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淳安看到她进来时,笑意抬手。目光落在她身后时,意外半秒,又迅速抬上去。他的意图很明显,她故意错开的意思也明显。
苏淳安起身为两位女士拉椅子。
“你问我的时候,我和朋友一起的,我也不能把人丢下了来,不介意吧。”她喝了口柠檬水,味道很淡。
苏淳安露出八颗齿的标准笑,“当然。”他大大方方伸手介绍自己,何芸桦打量他,毫不掩饰。
初识,是他们俩聊得多一些。风投行业,要对各行各业有深入了解,才能决定有投资空间。他做户外公司,策划户外活动,制定旅行产品诸如此类。
他们有得聊、
苏淳安说的那些,郑月昭先前听过,他们再聊,她没参与,认真吃饭。包间的空调有些闷,她的两颊被热气吹得通红,借着去洗手间,顺路透气。
三月过半,淅沥沥的小雨下得人烦躁,心底一片潮意。飞机从头顶上方划过的轰鸣声,抬头看天,被挡得严实的厚云层,透不过光,也看不到天晴的征兆。眼前是枯木冒嫩芽,生机勃勃的气象。
郑月昭的惆怅是间断的,冷风吹时才有存在感。他好像没有影响她的正常生活,就像三月的冷雨天,该出门就出门,该打伞就打伞,她依旧谈笑风生,满面春风,只是失落在你开怀大笑的某个时刻突然闪现,彰显它的存在。
等两颊的红被冷风吹散,她进了包厢。出去时没穿外套,她说话带着鼻音。苏淳安贴心问道:“是不是有点感冒?”
他们吃得差不多,他起身拿外套递给她。郑月昭摇头,“还好,刚刚吹了会儿凉风。”
“回去可以煮点姜丝可乐。”
他的关心来自朋友,有分寸有距离,她没应,只当没听见,玩笑道:“三月的风,能寒到哪儿去。”
苏淳安笑说:“是这么说,万一病倒了,草原篝火晚会你可就去不了了。”
包厢外是长走廊,铺着厚地毯吸音减噪,她偏头一笑,“放心,我要病倒,让人抬着担架去,不放鸽子。”活动是郊区高山草原徒步,晚上篝火晚会,是她喜欢的。
她说完转回头,视线里落了几个人影。看清楚人时,笑意抹去。
那一刻是恍惚,上一次见面是在他家,是她要走。后来没再见过,梦里梦见过重逢画面,眼神对上时,是尖锐的疼,面上却强装镇定。
梦里的真切感受,落入现实里,更多了分无所适从。她看到人,连假笑都扯不出,偏过头无视他。
何芸桦先一步打招呼,成恒宇为首,缓步迎向她,郑月昭和他身后的白应淮谭佳域颔首示意,欲挪步错开他。
成恒宇拉住她的手腕,“谈谈。”
谈什么。
郑月昭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没聊,能平心静气地谈吗。
他的身侧是一幅装饰画,是白墙竹影映光,她的思绪拉到郊区温泉的竹林山坡。很可惜当时没有心境,到山上转一转。想下次再来,但没下次了。
等她再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近包厢,门砰一声,她的后背重重撞上去,好在她穿得厚。成恒宇的脸近在咫尺,他们在无数个夜晚,亲昵时有过这般距离,缠绵的,失焦的。
像这样,森然凛冽的寒,她不能游刃有余应对。
“郑月昭,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郑月昭从不怕与他对视,她没想过有朝一日在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中能看到讽刺,鄙夷,轻蔑。
“是,迫不及待和你离婚。”
她的话没说完,是掠夺,是侵占,是发泄,是激烈,粗暴。她挣脱不开,手腕被他强力桎梏。另一只手顺着衣摆往上,上推,没有任何柔情。直到他的舌尖舔舐到咸湿,灼烫。
被冲动,愤怒吞噬的理智回笼过来,他的睫宇轻颤,拇指抹去下滑的泪。他没说话,静静看着她,直到她的泪不再滑下,直到她的胸口起伏趋于平缓,他才叹口气,“昭昭,我们不止于此......”
是从什么时候连平心静气沟通都做不到了,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远得像站在彼岸。
郑月昭推开他,兀自拉门出去。
成恒宇拉门出去后,走廊空无一人。友人在包厢等着他,白应淮的脸从烟雾缭绕里探出来,“哥,打得够激烈啊,嘴都破皮了。”
“好大一阵酸味。”
郭绪为幸灾乐祸:“比我还惨,我是失恋,你是离婚。没事,漫漫长夜,我们彼此作伴。”他说时,伸手拍成恒宇的肩膀。
“滚。”
郭绪为啧了声,“爱情使人面目全非,你也逃不过。”
谭佳域却问:“真准备离婚?”
包厢的窗帘拉得严实,只有顶灯和壁灯,他的身影在光下半隐半现,晦涩不明的神情。
谭佳域的问句,让桌上其他人悄悄抬眼,似有若无的好奇和余光锁定。他往后仰靠,彻底隐入黑暗中。
这个问题,被追问了太多次。他好像不给答案,就不过去。
他的声音轻得让人分不清他是叹气还是说‘是’。
直到两人去民政局预约离婚后,众人才真的相信,消息爆炸性传开,带着层层气浪,席卷千里万里。
跌宕经历,郑月昭可以做到完全不在乎外界流言,出了民政局,是久违的晴天。她用手挡光,眯着眼看天空。风吹过来,是垂丝海棠摇晃。
她在回家的路上挑了束花,好友下了班赶来,她是临时收到信息,说只有当下有时间。显然,消息不是她告诉好友的。
童知茜看着她在摆弄花,心有灵犀,她把花放到吧台,“恭喜,两个单身女人,”
郑月昭插好,给她看,“半个单身。”
童知茜突发奇想,看向何芸桦:“我也想搬过来。”
何芸桦放下水杯,“我这里不是寡妇收容站。”
童知茜噗嗤一笑,郑月昭不服,“虽然讨厌他,但不至于格局小,诅咒他”
她的好友们,在恭喜她,远在牛津的刘臻岁也发来贺电。可她的父母,电话接连不断,微信,短信全是苦口婆心劝阻,摆事实讲道理,气急败坏的指责。她没接,也没回。
童知茜磨人,独居女性风险大,孤独,也不利于三人小团队等理由,何芸桦被她摇得头晕。郑月昭本是暂住,说找好房子就搬走,但她从未看过房。
何芸桦坐在高脚凳上,义正言辞的跟两人谈房租。不是什么钱的问题,两人爽快答应。何芸桦又说:“你们交的房租拿来做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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