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赵高亲自参与到了商业街铺砖之事上,他挽着袖子,在十一月的寒风中热出了满身的汗。
“铺,我铺。”赵高念叨着,手上的动作快得惊人,一块方砖被他稳稳放在砂浆上,用木槌敲得严丝合缝。
前方大婕,王上嬴政龙颜大悦,不仅赏赐了军中将士,连宫中侍从乃至宫外负责徭役的工匠都得了恩惠,就连在宫外铺砖的他都得到了一碟荤菜。
这不是王上惦念他还能是什么呢?
回味着嘴里残存的肉香,赵高心里美滋滋的,越干越来劲儿。
他负责的区域本就不大,不到一个时辰就铺完了自己的份额。环顾四周,见旁边三个工友还在慢吞吞地勾缝,赵高二话不说就抢过人家手里的瓦刀:“看你们磨磨蹭蹭的,耽误了工期王上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我来帮你们!”
那几个工友对视一眼,敢怒不敢言。谁不知道赵高是王上身边的红人,虽说现在在宫外干活,可谁也说不准哪天就回宫里当差了。
有个年长些的工匠赔着笑说:“赵公公真是勤快,我们这就加快速度,不劳烦您动手了。”
“少废话!”赵高手上不停,砖铺得又快又整齐,“王上要的是洛阳城早日繁华起来,咱们多干一点,就能早一天让王上看到成果!”
赵高如此,其他工匠只得认命,放弃了每日的休息时间,同他继续干起活儿来。
扶苏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忍不住感慨道:“如此尽心尽力,当该为父王知晓。”
今日他请了父王来巡视商业街进度,正是好时候。
扶苏三步并两步,走到嬴政身旁,抬手指向那夕阳余晖下辛勤劳作的身影,语气带着真切地赞许道:“父王,您看那是谁。”
“他动作麻利且规整,在寒风中劳作许久,汗透衣衫也未曾停歇,这份勤勉与尽心,实属难得啊。”
嬴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赵高正埋头苦干,那股热火朝天的劲头与周遭略显疲惫的工匠形成了鲜明对比。
嬴政蹙眉。
难道是赵高提前知道他今日要和扶苏来巡察商业街,所以故意做出这副姿态给他看吗?
“一时之勤也未必是常勤。”嬴政面色难看,联想到赵高日后矫诏致使扶苏自尽一事,气血就往头上涌。
他扶额:“你心怀仁善,见人勤勉便直言赞许,这是你的长处,却也可能是你的软肋。”
嬴政有心教导扶苏,便细细道来:“为王之道,识人为先;为人臣者,辨人为要。莫要仅凭一时所见、片言所感,便全然信之。有些人心底藏着的算计,比这红砖下的砂浆更稠、更深。”
扶苏闻言,心中有了成算,拱手道:“儿臣明白父王教诲,日后定当审慎识人,不偏听偏信。”
嬴政见他领会,心中稍缓,却仍忍不住补了一句:“尤其是近侍之人,朝夕相伴,更需时时留心。他们见惯了宫廷冷暖,最懂如何讨喜,也最易藏起祸心。”
“是。”
“你去看看别处,寡人有事要处理。”
扶苏应声离去。
一炷香后,他收到了父王回宫的消息,便又折回到了赵高铺砖的地方。
青竹得了示意,回道:“您离开后,王上下了命令让工匠们休息,让赵高独自砌砖。”
“果然。”扶苏一改白日纯良无害的模样,眼底精光乍现。
青竹不敢过多言语,静静站在扶苏身后。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公子抬步回宫,青竹才轻呼了一口气,快步跟上公子。
这些日子公子总是这样,在王上面前夸赞诸位大臣,得到王上回复后又私下命他去查探,以至于公子每每开口,他心中都提起一块大石头,生怕王上会发现公子试探王上对各位大臣的态度是何……
而且,他查探王上行踪一事若是让王上知道了,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青竹在心里唉声叹气,琢磨着自己还能活多久,却不知咸阳宫,早有人将他的每一句问话都上报给王上了。
嬴政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几日扶苏问东问西,一有什么话头就扯过去夸奖这个,赞扬那个是在做什么。
他哭笑不得,询问蒙毅:“他若是直接问,寡人也是会告诉他的。”
蒙毅不敢在这事情上表态,只好笑笑道:“公子或许是怕扰了王上正事,才想着用自己的法子摸清分寸。”
嬴政欣慰无比:“扶苏总算学会说话绕弯子了,只是手段还太嫩了点,你说,寡人要不要选个会绕弯的人,去练练他?”
蒙毅心中叫苦,他嘴巴笨,远不如赵高十分之一。
王上这每一句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全家搭进去了。
赵高到底犯了什么错,能不能快点让王上原谅他,回来继续侍奉王上?
“嗯?”
听到王上疑问声,蒙毅忙找了个由头:“哎呀,王上,您的茶凉了,臣为您添盏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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