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清:“……”
她对上燕寒舟瞧她的眼眸,隐隐察觉了些不明所以的情思,远处的温衡还在处理剩下的晓月派弟子,包括已死的白眉真人。
“师兄自然是来救百姓的,总不能是为了我。”她的话轻飘飘的,却如重击落在燕寒舟的心头。燕寒舟冷眸半分,道:“当然是为了百姓。”
清风明月在她之前,甚至更早就进入了北海秘境,查清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燕寒舟早知北海秘境不会太平,提前向师门请命前来北海秘境蹲伏,只是他在别处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没能阻止鲛人族设下的法阵,只能守在暗处观察寻找破解之法。
当从秘境中探出苏晚清的灵力气息时,他不知为何,就想来看看她是否安好。
据燕寒舟所言,鲛人族有意与人族通婚,既望那日夜晚,晓月派长老就与鲛人族商讨寻秘境中百位正值芳华的妙龄女子送往无尽海,经过几日的挑挑拣拣,也凑齐了百位女子。
一直持续到上月。
鲛人族却不满意了,提出要百名女子与百名壮丁,北海秘境之人一致反对。这就造就了两族之间势同水火的处境。
不过最终的导火线还是南禹之死,鲛人族发动梦魇阵法后便被天魔宗一众侵袭,练成了傀儡,晓月派也没有幸免,被妖邪占据身体的白眉真人吸食了大半弟子的修为,与鲛人族里应外合结下阵法。
“天魔宗肆意屠杀鲛人族,各派皆知,这个阵法对于我们没什么用,只会将百姓的生气吸干,他们早已去了无尽海。师妹,先救百姓吧。”燕寒舟面对她时总是下意识地想要舍去自己脸上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换上轻松的、温柔的笑容,很显然,目光落在温衡时却又冷了几分。
各派也在陆续赶来,但他们的目标是无尽海,而非北海秘境。
破阵需要花费半个时辰。
不破阵百姓则死,破阵则意味着他们难去阻止天魔宗夺取无尽钟。
也意味着,钟有思必死。
察觉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了,温衡化了一道灵气唤醒禾如烟,随即立即站到两人中间,将苏晚清挡在身后,与燕寒舟并肩,心中早已腹诽千万句,到了嘴边依旧愤然,道:“燕寒舟,你离她远点,有我在,她不会有任何事。”
燕寒舟上下打量他,道:“你?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拖累我师妹。我若是你,就不该来此。”
该说不说,温衡的脸色霎时就变了很多,没有等他反驳,燕寒舟径直绕过他来到苏晚清的身边,继续道:“你明知道,有多少人要杀你,还敢来此。你可知道,浮沉珠还在他的身上,带着他只会连累你。”
当日各派所见的浮沉珠并非尽毁,燕寒舟一直留意归山派的动静,但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墨诩一臂已残,想来也难做其他的事。就在燕寒舟一筹莫展之际,陆竟渊来了归山派,他的法器能够带他任意穿梭,这不就知道了浮沉珠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真的一定还在温衡的身上。
仙门表面言之凿凿要毁灭魔物,背地里却在偷偷收集几大魔物的下落,意在据为己有,铸造千魂灯。
这对他们来说,并不安全。
苏晚清却不在乎,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释然地道:“我知道,真正的浮沉珠我已经将它放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师兄,现在不是说些的时候,钟有思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见死不救,我有其他的方法。”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瑶光镜,上面已经裂开了许多,只怕这次真的要毁在此处了。
话已至此,燕寒舟欲言又止,莫名地黯然,轻叹道:“师尊自有办法阻止他们,我负责处理这里。既然师妹有主意,那我便听从师妹的安排。”
还能如何呢。
师妹的心中只有儿时的雪地少年,至于旁人,于她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正当温衡准备出言挑衅时,苏晚清看向他,仿佛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似的,先发制人地道:“你也别说话了。”
说了,又是一场纷争,她头疼。
温衡不假思索地道:“……好。”
***
苏晚清准备以瑶光镜来作为剥离魂魄与阵法的羁绊,其他两人负责找出阵的破绽,她立于中央,迅速地结印,不断输送灵力斩断红线继续夺取百姓的生息。
就在此时,地上的女子悠悠转醒,见她如此耗费灵力,也当即明白了一些,立即加入她,两者的灵力灌入忘忧铃中。
“苏姑娘,又麻烦你了。”禾如烟难掩难色,悲戚藏于眼中,紧紧压制着,声音却带着苦涩。
就差一点,禾如烟就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只是可惜,天意难违,事与愿违。
阵法由五个方位的法门构成,每一道法门依照玄、白、青、赤、黄之色排列,正中为黄,容纳其他四门传来的生气,如今两门已被破。
苏晚清看准时机,以手中法宝为刃,切断了阵与钟有思魂魄的枷锁,但与此同时,五道法门爆发出奇异的光彩,吞噬了她的法器。
“嘻嘻嘻嘻……”笑声由远及近,有若鬼气森森,她一抬头便瞧见几团蓝绿色的火焰围着她转来转去,时而露出五官,时而将一些藏匿,只见眼睛或是嘴。
轩辕窟的妖邪,出现在了这里。
禾如烟被这样强大的力量震倒在地,自己的灵力已经被柳宿眠吸去,所剩无几了,连维持站立也显得举步维艰,“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燕寒舟与温衡在其中遇到了麻烦?
只见苏晚清周身泛着红光,唤出一把赤色的剑,眼里一阵杀意,她渐渐上移,以披星戴月之势离去,却在离去半柱香之时从上空迅速降落。
她握着剑,没有看如烟的眼,低着眸难过地道:“有人强行将这个阵法逆转为绝杀阵,如烟姑娘,钟公子的魂魄只剩一魂一魄了。对不起,我……”
如烟出言打断她,强忍着泪水,做出一副释然的模样,哽咽地道:“苏姑娘,你能因我的信来帮助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是我们命该如此,怪不了旁人。如果不是我,南禹或许不会死,他也不会死,若不是我一意孤行要他带我离开,事情也就不会变成这样。我早知会引来天魔宗的人,我们不该开医馆的。不应该的,是我的错。”
若是不开医馆,就不会有人来诊治,也不会惹人这么多的麻烦。
可钟有思想积攒功德,替如烟撤去曾经犯下的罪孽,每当听到百姓赞颂他们是在世观音时,禾如烟就会想起曾经死于她手的好人,便更加觉得这样做是有意义的。
百姓觉得他们是好人,想要替这两位无父无母的新人主张姻缘,谁知消息竟如洛阳纸贵般迅速蔓延,也传回了天魔宗。
当初舍弃圣女的身份,远走天涯,或许本身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苏晚清凝起结界,筑起抵抗腐生虫的防御,她怜惜身旁的女子,安慰的言语止于唇边,“如烟姑娘,非你过错,你不要太自责了。钟公子泉下有知也定不希望见你如此难过的。”
那些东西拼命撞击结界四周,肉眼可见的裂痕。
腐生虫露出贪婪的表情,好似捕捉到了怎么逃都逃不掉的猎物,口水顺着嘴上滴在地上,正对她垂涎欲滴,嘻嘻地笑出声。
“苏姑娘,我知道了。”
禾如烟扯出了一个极其别扭的微笑,但心如死灰般走出了她的结界,自顾走向阵法中央,也不管腐生虫如何撕咬与苏晚清的呼唤,静静地蹲在红衣男子的身前,默默将头贴在男子的胸前,手轻环他的脖颈,想要感知他的心跳。
可身边的人再也无法回应了。
事已至此,是该做个了结了。
禾如烟拾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仿佛从前的他在抚摸一般,散乱的碎发与他凌乱的青丝相互缠绕,眼中泛起朦胧,泪花氤氲成珠滴落在地。
“钟有思,你这个小心眼的男子,总是为我着想,我都说了,遇到我会给你带来厄运的,你看,你现在就变成了这样。为我舍弃无涯,真的值得吗?”禾如烟望着他笑了,他们之间过往的种种皆浮现在眼前,好似永不追回的的箭矢,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浮光掠影的记忆,历历在目。
苏晚清斩破妖邪,它们碎落一地,剑若粉尘散落于尘世,她掌中离火席卷天地,正欲带走如烟,但被一道无形的灵力弹了回来。
她欲言又止。
如烟结印起咒,燃起命魂,化成一簇簇爝火将自己与钟有思围了起来,最后望向苏晚清时,眼里只有愧疚,“苏姑娘,不要拦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在二十多年的天魔宗里,我好歹也是圣女,怎么能连个小小的绝杀阵都破不了。我做了很多错事,你父亲之事也有我的手笔,还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但没有时机。你父亲的遗骸并没有被毁,一直被宗主放在了他的暗室里,他有意将你父亲炼成最高境界的傀儡,此事连少主与左护法也不知道,但愿我的坦白能够减轻曾经犯下的过错。”
该死的谢怀案。
连父亲的尸身都不肯放过,她要杀了谢怀案,杀了谢怀案!
杀了谢怀案。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谢怀案。
苏晚清嘴唇微微颤抖,心中一阵五味杂陈,她一直以为苏府满门皆葬身于火海中,连残骸也不能寻得。
曾几何时,如烟释然地道:“钟有思,一切都结束了。我陪你一起灰飞烟灭。”
禾如烟以身灭阵,以三魂七魄与全部修为为祭品,为苏晚清寻到了一个破局的缺口,她强压心中的苦楚,御剑屹立于上方,默念三遍咒语,掌中金光化作天罗地网,结成牢笼,令其躲避不及。
阵破。
苍穹混沌逐渐消散,露出原本海晏河清的面貌,迷雾缭绕的世界也终将被迟来的破晓驱散,笼罩在北海秘境的结界也一一被打破,慢慢恢复如初。
沉睡着的百姓陆续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地上,乐呵地拍拍身旁的人,笑着同其诉说梦中的美事,肩并肩地相约回家。
沉寂了很久的长街再度出现万人空巷的景象,熙熙攘攘的行人络绎不绝,繁华在此刻有了象征。
苏晚清若有所思地低眼瞧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他们的灵魂随着梦魇消散,剩下的只是两具躯壳,不禁感到一阵唏嘘。
她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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