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娘子为何要抓着在下不放?”
卢元风目光狠劣,死死盯着姜妘的脸。
姜妘只瞥他一眼,目光便不再落于他身上。
只听得她淡淡道:“卢大人,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卢元风的手指掐进肉中,鲜血都流了出来,才勉强克制住杀意。
他的目光再次停在姜妘脸上,脑中思索着眼前之人的身份。
若她只是太子太傅,那便也就罢了,区区一个太傅,卢家有得是手段摆平,更何况就算卢家人知晓他是假得,也只会将错就错,毕竟对这一代卢家人而言,他是卢家主家唯一的子嗣,尽管是个冒充嫡出的私生子。
可问题就出在,姜妘不仅仅是太子太傅,她还是姜家人。
姜家不属于五姓十望,可五姓十望之辈加于一处,也抵不过姜家。
那是真正古老的家族,尽管姜妘素有貌若观音心如蛇蝎之名,可姜家对百姓之功,传承千古,此间威望,远远盖过了这一丝丝的妄名。
更何况他曾暗中调查过姜妘,那些所谓的传言不过是子虚乌有。
至于他为何会去调查姜妘,一切都要源于那幅画……
卢元风毕生所愿有二,一是回到卢家成为卢家唯一的继承人,二是将天下高贵女子全都拽下高台,堕入深渊,臣服于他。
而姜妘,无论是相貌、家世,都完美符合,因此他才不遗余力地调查她。
可如今,就是这样一个他发誓要征服之人,却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不仅如此,他被她三言两语,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姜娘子说笑了,在下只是觉得冤枉……”
“冤枉?”姜妘缓步走进他跟前,微微低眸,目光露出一丝厌恶。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冤枉?乱葬岗那一百具无头女尸,可都等着你下去陪葬,我说得对吧,元松。”
“元松”二字一出,那跪着之人瞬间脸色煞白,瘫倒在地。
卢元风并不唤此名,他真正的名字,叫元松,是卢元风同父异母的哥哥,卢家在外的私生子。
而他的生母则出生青楼,正因如此,他连姓氏都不配拥有。
可这一切,皆非他草菅人命的理由。
姜妘神色中鄙夷更甚,她甚至都懒得再待下去,同那端坐正堂的李大人说道:“李大人,今日这个案子,大人可要好好审。”
言罢她便唤了声“千暮”,后者屁颠屁颠走上前来,笑盈盈地跟在她身后,离开了京兆府。
姜妘既发了话,又有谁敢徇私枉法?
李大人是贪生怕死,但他在诸多可能得罪之人中,选了个最不该得罪的。
毕竟趋利避害,生存法则罢了。
回宫路上,千暮始终跟在姜妘身后,不偏不倚,仅一步之遥。
他踩着她的影子,像是个孩童般无拘无束。
“千暮。”姜妘忽得唤道。
“在!”千暮下意识地应道。
“千暮,你不用跟在我身后,我不习惯有人在我后面,你上前来,我有话问你。”
姜妘的吩咐,千暮向来言听计从。
他凑到姜妘身侧时,眉眼始终含着笑。
“姐姐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姜妘道:“你今日见到了柳轻言,可觉得她是你要等的人?”
千暮却是摇摇头:“她不是。”
姜妘未言,只又接着道:“那你可知道她是谁?”
千暮满脸困顿:“她不是柳轻言吗?苏州人,卢元风的青梅竹马。”
“不,她不是卢元风的青梅竹马,她是你的青梅竹马。”
此言一出,千暮脸色一变。
“姐姐可开不得这种玩笑,我没有青梅竹马的,更何况我是蜀中人,那位柳娘子是苏州人,我俩怎么可能是旧相识?再说了,她刚刚也不像是认得我的样子……”
“千暮。”姜妘打断了他的话语,“你不是告诉我,说你如今的模样是我心中所念幻化而成,你是世间少有的幻化鬼。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原先不长这样,所以柳娘子她认不出来。”
此言,倒真有几分道理。
千暮自手中幻化出一枚钱币,钱币鲜红似染血般。
“我的确不记得了,不过这是我所等之人送我的东西,我用它测试过柳娘子,毫无反应。”
“姜娘子!千暮郎君!请留步!”
一名女子自身后追来,话音入耳之际,身份便也明了了。
毕竟这个名字,二人方才在京兆府听过。
柳轻言快步追上了二人。
“姜娘子,多谢姜娘子救命之恩!”
姜妘只微微垂眸,柔声道:“柳娘子客气,你来寻千暮的?”
柳轻言脸色一红,望向千暮的目光有些闪躲,甚至多了份缱绻。
那份欲说还休,给千暮都瞧懵慌张了。
“不是,你瞧我做什么?我们认识吗?”
柳轻言眼中欢喜更甚:“千哥哥,你忘记我了吗?我是阿言啊,小时候你我一起长大,你还说要娶我得。”
“什么?这不可能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了,你被胡说!”千暮辩驳道。
他也不知自己心中是如何所想,明明他游荡人间之目的,便是寻找等待之人。
可眼下,这人好像真得出现了,他却有些害怕。
为何他会害怕?他不知。
千暮甚至还对姜妘有所隐瞒。
他未敢实言以告,红色铜钱其实是有反应的,就在柳轻言活着步入公堂之时。
可柳轻言身死那日,又的的确确毫无反应,因此他才未敢轻易断言。
方才,柳轻言来时,红色铜钱甚至又闪起了光,即使微乎其微,却也实实在在存在。
连续两次皆如此,柳轻言,极有可能真是他苦等未果之人。
“千哥哥果然不记得我了,姜娘子,千哥哥是生病了吗?”
柳轻言瞧着心疼极了,甚至比自己病入膏肓还要痛苦。
“他没事,他就是有些来不及反应罢了,既然你们是旧相识,那就去叙叙旧吧。”
“好啊!”柳轻言自是求之不得,“多谢姜娘子了,千哥哥,我们去那边好吗?阿言有好多话想和千哥哥说。”
千暮仍在犹豫,便被柳轻言拉走了。
天色已然迟暮,沿街支起了夜市摊,商贩们燃起烛火,吆喝着来往客官。
河畔那树腊梅正艳,可观其枝干,却被利刃生生劈开了一半,独留另一半凌霜傲骨。
姜妘站在原处,望着腊梅树下二人。
她只觉得胸口骤然一紧,一股子腥血涌了上来,甚至连压都压不住,便已然染红了白色外衣。
姜妘将披风裹紧了些,即使如此,于她那发冷的身子骨而言,也起不了半点作用。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她随手购置了只暖炉,抱着炉子,回身往长街另一头而去。
身后是喧嚣烟火,有情人佳偶天成,但皆与她无关。
身前的寂寥孤独,才是属于她得。
连唯一陪伴她的须回,如今都不在身边。
突然有点想回洛阳了……
“姐姐想回洛阳了?那我再陪姐姐一起回去可好?”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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