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过去,这里是薇玉轩,岂容你撒野!”守门婆子的呼喊,打破了晨日的宁静。
如尘听见外头杂沓凌乱的脚步声,立即直起身,趴在门缝上往外觑。
透过寸许宽的门缝,如尘望见远处庑廊转出个藕荷色身影。两个粗使婆子正在廊下拦着沉烟,不让她过来。
“沉烟姑娘,她真的不在这,请回吧。”
“胡说!昨晚我亲眼看见昼红把她带走的,进了薇玉轩就再也没出来,不在这还能在哪?”沉烟的声音异常洪亮。
“沉烟!我在这里!”如尘用力拍响门板呼救,这响声传到沉烟耳朵里,她登时杏目圆睁,加快了脚步。
冼妈妈伸手去拦,婆子们的臂膀也藤蔓似的缠过去。
沉烟急了,使劲将冼妈妈推倒在地。趁着众婆子去扶冼妈妈的间隙,沉烟转过回廊,冲向如尘所在的耳房。
冼妈妈边扶廊柱边急得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拦住那疯丫头!”
如尘目光追随着沉烟的步伐,摸索着跑到窗边,使劲儿推开窗子。
一股冷冽的空气顿时袭进室内,同时,沉烟也如蛾般落在窗前,眼眸水亮,带着几分揪心不忍。
“如尘,你没事吧?”隔着窗,沉烟抓住她手腕,摸到满手黏腻时,不禁吓得缩了缩手。
借着光,沉烟瞧见如尘的脸又红又肿,身上的衣物隐隐透出血渍,整个人狼狈不堪,便知她在里头受了苦,眼眸倏地泛起水光:
“摊上这样烂心肠的黑心主母,真真磋磨死人了!”
如尘见身后婆子们纷纷围上来,忙压低声音,提醒道:“我放心,我没事的。别乱说话,当心祸从口出。”
“有本事也拿了我去,一齐打死,也是我的造化!”沉烟回头作势啐了一口,“呸!一群狗仗人势的混账奴才!”
冼妈妈走过来,扶着腰,阴恻恻道:“沉烟姑娘好大的威风,竟敢私闯薇玉轩,还如此口出狂言,当真是胆识过人啊。”
“究竟是谁耍威风,你们心里清楚。少在这边狐假虎威,作威作福了。快放人,听见没有!再不放人我马上去禀报老太太,仔细你们的皮!”
“这小浪蹄子狐媚惑主、以下犯上,大娘子才略施惩戒,你们就敢强闯薇玉轩。你们梧桐轩眼里,究竟还有没有主次尊卑?”
冼妈妈冷哼一声,冷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拖出去!”
两个婆子走上前,一左一右钳住沉烟的臂膀。
沉烟自是不肯退让,挣扎扭打之时,“啪”地一声,有个婆子的巴掌带着风声狠狠落了下去。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沉烟盯住那掌掴她的婆子,发疯似的,还击回去,“好歹我不要这身子这性命,也要跟你理论清楚!”
如尘此时被锁在室内,眼睁睁看着沉烟和众人撕扯,自个儿却无能为力,急得在原地跺脚打转。
“沉烟你先回去吧!去找老太太!她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她试图让沉烟在这混乱的场面中,能听见她的呼喊。
然而,没人听见她的呼喊,倒是不远处盛氏的低喝,立马止住了此时的吵闹。
“大清早的,什么人在这大呼小叫?”
众人望去,盛氏梳着堕马髻,簪着凤蝶步摇,身着绯色礼服,似是有要事,俨然精心打扮了一番。
众人见状,立即颔首行礼。沉烟不情不愿行了个礼,回道:
“如尘昨晚被大娘子传唤过来,就一直没回梧桐轩,我们姑娘担心她出事,便让我过来寻她。如果大娘子没有吩咐了,就让她回去吧。我们姑娘正等着她梳头洗漱,好去学堂上课呢。”
话音刚落,盛氏喉间发出嗤笑声:
“翻了天了,你们梧桐轩的一个个都反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呼来喝去?你们姑娘到底会不会教规矩,要是不会,今儿我就替她好好管教管教。”
说着,盛氏疾色命令道:“以下犯上,掌嘴五十!”
继而,两个婆子上前架住沉烟,踢弯膝盖便压着她跪下来。冼妈妈揉了揉手腕,二话不说便狠狠掌掴上去。
“一、二、三……”旁边的丫鬟冷声数着数目。
“沉烟!”如尘急得猛拍窗栏,求道,“大娘子,沉烟只是急坏了,无意冒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她吧!”
沉烟的脾气向来厉害,不像她那么忍受得住,此时竟越发豁出去,霍地直起身来,猛地甩了个巴掌回去。
“死老太婆,凭什么打我?主母怎么了,主母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折磨下人吗?”
说着,沉烟越发豁出去似的,和冼妈妈扭打起来,众婆子上前阻挠,尖叫着、呼喊着,一时间,吵得闹得不可开交。
“反了!反了!都反了!来啊,给我把她绑起来,一起送到窑子去!”盛氏气得横眉冷竖,直接示意粗使婆子上前摁住沉烟。
混乱嘈杂之际,人群后方响起一个凌厉的女声:“我看谁敢!”
众人回头望去,沈芜站在廊下,一对黑沉沉的眼睛弥漫着怒意。
鬓边的点翠凤钗,闪烁着些许晨光,日光斜照在她的面颊上,显出几分浅浅淡淡的偏绿的苍白。
“放开她。”沈芜沉声。
众婆子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未敢轻动。
沈芜径直走到冼妈妈面前,摊开手,肃色道:“钥匙。”
冼妈妈抬头看了眼盛氏,等待她的示意。盛氏眼角微微抽动,却只是沉默看着沈芜,并未作声。
双方僵持之际,沈芜已按耐不住,直接在冼妈妈腰间一阵摸索,摸到钥匙,便跑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扉开启,沉烟跑进屋内,抓着如尘纤细的双臂,便急切地问东问西:“怎么样?伤在哪里?痛不痛?”
如尘摇头,只是浅笑着说都是皮外伤,直到和沈芜对视上,杏眼才渐渐充盈起热泪来。
看着如尘乞儿似的狼狈不堪,衣裳上的血污让人不忍直视。沈芜转身看向盛氏,声音带着几分愠怒,说出口时却像是哽咽:
“大娘子平白无故虐打我的贴身侍女,方才言语之间,还说什么要把她们送走的话,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怎么?我现在管教下人还要向你汇报了?”盛氏站在门前,手里捧着刚温好的手炉,满脸的漫不经心。
“她们是我带进府里的人,谁也休想把她们赶走,除非我死了!”沈芜见盛氏这般轻狂,气性上来,便拉住如尘、沉烟,径直往外走。
盛氏稍一抬眼,给了个眼神,冼妈妈等人便心领神会地堵住她们的去路。
“老爷既给了我这管家之权,我就得把府里上上下下打理好。凡事都有章程和规矩,她们既犯了错,就没有轻饶的道理。今日若因为姑娘你轻纵了她们,今后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我还怎么管理?”
盛氏站在门外廊柱阴影处,像昏暗室内的雕像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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