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宗早早布好阵法等候,苏晚清天魔宗山门抵达之时已到寅时,天魔宗大半弟子皆在那等着,手执兵刃虎视眈眈地盯着山下的一切动向,严阵以待。
这么多的人留在天魔宗,看来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
四季山上仙气缭绕,乃是千年之前的女仙羽化之地,久居于此的百姓也因此沾染上了仙气,谢怀案此前的计划是以百里城的百姓为祭品,修成释天诀,进而修魔与仙两脉。他此刻竟没有派人前去百里城,难不成是临时改变了计划。
先救人再说。
纵使失了半生修为,山门前的那些弟子也不是苏晚清的对手,她一路杀到了谢怀案的大殿,白色的魂幡飘飘而立,交织在一起,结成无数白绫扑面而来,将她紧紧缠绕,如有灵性般扼住她的四肢,可终究迟了一步,苏晚清将手中的玉箫变作一把灵剑,尽数斩去。
白绫散成碎片扬在空中,宛如落花一般,却在此刻恰如邪灵作祟,引得人毛骨悚然,一点观赏的心思也没有。
她所修为邪道,自然能驾驭魔物,何况她自出生便有奇能,仙魔二者皆可修习。
“谢怀案,我如约而至,为何不敢出来见我?”这里的建筑一一崩塌,断裂成半,前来拦她的弟子也重伤倒地,再难还手。她欲冲进大殿,临近之时飞影袭来,千斤般重的大刀敲在她的剑上,逼得她连连倒退,抵在倒塌的石柱上,她撤了些力气,奋力旋起给了那人一脚,立于苍穹之上。
“嘿嘿嘿嘿,苏晚清,你看清楚底下的人是谁。”这道声音是李若酌,回荡在附近各处,但若论源头应是大殿之中,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从上空落下,执剑砍去,这一次她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
身前的男人看上去有不惑的年纪,略粗的眉毛如高耸的云,他的双眼稍稍凹陷,血泪如雨流淌至脸颊两侧,乌紫的薄唇留有两个上了轻环的小孔,表面看上去是凶神恶煞的邪神,但细究则能发现他原本是慈祥的面容。
父亲?
怎么可能,怎会是父亲?
她错愕之际,竟忘了反击,手腕猝不及防地被刀划了一下,她撤去一旁,酷似父亲的人也紧追而来。这个时候,谢怀案与李若酌的声音同时出现在她的耳畔:“怎么样苏晚清,我送你的大礼满不满意?你爹苏经年虽然是修仙废材,但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傀儡材料,你应该谢谢我,让你们父女二人团聚。”
“如果你连这关都过不了,那你就没资格见我,更没有资格杀我。当年让凌霄钻了空子,这次我要你死在你爹的手上!不是你死,就是他死,哈哈哈哈哈哈。”
空灵的声音响彻云霄,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提醒她现在的处境。
“阮长言也在我的手中,若你还想他活命,就别反抗。你当时没能除掉我,是不是很懊悔,还有温衡那厮暗箭伤人,我告诉你,温衡也得死。”
长言被谢怀案丢出殿外,悬在空中,无数刀刃对准长言,随时都有可能发出。而柳宿眠也出现在了长言身边,锋利的指尖刃扣在长言的脖颈上,生生割了一道浅浅的伤痕来。
“师父,他不是你爹,你别管我,杀了他们。我不怕死!”阮长言嘴上的禁锢被柳宿眠撤下,他狠狠地瞪了身边的女子,冲着底下大喊着。
“我可以死,是我连累了你……呃!我……你杀了我啊!”话淹没在喉咙里,阮长言强行突破限制开口,身体里从下到上仿佛爬满了刺,喉咙更甚,他咽下嘴里的血液,不停地挣扎着。
他不能连累师父,要不是他离开四季山也不会被人抓住,更不会变成这些坏人要挟师父的把柄。
柳宿眠勾勾手指头,用力地划在他的手腕,威胁道:“不想看他失血而亡,就乖乖地死在你爹的手上。今夜,你与温衡都得死。”
百里城那边有黎莫出手,定能攻下,温衡曾在雪山屠杀妖狐,所杀的狐正是跟随柳宿眠与逢青离开青丘的旁支,这么多年了,总算找到罪魁祸首了。
攻势越来越猛,苏晚清一直都是防守的状态,再这么耗下去,她定会没有任何机会带走长言。
她并非对付不了面前之人。
下不了手。
这是她的父亲,是生她养她的亲人,她怎能动手,亲手将其焚毁若挫骨扬灰一般?她自小便失去了母亲,是父亲教她识文断字,教她辨别善恶,也让她活在世上,知冷暖,懂人情。
此为不孝。
苏晚清觉得有根刺刮在喉咙,重复了上千次,每一次都痛到极点,可父亲躯壳已是傀儡,灵魂早入归墟,就在她准备动手时,那具傀儡突然开口说话:“凝儿,是爹爹。凝儿,是爹爹。”
她从傀儡的眼中看出不舍,是否为爹爹最后的意志所化并非重要,她只知道,是她的爹爹苏经年。
苏晚清忍着哭泣,泪却不听话地坠落在她的脸上,她将泪咽在嘴里,与苦楚一起咽下。
这个声音,与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爹爹,对不起。”苏晚清狠下心来,唤出灵火焚烧身前的傀儡,点地起身化作一阵旋风打伤柳宿眠,将阮长言带到了身后,从而落地。
“还真是小瞧了你,我还以为能看一场父女情深的好戏呢,谁知道你这么冷血,连自己爹的尸骨都能焚毁。一点意思都没有。哥哥,杀了她吧,免得她继续害人,她是千魂灯的克星,有她在始终是隐患。”
就在此时,柳宿眠引发阮长言体内的毒素,凝聚一剑锁定她,这一次有心魔引炼制的法器加持,苏晚清逃不了,必须得死。
柳宿眠往旁边看去,示意藏在暗处的哥哥动手。
连同暗中之人一齐动手,五光十色的灵力结在一起,散出强大的力量,余光如萤火虫飞出天际,驱散了夜空的黑暗,这世间顿时如白昼一般。
苏晚清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法器瑶光镜碎在了灵力漩涡之中,眼前陷入黑暗,等她睁眼时,长言挡在了她的面前,他的背上扎着许多的暗器,最为致命的是他心口上的心魔引。
是他使用了换息术,调换了自己与他的气息。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来,他咳不出来,太多的血堵在喉咙里,他颤抖地抬手,想要触碰苏晚清,尽全力地裂开嘴笑了一下:“苏……苏姐姐,我这几日有认真在学你教给我的秘笈,我不应该跟着小锦姐姐下山,我给你添麻烦了。”
他拿出藏在怀里的秘笈,很薄的一本,是他理解之后亲手抄录的,他一直想告诉她,他很认真地在修炼。
还是给她添麻烦了。
“长言,你会没事的,我答应过你姐姐,要好好照顾你,我可以死,但你不行。”苏晚清一直在给他输送灵力,可都是无用之功,伤在心脉,她的心像是被人扯开一样,很疼很疼。
阮长言的手从地上抓出残留的铁器,牙齿使劲地咬着嘴唇,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用它划破了自己的脖颈:“苏姐姐,你要好好活着,我……我要去找我姐姐了。”
他不想让苏晚清浪费修为救他,纵使苏晚清现在能救他,他们也很难逃出去,既然如此,他便要为他的师父,他的苏姐姐着想。
永别了,苏姐姐。
“长言!”没有等她缓过来,攻击又一次地落下,所涉及的地面涌起无数玄蛇,四面都是魑魅魍魉,它们贪婪而面目可憎,一心只想吸干人的精血,吞噬人的灵魂。
柳宿眠睥睨地笑道:“苏晚清,你谁也护不了,你还想报仇,我看你就是一个笑话,连我们小小的阵法都破不了,不如我将你也练成傀儡。”
话音刚落,困住苏晚清的阵法瞬间碎裂,形成一道极强的灵力回击在每一位铸造此阵的人或妖的身上。
她手上的玉箫是如招妖幡一般的存在,能够象征苍梧存在的器物,这些妖邪自然要听之。
趁他们受伤失神之际,她又分别给了每个人三次攻击,转身闯入天魔宗的大殿之中。
这一次,谢怀案与李若酌必须死!就算是同归于尽,他们也得死。
她以魂魄为祭,引万妖听她号令。
几人对付她还是有一些吃力,时间久了她竟有些吃力,她半跪在地上,正要倒在地上之时,身后有道力量支撑了她。
苏晚清喘着粗气抹开嘴边的血,看着身后的力量化作一把剑倏忽地落在了她的掌心,她笑着笑着便落了泪:“憾山,你怎么回来了。”
最后一击,用尽了她全部的修为,所有人皆倒在了地上,受了重伤,而她也因耗尽了灵力倒在地上,就在她以为即将倒在地上之时,腰间忽然被人握了一下,带入了怀抱,上方传来:“苏晚清,你总是这样,为何不能等等我?”
温衡,是他。
温衡的灵力盖过了天魔宗,只是可惜他来得有一些晚了,天魔宗只剩谢怀案与昏倒在地的柳宿眠了。
谢怀案颤颤巍巍地起身,准备逃走,她察觉后,她推开了温衡,凝起隐藏在身体已久的力量,这一次她赌上她的性命,执着憾山剑一并穿过了谢怀案的身体。
“我死,你也得死。能够亲手杀了你,我死……死而无憾。”苏晚清与谢怀案一同倒在了地上,她的身体各处流淌出许多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地上的地方。
亲眼看着谢怀案与李若酌灰飞烟灭,死也没有遗憾了,只是剩下的人只能靠温衡了。
她想最后再看一眼温衡,和他说说话,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眼皮似有千斤般,压得她睁不开眼,脑海里掠过许多的画面。她张着嘴巴,好似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得出口。
温衡跑过来跪在地上抱起她,为她疗伤,不断地祈求她能够醒过来,看他一眼,哀求着呼唤她:“阿凝,你再不醒过来,我就杀了所有的无辜人。”
“苏晚清,我将黎莫杀了,百里城没有事了,你总是不等我,总是喜欢一意孤行,我不该放任你一人前来。”
温衡的声音近乎绝望,泪流满面地摇晃怀中的女子,从一开始的满心期望到如今的崩溃,只须在须臾之间,“阿凝,你理理我。”
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他。
一句都没有。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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