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揭开帘子,从内室走出来,冷眼打量如尘。
她虽素钗简髻,不施粉黛,却自有一番气韵,即便双颊被打得泛红,仍映衬得含娇似怯,越发有几分可怜的动人之处。
盛氏本就因为沈应明要讨这丫头做小老婆,心里有几分嫉恨。
不想沈晟竟如此不知轻重、不要脸面地和他老子抢个下作的贱婢,盛氏越想越是光火,操起手边的茶盏便扔了过去。
“下作的小娼妇,瞧你这浪样儿!”
茶杯不偏不倚,正正砸到如尘的额上。滚烫的茶水混合着血水,自额间缓缓滑了下来。
如尘下意识捂住额头,但未敢作声,只是强忍着痛,紧咬下唇。
盛氏走向前,捏着她的下颚,冷笑道:
“真真是个美人,隔着好几个院子,都能勾了爷们的魂儿去。我竟不知你这丫头还有这样的心气儿,打着主君的主意就罢了,竟然还敢攀扯上晟儿!”
说着,盛氏把她的头往后重重一推。如尘往后仰去,被她推倒在地上。
她连忙爬起来,磕头解释道:“大娘子明鉴,奴婢没有。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招惹晟二爷的,求大娘子明察开恩。”
话未说完,冼妈妈突然上前,又给了她一个掌掴:“贱婢!让你说话了吗?就敢插嘴。”
如尘紧咬下颌,强忍情绪,沉默着。
不想,低眉顺眼换不来高抬贵手,盛氏眼梢一紧,直接拔下如尘髻上簪着的一朵累丝珠花。
珠花上散着细丝,勾扯住头发,盛氏也不管不顾,狠狠地扯开:
“你没有?若不是你存心勾引,好好的爷们,怎么一个个都把心思放在你身上?瞧瞧你这慵发松髻的勾栏做派,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给谁看?”
头发被发簪勾扯着,牵扯得头皮极痛,如尘不受控制地眼泪直流。她一直护着头发,嘴里不住地求饶。
稍顷,盛氏彻底将那珠花扯下来,扯下几缕长发缠在那珠花上,才稍稍松开手,起身后又觉得不解气,往她身上踢了脚,仿佛踢走路边摇尾乞怜的猫猫狗狗般。
如尘乱髻散发,额间血水混着茶水,极其狼狈。无端受了这般折辱,如尘的气性也被勾上来,微微昂起头,正色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使是当今圣上,也向来是宽悯体恤,从不随意体罚下人,大娘子怎能如此随意打骂奴婢?
若有过错,我自当认,但奴婢自认对主君恭谨守重,对晟二爷亦是从未有半点逾矩,何错之有?”
“今儿真是开了眼了,一个贱婢倒比主子还拿腔作款。你是什么东西?还敢拿圣上来压我?”
盛氏擦去腕上的血渍,立即又指着如尘的鼻子骂道,
“当初就不该买你来,家里既有个做娼的姐妹,你又能是什么干净的玩意儿!”
姐姐是如尘心里的逆鳞,此时盛氏对姐姐出口不逊,如尘不愿意再低微乞怜。况且她已经了然,无论她怎么做都没有用了,盛氏这是拿她泄愤来了。
她一咬牙,干脆直起身板道:
“当初收我的身契,是老太太也点了头的,连她老人家都认定我是清白干净的正经人,大娘子无凭无据,凭什么空口白牙污人清白?
莫不是大娘子心里对老太太有怨怼,觉得老太太偏心我家姑娘,捎带着连小的也记恨,才在这三更半夜,劳师动众地将我逼来折辱!”
话音刚落,冼妈妈自是上前又要给如尘一记狠狠的掌掴。
“下贱坯子!竟敢污蔑主母!”
如尘不愿再白白挨打,抬手挡住这一掌。然而,终究寡不敌众。
很快,她便被婆子丫鬟摁住手脚,还是结结实实挨了冼妈妈几记巴掌。
直打得她双颊泛肿,口角处更是溢出了些许鲜血。
然而,这几分热辣的刺痛感,越发激起如尘的气性,她声音高了几分,语气越发凛然铿锵起来:
“我虽出身低微,但祖上也是正经良民。若不是时运不济,又怎会卖身投府!当初来沈家,是奔着沈家清贵门第的名声来的。
本想着清官文流自有一番风度,不求周全体贴,遇事好歹能求个‘公平’二字,不想连外头的商贾小户都不如,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作践下人!”
盛氏坐在炕上,早已被她气得面色铁青,她料想不到,这丫头平日不声不响的,竟是个烈性的硬骨头,不好摆布。
盛氏当即一手扶着炕沿,一手指着地上的如尘,向身边的婆子骂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撕了她的嘴!好个白眼狼,瞧瞧这通身的打扮,吃穿用度,哪样不比外头正经的小姐还体面尊贵,竟有脸在这里污蔑沈府的清誉。给我拖出去打!”
说着,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强拧着她,拖她到外头空地去,强摁在板凳上。
“打量着我不敢治你了是吧。好歹我也是统领全府的主母,就是在老太太面前,惩治你这种贱坯子也是使得的!”
不多时,婆子们便将如尘摁在板凳上,执杖的婆子很快便拿来刑棍,一棍一棍地往如尘腰上招呼。
然而,方才还求饶声连连的女子,此刻竟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只是眸中含着热泪,一声不吭地强忍着剧痛。
“给我往死打!”盛氏越发看不惯如尘这股傲气,偏要将她的气性都打下去方肯作罢。
恰在此时,昼红从外头屋子进来传话,对盛氏道:“大娘子,梧桐轩那边来人回话,大姑娘夜里发梦魇,直喊着要这蹄子伺候。寻不到就闹个没完。”
“好个主仆情深,这么快人就来了。”盛氏眼皮子翻了翻,“由她闹去,我还怕她不成?给我继续打!”
冼妈妈瞧着如尘蛇腰细肩的,身子骨虚弱,怕几棒子下去打死了,从薇玉轩抬出去,少不得又惹出事来,遂也到盛氏跟前劝道:
“打死这贱婢事小,若是惊动了老太太,少不得又挨一遭训斥。老太太本就对大娘子有诸多不满,若是因这等不值钱的玩意儿被寻了错处,就得不偿失了。况且,打死了她,主君那儿也不好交待啊……”
“我还怕他不成!”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提到沈应明,盛氏还是稍稍收敛了脸色。见婆子们十几棒子下去,将人打得见了血,盛氏才抬手让停下了。
“好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好一个铁骨铮铮的丫头。这些年我竟不知你有这样的志气,攀附主君便罢了,竟然还妄想祸害我晟儿。”
“我没有!”如尘哽咽着否认,即便疼得浑身发颤,仍旧用尽全力保全自身清白。
盛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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