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杭州。
陈暮云刚做完公益讲解,从博物馆出来。
他现在研二。这些年一直保留着定期去做公益讲解的习惯。
他享受博物馆的宁静与悠远,每次从博物馆出来,他的心情都还不错——
如果身后没有跟着那个两条腿动物的话。
谢昌文穿了一条色彩斑斓的工装裤,上面搭了一件挂满铁环的牛仔外套,走起路“丁零当啷”响,也不知道这少爷今天抽的是阵新潮前卫的风。
自从上个月谢少爷在这家博物馆遇见了陈暮云后,就卡着他讲解的时间过来凑热闹。
本来,谢少爷对于博物馆这种不符合自己气质的场所是绝对不会踏足的,但赶巧的是,他前段时间谈的小男友是搞音乐的,走的文艺风,没事就爱往剧院、艺术展、博物馆等场所钻。
刚好那天,他陪着热恋中的小男友一起到博物馆陶冶情操。
谢昌文不知道自己那天喝了点酒有点微醺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只记得展馆内的灯光昏暗而柔和,陈暮云站在玻璃展柜前,声音不疾不徐,显出一股从容的沉静。
他恍惚间觉得眼前的青年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身旁的小男友不满地拽了他一下,把他跑偏的注意力拽了回来。
他回神再看小男友时,只觉得小男友身上文艺气息略显浮华,单薄得索然无味。
谢昌文的念头拐了几个来回,回神后发现陈暮云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
他能在陈暮云那收获的,要么是无视,要么是无动于衷。陈暮云实在是他见过最没礼貌的人。
他真的讨厌陈暮云。从前是,现在还是。
“喂。”谢昌文在后面喊了一声。
陈暮云充耳不闻,脚步没停。
谁知道他喊谁呢?
谢昌文跑了两步跟上来,衣服上的铁环一阵乱响:“老同学见面不打个招呼吗?你在这一个月多少钱啊?”
陈暮云的电话恰到好处地响了,是庄凛打过来的。
“吃饭了吗?我现在在杭州,来参加客户女儿的订婚宴,你要不要过来吃饭?”
陈暮云隔着手机听到声音。虽然知道对面的人看不见,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微笑了一下:“我来。位置在哪?”
庄凛把地址报给了陈暮云。
谢昌文没听见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只看见陈暮云在接到电话后,整个人温和了许多,像三月的风拂动了画卷中的杨柳枝。
“我一会儿到。”陈暮云挂掉电话。
谢昌文更加不爽:“陈暮云,我跟你说话呢!”
陈暮云终于看他:“你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谢昌文自己也不知道。
他愣了一下,依照自己的脑回路找到了话题:“我在桐庐开了家民宿,你在这里一个月的工资怕是还没我那儿的前台高吧?你要是求我一下,说不定我能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让你过去做个店长什么的……”
陈暮云抬腿就走。他就不该浪费这个时间。
谢昌文又一次在陈暮云面前感受到了被漠视的感觉。他被下了面子,嘴上的话愈发刻薄起来:“你们这种当年的好学生,读这么多年书,现在还不是要钱没钱,只能打工,傲什么傲?”
庄凛给的酒店地址距离不远,陈暮云用卡刷了一辆公共自行车,打算直接骑车过去。
谢昌文看见他推着的自行车,像是找到了佐证自己观点的依据:“哈,你说你读怎么多年书有什么意义?我真是搞不懂,学校里看重成绩又怎么样,到了社会还不都是现实。”
“不懂吗?”陈暮云坐上车后,才轻描淡写地回他,“我能够理解你所从事的行业,而你却无法理解我的工作。不轻易将自己的价值观凌驾于他人之上,我想这就是我接受教育的意义之一。”
一脚踩下踏板,自行车蹿出去几米,把谢昌文留在了原地。
陈暮云骑在路上,耳边清静了不少。
可惜这清静没能持续太久。几分钟后,谢昌文开着跑车追了上来,他追上陈暮云后就把车速降下来,在旁边跟着。
“陈暮云,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啊?”谢昌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是出于自我怀疑,他只是单纯地好奇。
“你要去哪啊?上我车,我带你去呗。”
“我跟你说话呢,你这样不礼貌吧。”
陈暮云刹车,停在了路口前。
谢昌文也赶紧踩下刹车。
陈暮云:“你要是实在无聊,想找消遣,麻烦换个人。”
前方的信号灯由绿转红。
陈暮云推着车左转,走过了横在谢昌文前面的人行道。
这个路口的红灯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加上谢昌文走的是直行车道,就算要左转或者掉头,也得到前面的路口才行。
陈暮云重新蹬上自行车。这些时间足够他甩开谢昌文了。
十多分钟后,陈暮云来到了目的地。
庄凛正拿着手机等在楼下,一眼就看见了过来的陈暮云,还向他招了下手。
陈暮云还好车,往庄凛那走过去:“哥。”
庄凛带着他进电梯:“怎么没开车过来?”
“市区红绿灯多,又经常堵车。短途的话还是自行车方便。”陈暮云用手虚虚挡在电梯门侧,让后面一对夫妻进来。
庄凛点点头:“我就是想着这里离你学校不远,所以才喊你过来吃个饭。”
电梯到达三楼。
侍应生在大厅入口接待。陈暮云往里一眼望去,这酒席少说有二十来桌。
庄凛把请柬递过去后,被侍应生引到相应的区域落座。
这片区域基本都是行业内的老板,庄凛跟几个相熟的老板打完招呼,就看见前面那桌许观言正在招手让他过去。
谢友良就坐在许观言对面,看样子正在打电话。
许观言今天的发胶抹得格外瓦亮,精气神十足。他拍拍旁边的座位,对庄凛说:“怎么才到?坐。”
庄凛和陈暮云坐下,然后简单跟许观言寒暄了两句。
这几年里,庄凛跟许观言的往来密切了许多。
当时的庄凛每天在客户和工厂之间奔忙,一面埋头干着活,一面听着各位老板们谈论天南海北的资讯,总是能听到谁谁谁做外贸赚了多少钱,谁谁谁拿到了出口的大单子。
赚钱这回事,谁会嫌多?
庄凛不可避免地将目光投向了海外市场。
他找了许观言几趟,本是有意去打听他的意向——因为许观言实打实在美国留过学,沟通交流不成问题。而庄凛自己上学时学的英语还没全部还给老师,基础的交流也不成问题。
两人一拍即合,一起跑去了拉斯维加斯的贸易展览会。
再后来,他们通过介绍认识了不少新客户,也跑过其他的展会,还一起在杜塞尔多夫的街头迷过路……
幸运的是,他们在这几年里都开发了自己的海外客户关系,工厂规模也扩大了几倍。
两个生意人最后倒是真做成了朋友。
他俩寒暄间,谢友良打完电话放下了手机。
庄凛跟谢友良打了个招呼:“谢老板。”
他跟谢友良前段时间开始在合作,因此碰到的时候打个招呼是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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