来柔润的面庞，叫人一时间也无法察觉这抹冷淡的笑意：
“我应该在乎他是怎么想的吗？现在，你该做我交代的第一件事情了——告诉我，你是如何跟白鸠的人联络的。”
公园的喷泉力竭似的“咕噜”两声，藤原健还以为自己吞咽口水的声响已是振聋发聩。
水不再流淌了，但有昆虫还在轻轻扇动翅膀。
伴随轻微的风声和振动声，藤原健缓缓开口——
……
乌丸集团大厦，十九楼。
降谷零按下桌上的开门键，放他那位姗姗来迟的贵客进房：“有栖！你迟到了，路上出什么岔子了吗？”
“你盼着我点好吧。”有栖恕人轻描淡写带过降谷零的问题，“这是什么？”
“我看这个时间点，猜你又把午饭敷衍过去，让楼下带了份便当上来。不是什么鲜见的东西，但敷衍你这个敷衍午饭的家伙，足够敷衍了。”
“……这下我真是良心不安了啊。”有栖恕人拆开便当，“我早上去了趟警视厅、说起来，你知道诸伏兄弟为什么还在东京吗？我记得一个星期前我就给他们下过‘逐客令’了，结果早上还在电梯口碰到诸伏家的哥哥跟白鸟亲亲热热地站在一起。”
降谷零长叹一口气：“……你从哪里学的？萩原吗。”
有栖恕人只是安静地笑了下，又继续吃他的炒饭便当。
“诸伏高明……”降谷零手托自己的下巴，“不是很清楚他究竟为何还呆在东京，但他弟弟我倒是知道他为什么还在东京、啊，你也有在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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