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松!死哪儿去了,快过来给我梳头!”
“娘,我还在扫地……”
“你不会先给我梳头再扫地吗?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还不如生个女娃,还能帮我接客赚钱,怎么偏偏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和你那爹一模一样,我看到你就恶心!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叫你过来听到没?你聋了?”
“知道了娘。”
元松低着头,走到他娘亲跟前。
十四岁大的孩子,没有一日不是在打骂中度过。
元松梳头的本事很强,他还记得是谁教他的,那是整个花月楼唯一让他感受过善意之人。
可她死了,死在了给他送桂花糕的那一日。
是谁杀了她?元松很清楚,就是他的母亲,他母亲在桂花糕里下毒,要毒死她。
不,母亲不是要毒死灵云,她是想借着灵云的手,毒死他,一个让她恶心的儿子。
“呀!死东西那么重干什么?要扎死我啊!”元荫骂道,“什么事都做不好,我真该掐死你,原本还以为生了你能让你那爹接我们回卢府,结果你干了什么?你爹来得时候你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你还强了你爹的妾室,我有你这个儿子真是倒八辈子霉了!天生的坏种贱胚子!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和灵云一起去死!”
“不准你这么说灵云姐!”
元松双眼通红,几近崩溃,他狠狠地掐着元荫的脖子,已然入魔般。
元荫眼底充血,神智浑浊,濒临死亡的窒息让她做不出任何反抗。
她的儿子,竟然要杀了她?好,好得很!
“不愧是他的儿子,都被那个贱人迷了心窍,弑母,你居然想要杀了你娘亲!”
“不准你说灵云!不准!”
元松手中力道又重了几分。
那双眼中哪里还有一丝母子之情?有得只是嗜血的杀念,如恶魔附身。
或者,他本身就是恶魔,何来附身?
元荫只觉得死亡降临就在她儿子一念之间,可她却并未选择求饶,而是再一次出言嘲讽。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啊,灵云遇上你们父子俩也是够倒霉的,哈哈哈哈哈她比我幸运吗?一点都没有!她才是最倒霉的那个!元松啊元松,你当真装起来连自己都信了吧?你真得喜欢灵云吗?你喜欢灵云,你会做出奸口这种事来?她死了你都不愿意放过她!元松啊元松,我的好儿子,承认吧,你就是个恶魔!恶魔!”
“闭嘴!我叫你闭嘴!”
那一簪子扎进元荫脖子时,她当即就断了气。
血溅了元松一脸,他却只是冷静地推开自己的母亲。
“都说了闭嘴,你就是不听,为什么不听,不听话得人,都得死。”
他扯过母亲的衣服,一点一点擦拭着地上的血迹,就像是往常打扫一般。
面前是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母亲,而他却像是一点都看不见般,手上动作未有一刻停歇。
“元姐姐,怎么那么慢?坊主妈妈在等着你呢……”
絮儿推开门时,被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吓得摔倒在地。
元松转过头来,平静地不像个活人。
“絮儿姐姐,你来了。”
他的声音,恍如地府吃人的恶鬼。
巨大的恐惧包裹着絮儿,她想逃命,可眼见着元松离她越来越近,却腿软到站不起来了。
“救命……唔!”
絮儿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屋门正慢慢合上。
屋外纸醉金迷,未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呼救……
花月楼接二连三地死人,事情很快便传了开来,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官府差人来问话,问了三个时辰毫无结果。
“你是说,你进去的时候,你娘就已经死了,同时还看到絮娘子没穿衣服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你娘的簪子?”
元松始终低着头,浑身都好似被害怕笼罩着。
他颤颤巍巍道:“我,我看到,我看到她们都死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都死了,求你们,求你们一定要找出凶手,为我娘报仇!”
捕快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真相,你也别太难过了,你娘的后事,还要你来操持。”
元松眼中含泪:“多谢官爷。”
“客气,你可以走了,有什么事再来找我们。”
“嗯嗯。”
元松起身时,正打算回自己房间,却不料,又听到身后有人问他。
“你叫元松?”是那个一直未发话的捕快,瞧着像是个头领。
元松脚步一顿,眸色一沉,回身时却仍旧是那副怯弱模样。
只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捕快接着道:“你可认识灵云?”
“灵云”二字一出,元松无懈可击的怯弱,有了一丝裂缝。
他仍旧强装镇定,恐慌掩饰得恰到好处。
“嗯,灵云姐是娘的好姐妹。”
“好姐妹?可我怎么听说是你娘毒死了她?”
“我,我不知道。”元松又露出了那副柔弱模样。
捕快微微挑眉,目光扫过他的脸,只片刻须臾,便移到了笔录之上。
“你可以走了。”
元松蹙眉离去,不再停留。
楼中诸人见他出来,议论纷纷,更有甚者指指点点,甚至当面骂他是个贱种。
元松仍旧盯着头,心中一一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可他越是不反抗,众人便越觉得他好柔弱可欺。
他们骂得难听极了,说什么他就该和他那倒霉的娘一起死了,不知检点的婊子生了个没人要的小贱种。
“小贱种,你和你娘就是灾星!快滚出花月楼,别把我们都克死了!”
“对!滚出去滚出去!恶心的东西,每天穿得不男不女的给谁看?”
“你别说,他这副模样,还真有客人看上的,龙阳之好的客人可大有人在!”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几分好奇了,小野种,不如先陪哥玩玩?”
“干嘛呢!”花月楼坊主摇着扇子骂道,“他可是我花月楼的人,你们一个个给我听好了,他娘死了,债可还没消,万一给我弄坏了,谁给我挣钱?你?你?还是你?”
众人见坊主发话,哪里还敢找元松的不痛快,赶忙求饶,急匆匆跑了。
“多谢坊主妈妈。”
“不用谢我,我也就是看你还有用处。”坊主摇着扇子,“我花月楼可不养闲人,要不是看你头梳得不错,我才懒得留下你……小元松,给你介绍个人。”
话音一落,坊主便扭着腰,侧开了个身。
一道人影就那样毫无遮挡,正正好落入元松眼中。
“这位是新来的灵水娘子,日后你就负责给她梳头。”
“灵……水?”
元松死死盯着眼前怀抱素琴的女子,心跳顿住,像是呼吸都要停窒一般。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坊主感慨,“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若不是知晓她是家道中落,被迫卖身的官家小姐,我都要怀疑她是灵云的同胞姊妹了。”
元松终于回过了些神智。
“官家小姐?”他半信半疑道,“苏州城有姓灵的官家吗?”
“没有啊,她又不姓灵,她姓赵。”
“赵?”元松心底一惊。
“对啊,赵是皇姓,但不代表所有赵姓族人都是皇族……我和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不该问得别问,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照顾好灵水就行。”
元松点了点头:“知道了坊主妈妈。”
他二人讨论良久,元松看似低着头,但目光始终都在灵水身上。
而灵水,自始至终都未有一言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若一朵云般纯净,却也若寒冬飘雪般淡漠。
元松终于确认,这并非灵云死而复生。
在灵云身上,绝不会有此等清冷孤傲,宠辱不惊。
若说灵云是温润柔善的解语花,那灵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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