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位于公安局主楼后面一栋相对安静的独立平房里。
杜晓棠抱着那个凉冰冰的搪瓷茶缸,小跑着穿过院子,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化学试剂和旧纸张的味道。
推开技术科办公室的门,里面比外面更显安静,只有一台老式吊扇在头顶慢悠悠转动发出的嗡嗡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员正伏案工作,一个在显微镜前观察着什么,另一个在纸上记录数据。
“同志,您好,何队让我来取纺织厂浴室案的指纹初步比对报告。”杜晓棠喘匀了气,声音尽量放轻,生怕打扰了这里的安静。
离门近的那个年轻技术员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从桌上的一摞文件中翻找了一下,抽出一份薄薄的报告递给她:“初步结果出来了,现场提取到的几枚清晰指纹,和死者以及发现尸体的女工核对过了,基本排除,和目前重点排查的几个对象初步对比,也没有匹配上的,还得等更详细的排查名单和更多样本。”
杜晓棠的心微微沉了一下,没有匹配?难道方向错了?她接过报告,道了谢,小心地拿在手里。
返回纺织厂的路上,她一边骑车一边忍不住翻看那份报告,报告用语专业而简洁,结论确实指向暂无明确嫌疑人。
阳光照在纸面上,有些晃眼。
当她回到临时办公室时,发现气氛比刚才凝重了许多。
何亦寻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身姿依旧挺拔,但周身的气压似乎更低了些,张建国坐在桌边,眉头紧锁,面前的烟灰缸里多了几个烟头。
“何队,师傅,报告拿回来了。”杜晓棠将报告放在桌上,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
何亦闻声转过身,拿起报告快速浏览,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神似乎更冷冽了几分,他将报告递给张建国:“技术科初步结果,指纹没有匹配,和我们这边排查的情况吻合。”
张建国叹了口气,狠狠吸了口烟:“妈的,白忙活?孙梅那边的新线索,我们也派人去废料堆和厕所附近查了,问了一圈,没人看到可疑的人,那片地方偏,下班后确实没什么人经过,搜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难道这十分钟的缺口,真的就只是上了个厕所?”
案件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那种沉闷压抑的感觉重新笼罩下来。
杜晓棠站在一旁,心里也跟着着急,她不甘心地回想孙梅当时被追问出上厕所时那慌乱的表情……那不像完全是假的,一定还有什么被忽略了!
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何队,师傅,孙梅她……她承认去厕所时的反应很不对劲,我觉得她可能还知道些什么,或者……她去的途中看到了什么但不敢说?”
何亦寻的目光转向她,深邃的眼眸看不出情绪,但并没有打断她。
张建国掐灭烟头,摇摇头:“我们也怀疑过,反复问了,她一口咬死就是肚子疼,什么都没看见,吓得要命,问急了就哭,也不好再逼太紧。”
杜晓棠抿紧了嘴唇,那种强烈的、想要扭转局面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如果……如果能再问一次孙梅,在她心理防线最松动的时候,用不同的方式……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变得难以遏制,她偷偷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计算着时间。
何亦寻的视线似乎无意中扫过她微微攥紧的拳头,和那双因为不甘而格外明亮的眼睛,他沉默地转过身,再次望向窗外,只留下一个冷峻而莫测的背影。
杜晓棠深吸一口气,心念再次集中。
【检测到宿主情绪……是否开启回档?目标时间点:01小时25分钟前。】
【是/否】
指尖在虚空中坚定地点下。
轻微的眩晕……
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般晃动、扭曲,随即重新稳定。
杜晓棠发现自己正坐在纺织厂路边的那张石凳上,手里还拿着那两份考勤记录和班组流水账。
午后的阳光依旧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纸页上,空气里还是那股棉絮和机油的味道。
时间回到了她刚刚发现孙梅时间差异,还没来得及向何队汇报的时候。
心脏猛地一跳,巨大的机会感攥紧了她。
这一次,她掌握了“未来”的信息,知道直接汇报会陷入僵局,知道孙梅一定有所隐瞒!
她立刻站起身,没有像上次一样兴奋地跑回去汇报,而是深吸一口气,抱着记录本,快步但沉稳地走向临时办公室。
办公室里,何亦寻正听着张建国汇报另一个女工的询问情况,眉头微锁,似乎没有太大进展。
“何队,师傅,”杜晓棠的声音比上次平静了许多,但带着一种异常的笃定,她将两份记录递到何亦寻面前,“我发现一个情况,一车间的孙梅,考勤记录和班组记录离开时间有出入,差了大概十分钟,而且,我觉得她可能对此有所隐瞒,建议立刻重点询问她这十分钟的具体行踪,特别是……她可能听到或感觉到了什么异常。”
何亦寻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了看她,接过记录,目光迅速扫过她指出的地方,她不仅指出了差异,还直接给出了询问方向和可能性?这种敏锐和果断不像个新人。
张建国也凑过来看,惊讶道:“哟!这细节……之前还真没注意!小杜,可以啊!”
何亦寻的手指在那行小字上敲了敲,再次抬眼看向杜晓棠,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但更多的是对她迅速抓住重点并给出建设性意见的评估,他点点头:“很好,这个发现很重要。老张,立刻再去找孙梅,重点询问她这十分钟在哪里,做了什么,特别注意她是否听到或察觉到任何异常。注意问话方式。”
“明白!”张建国立刻起身出去了。
杜晓棠心里松了口气,第一步成功了,但她知道光这样还不够。她看向何亦寻,语气恳切但坚定:“何队,我……我想跟师傅一起去听听可以吗?学习一下怎么问话,也许……也许能注意到别的细节。”她必须亲自参与,才能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
何亦寻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从她异常积极和笃定的神情里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公事公办地颔首:“可以,多看,少说。”
“是!”
杜晓棠立刻小跑着追上了张建国。
张建国见她跟来,笑了笑:“也好,多学学。”
两人找到孙梅,孙梅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相老实巴交的女工,手指粗糙,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面对询问,她显得有些紧张,回答和上一次几乎一模一样:帮刘丽萍修机台,一起走的。
张建国按照常规问了几句,孙梅对答如流,眼看又要陷入僵局。
杜晓棠心里着急,但她记住了何亦寻“多看少说”的指示,没有贸然插嘴,而是紧紧盯着孙梅的表情。
当张建国问及“修完机台后有没有立刻离开”时,她再次捕捉到了孙梅眼角那几不可查的抽搐和捏紧衣角的小动作。
就是现在!
她看向张建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孙梅的手。
张建国是老刑侦,立刻心领神会,语气放缓,但压力倍增:“孙梅同志,请你再仔细回忆一下,这十分钟非常关键。任何细节都可能帮助我们破案,也能帮你彻底澄清嫌疑,你们修完机台,离开车间,到车棚取车,这中间有没有哪怕一两分钟的分开?或者,你有没有听到、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在张建国施加的压力和杜晓棠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明亮眼睛的注视下,孙梅的额头渗出了细汗,手指绞得更紧了,她心理防线似乎出现了裂缝。
杜晓棠看准时机,用一种尽量温和、带着点同情的语气开口:“孙大姐,您别紧张。我们知道您害怕,但您提供的任何一点信息,都可能抓住坏人,避免再有人受害,您仔细想想,去厕所的路上……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特别的声音?或者……感觉到……有什么人……在附近?”
这个问题角度刁钻,避开了“看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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