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间,花月楼名声大噪,灵水娘子琴音淡雅,缥缈若世外之仙,偏偏又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惹得一堆富家公子为其豪掷千金,仍旧无人能一睹真容。
日子久了,难免有人不满,生出些事端来。
只他们一闹事,便有官府的人来平息。
能于花月楼听曲喝酒之人,大多非富即贵,皇亲国戚亦不在少数,可他们却十分默契地对官府之人敬而远之,只因那位新上任的神捕。
“这千神捕到底是个什么背景?怎么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们都怕他?”
“这你还真问对人了,据说千神捕是个孤儿,就连千暮这个名字都是他自己给自己取得。”
“孤儿?那他是有什么厉害的义夫义母或者妻子兄长?”
“并没有。”
“啊,那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怕他?他的官职也不高呀。”
“这你就不懂啦吧,因为我们这位神捕啊,他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杀……”
“诸位有空在此处嚼舌根,不如发挥些作用,替苏州城去修缮城墙如何?”
千暮之音骤然响起。
几位吃酒的客人吓得一哆嗦,恍然间手中酒杯滑落。
眼见着就要杯盏尽碎,却在一瞬之间,被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轻轻接下。
正是千暮。
茶盏接下刹那,台上琴音响起。
众人纷纷侧目望之,眼底露出惊喜之色,只见灵水坐于台上,正在抚琴。
琴声悠然婉转,众人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其它,只一心陶醉于灵水琴音。
灵水不常抚琴,花月楼甚至不曾通知过她何时出现,一日又抚琴几次。
起初,花月楼宾客对此怨声载道,直觉这新来的娘子排场过大,一点都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可他们也好奇灵水究竟有何能力?能让花月楼为其改旧制。
直到他们听了灵水的琴音。
一曲终了,众人意犹未尽,可台上之人却不再抚琴。
宾客们虽惋惜,却不曾闹事,毕竟这一月里,闹事之人都会被抓去官府衙门,关上过一阵子,被折磨的那是生不如死。
“姐姐今日的琴音更空灵了,不过我总觉得过于空灵,让人听闻,总有种置身空洞世界之感,就好似整个世间都是渺小的,而你我皆是尘埃。”
“你说得没错,你我的确皆是尘埃。”
“这听上去有些许伤感。”
“也没什么好伤感的,人生人灭,自然法则罢了。”
“也是。”
千暮忽得开朗起来,他凑近道:“姐姐这张脸还真是一点破绽都没有,是什么人皮面具能达到如此逼真的效果?不过我还是觉得姐姐原先的样子更好看。”
“千暮,作为一名合作伙伴,你的话太多了。”
千暮仍旧是那副没心没肺样:“你都已经话这么少了,我话再不多些,我两在一块岂不是只能大眼瞪小眼?姐姐~你可不能嫌我烦,我可是已经以身相许给我们善良的姜妘娘子了。”
他实在话多,还总爱重复什么以身相许的鬼话,姜妘听得多了,便已然学会了无视。
“等查清了灵云之事,你我之间便不必再联系了。”
千暮听到她要与他断绝来往,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急火攻心起来。
“不行不行!姐姐不能这样绝情!不然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姜妘叹气道:“你是小孩子吗?若被我救过之人都要以身相许,那我的未婚夫都能从苏州排到洛阳了。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你若不想干,那就滚吧。”
听闻姜妘要赶他走,千暮瞬间好似吃了哑药般,不敢再废话一句。
姜妘摇摇头,颇觉心累。
“此事先不提了,今日会有一场重头戏。”
千暮瞬间喜笑颜开,语调都欢快不少,满眼皆是期待:“姐姐今日打算做什么?是可以收网了吗?”
“可以了。”
话音落,屋外猛然响起敲门声,千暮轻车熟路地跳窗走了。
“请进。”
门开了,元松端着盒桂花糕进来了。
“姐姐今日就弹了一首曲子,可是累了?”
“不累,不想弹了而已,有事吗?”
“我,我想请灵水姐陪我去一个地方。”
元松说话时,总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敢抬头看姜妘,但余光总是瞥向她。
姜妘早已察觉,只是选择静观其变。
“何处?”
“我想去祭拜灵云姐,灵水姐姐可否陪我一起去?”
姜妘咬了一口桂花糕,语气淡漠。
“为何要我陪你去,我与那位灵云素未平生,并未交情。”
她拒绝得很明显,可元松仍然不肯放弃。
“灵水姐,我自小就同母亲相依为命,没什么亲人,灵云姐是对我最好的人,今日是她的忌日,灵云姐生前最喜琴,灵水姐琴技一绝,我可否请灵水姐在灵云姐暮前弹上一曲。”
话音落,可半晌已过,却未听眼前人有半分回应。
元松低着头,沉着脸,藏于袖中的手紧握,手中一枚铜铃已有摇晃之势。
一盏茶过后,姜妘终于松口。
“那好吧,我随你去一趟,一百两。”
元松原是喜出望外,乍听闻“一百两”三字,再努力掩饰的脸色,亦有了一丝波动。
他虽攒了不少银子,可远远不够一百两,他从未想过姜妘会开口问他要银子。
“怎么,没钱?”姜妘淡漠极了,丝毫未将元松的窘迫放在眼里。
元松咬了咬牙:“好,一百两,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可以给灵水姐写个字据,日后等我有钱了,就将一百两奉上。”
姜妘放下手中茶盏,轻飘飘道一句:“成交。”
立下字据后,二人便出了花月楼,往城外而去。
马车驶过城门,路过一座古寺,方才到了灵云埋骨之地。
“灵水姐,我们到了。”
元松掀开门帘,姜妘怀抱素琴,自车内走出。
恰逢秋日,城外霜叶正红,山间寒气袭人,姜妘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直觉有些头晕。
手腕上坠着的红色琉璃片刻微闪,元松未曾察觉。
即使百毒不侵,亦会生病,果真是奸商老板,不做亏本买卖。
“灵水姐?你在想什么?”
姜妘思绪飘得远了些,元松唤她好几声,她都未曾听见。
直到山峦深处响起一声钟鸣,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回神得过于突然,抬眼间,正瞧见元松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姜妘蹙眉:“你做什么?”
元松慌忙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看到有一片叶子落到了姐姐头上,想替你取下来。”
他虽才刚满十五,但身高已然快与姜妘齐平,伸手时,倒是刚好能勾到姜妘头顶。
这般近的距离,他眼底的贪欲一闪而过,姜妘自是察觉到了。
但她并未拆穿。
姜妘取下枫叶,道:“是这个叶子吗?”
元松点了点头。
姜妘将叶子随手一丢:“走吧,去祭拜灵云。”
元松于前头带路,姜妘慢悠悠跟着,而在姜妘之后,隔着十步之遥远,还跟着两人。
“这个元松,瞧着是个孩子,没想到居然心思那么龌龊!竟敢把注意打到姜娘子头上。”
“该死的家伙,我一定要杀了他!”千暮气得一脚踩碎了那片叶子,快步跟了上去。
灵云的暮,埋在山林深处,城中埋骨之地大多明码标价,也只有青山深邃处,方是无主之地。
离了马车,二人又走了许久。
不曾想灵云墓旁,刻有另一座墓碑,是元荫之墓。
元松将二人尸骨,埋在了一处。
“娘,灵云姐,松儿来看你们了。我还带了个姐姐来看你们,姐姐她对我很好,我想介绍她给你们认识。”
姜妘取过三炷香,祭拜了一下逝者,方道:“违心的话不必说了,我跟你只是普通关系,对你也算不上好。”
元松有些尴尬,但仍旧柔柔弱弱得,瞧着好似委屈极了。
他这副模样,若换作寻常人,只怕会心生怜悯。
可姜妘不会,她对他所作所为一清二楚,示弱,对她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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