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乔皎皎彻底昏死过去，后来还是池述背着她送她回家的。
天已经黑透，夜晚的风更加凛冽刺骨。
乔皎皎安稳地趴在他的背上，从头到脚被包裹得像颗粽子。
而池述只穿着卫衣，单薄地任由冷风灌进他的衣领。
乔皎皎不安分地动了动，温热的呼吸声徘徊在他耳边。
池述轻笑，踩着地上被沁润的落叶，手触上她的小腿，弯着眉眼：“我会杀人是吗？”
他自问自答，似是笃定的语气：“我肯定会杀人。”
只要是乔皎皎说的，他都会选择去相信，尽管那可能只是个荒唐的梦。
“所以你得待在我的身边阻止我知道吗。”
池述呼出一口冷气，自嘲一笑，似乎是极其不自信。
“娇娇会一直陪着我吗，如果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池述，也会一直陪着我吗？”
这回他没有自我回答，因为他不确信。
乔皎皎喜欢他，究竟喜欢他的什么？
是在外人眼中尚且出众的外表，还是温和的性子，亦或是别的任何不完全的闪光点。
可容貌终有一天会不复美丽，性格也是他的伪装。
实际上的他，阴暗不堪，小人面孔。
若是乔皎皎知道了他是如此差劲的一个人，会不会立马抛下他。
身上的女孩紧了紧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贴在他的耳边，带着刚睡醒的慵感：“你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
池述将她往上提了提。
就快要走到尽头了，为什么这条路不能再长一点呢。
“你是在问我会不会一直陪你吗？”乔皎皎微微直起身，下巴擦过他的发丝，语气很是认真，“池述，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他停下脚步，胸口处微微发烫，几乎是带着灼人的程度，快要将他的理智燃尽。
喉间一片干涩，沙哑的不像话。
“说好了，你不能骗我。”
他会当真的。
承诺一旦说出口，就不能再反悔了。
他也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
乔皎皎在他耳边轻笑，似是有点嘲笑他：“你怎么还撒起娇来了。”
月光盈盈地洒向大地，也披了他们一身。
池述心里被一种不知名的暖意填满，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乔皎皎已经完全清醒，也不愿从他背上下来，因为她的脸此刻很烫，不用想也知道红的快要滴血。
解开外套的拉链，将池述堪堪包裹住，身体紧紧贴着他。
少女脸颊滚烫的温度驱走了九分冷意，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环绕：“池述你不怕冷的吗。”
“生病了会很难受的。”
乔皎皎一直在碎碎念，像是唠叨的老婆婆，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
就快走到她家门口，池述突地顿住脚步，微微侧头，余光里是她红彤彤的脸颊。
“娇娇为什么喜欢我？”
乔皎皎被他问得一愣：“我也不知道。”
她从池述身上跳下来，脱下外套将它披在池述身上。
拽着衣袖牵着他往前走去。
池述一声不吭地跟着，拳头在袖口里紧攥至发抖。
漆黑的眸盯着她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丝丝牵动他的心。
他在害怕，害怕这份不知由来的喜欢也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那你喜欢我什么呀？”
乔皎皎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反问。
池述也没有回答她，空气一瞬间安静。
他喜欢她，这种强烈的渴望情绪从未有人带给过他，近乎让人窒息。
不安、嫉妒、占有。
一切阴暗的负面情绪快要完全占据他所有的理智，在他身体里无限膨胀。
池述抬起头，天边的月亮散发着莹莹光亮。
皎皎明月，正如她一样，美好的遥不可及。
感受到池述的手将她牵得紧紧的，乔皎皎回过头看他。
眼中的光亮胜过皎皎月光。
“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池述而已。”
她并不是十六七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她是个成年人，知道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以前她懵懂，以为是他的外貌、他的性格吸引她。
可当知道池述会变成杀人魔后，她才明白，持续了五年的喜欢并不是这么简单。
说爱也不夸张。
只是因为是他，没有其他任何理由。
爱就是爱了，如果非要有这么多为什么，那这份爱就不纯粹。
“我……”池述轻轻地开口。
心口的悸动随着血液流动至全身，他清晰地感受到不安的情绪被渐渐抚平。
她的真挚、她的赤忱感染着他。
可也更衬他骨子里的卑劣不堪。
他一点都不好。
真正的池述其实是个疯子。
他知道只要装的够漂亮，就会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别人看见的一切只是他想展现的。
真正的池述，又会有谁喜欢呢。
像罗英昊说的，一旦他的真面目暴露，乔皎皎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怪物。
走到乔皎皎家门口，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抱住了他。
打断他深陷泥沼的思绪。
“你喜欢我，我感受得到。所以，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就别说了。”她靠着池述的胸腔上，将他的悸动全部收入耳底，“我都鼓起一百分的勇气了，你就不能抱抱我吗？”
乔皎皎微微抬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瞧着他。
池述低眉对视，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几乎是要将她与自己的生命融合。
他很自私，所以一旦被他抓住了，就别想他再放手。
直至生命尽头也绝不会松开。
*
寒风愈甚，城市各处张灯结彩，倒是增添几分暖意。
伴着新年喜庆的氛围，高中的第一学期也正式画上了句号。
今天是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
乔皎皎拉上窗帘，将邻居家的幸福洋溢隔绝在外。
这种一家团圆的日子不属于她。
不等乔皎皎伤春悲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
是她为池述设置的专属铃声。
他的声音含笑：“方便去你家开个party吗？”
乔皎皎自己一个人住，屋子空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人气。
“方便的。”乔皎皎打开电视，每个频道都在贺喜着新春，她有些迟疑，“是今天吗，今天不是大年三十吗。”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开门。”
乔皎皎微愣，反应过来立马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池述拎着两大袋子东西站在门口，停在她家门口的两辆车子里走下来四个人。
池冀打开后备箱，把缠成一团乱麻的星星灯一股脑抛给季碧萱：“多亏我想得周到，早知道乔皎皎家冷清。”
意识到可能说错了话，他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又疼得龇牙咧嘴：“诶，你和毛诗涵把院子布置一下。”
季碧萱翻了个白眼后，和毛诗涵任劳任怨地开始布置院子。
池述提着袋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一双眼睛含笑着看她：“不邀请我进去吗。”
“让让、让让，别挤在这啊。”池冀提着箱子涌在他们身后。
乔皎皎赶忙退后给他们让位。
而叶云禾从车上拿着一束花递给她：“皎皎，新年快乐。”
淡淡的花香涌入鼻尖，是栀子花，只不过是花苞还没开花，倒是跟池述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乔皎皎怔怔地点头：“你们怎么会来？”
叶云禾瞥了眼屋内的池述，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某人想和你一起过，就把我们都拉来了。”
某人……
乔皎皎扭头望向正在桌边整理食物的池述。
却被池冀的大脸挡在眼前，他双手摇晃着玩具，傻里傻气的模样跟村口的二愣子有的一比：“是我啊，我为你做了太多，你说该怎么感谢我吧。”
乔皎皎嘴角抽抽，无语地朝门口一指：“慢走不送。”
恰好院子里传来一声怒音：“池冀你给我滚出来。”
“你来搞。”季碧萱冲进屋，把星星灯甩在他身上，“缠成这样子怎么解开，还有，凭什么我和毛诗涵在外面受冷风吹，你在里面屁事不做！”
池冀冲她做了个鄙视的动作：“你大年三十空手上门，我是在给你表现的机会，这么不领情？”
他们俩一贯水火不容，最后还是叶云禾出手，拧着池冀的耳朵把他推出了门外。
三个女生布置着客厅，乔皎皎和池述两人在厨房忙活。
本来打算露一手的乔皎皎，不知怎的，演变成了她杵在一边看池述下厨。
他连水都不让她沾一下。
看着池述洗手做羹汤，她越来越感谢上苍。
以前哪有这机会啊。
这么想着，嘴巴忽然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抵着。
池述夹着从鸡腿上撕下来的一小块肉递到她嘴边：“尝尝。”
“唔，好好吃。”鸡腿被细心地散去了热气，乔皎皎舔了舔唇，“不过，今天不应该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吗，你们怎么会来？”
“家里人关系不是很好。”
池述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端起盘子往外走去，只留下轻轻的一句话：“我更想和你一起吃年夜饭。”
一切都准备就绪，夜色也沉了下来。
屋内的灯被关闭，只剩星星灯发出暖融融的光。
他们六人围着茶几席地而坐，池冀掏出几罐啤酒放在桌上。
乔皎皎眼睛一亮。
上次才喝了一口就不省人事，着实有点丢脸。
不过喝了酒的她脑子不清醒，倒是有前所未有的勇气。
都敢向池述索要抱抱了……
乔皎皎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抓易拉罐，却被池述扼住了手腕。
他将塑料杯塞进她手心，脸上皆是无奈：“你不能喝酒，听话。”
乔皎皎乖乖地捧着柠檬汽水喝了一口，噘着嘴看着他们人手一罐。
甚至碰杯都不带她的！
“我爸妈今年也没回来陪我过年，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多寂寞啊。”毛诗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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