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找公司请了假,对蒋馨月只说是出差,冯鹃打电话找他,他按掉了,发去文字信息:“昨天半夜找到他了,他同意回来,情况有点复杂,我扭到脚,休整两天,大后天回来。”
冯鹃发来欢欣鼓舞的表情符号:“我跟杰杰说!”
她问都不问陈玉兰,只要男人回家,她就一笔勾销,秦飞放下手机,背过脸去。长江大桥上,柳志华说起曾有一位姓乐的战友,下岗后开了电器修理行,修旧货时发现商机,搭着进点老货卖一卖,为此远去青岛大连,但他和妻子乘坐的客船翻沉于大海。
“人没长后眼,是机会还是绝路,你不知道。”柳志华伏在栏杆上看夜色中的长江,沿岸建筑物的灯光投射在江水上,明明灭灭,他跟秦飞说话,又或是在自语,“每次想到乐世华,我就想,天有绝人之路。你看,没有船,江上就不能走,这么大地盘,不能住,不能走。”
所以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光,他想要远走。秦飞终于明白那晚柳志华为何反复感叹人看不到未来。他得了不治之症,没有未来。
柳漾给赵东南打电话,他那头很吵,死伤者的家属们群情激昂,围堵电信公司门口,社会影响恶劣,他挨定处分了,她心里堵得更厉害,回病房喊出陈玉兰:“你俩都没钱了吧?”
陈玉兰苦笑:“他有医保,没花多少钱,这个病没得治,不怎么花钱。”
“我把他的病历拿给我们院里的方主任看看。”胰腺癌后期会很受罪,需要多买些止疼药缓解痛苦,办丧事也得花钱,柳漾跟陈玉兰说得明白,“我结婚,老柳帮着办嫁妆,他掏了钱,他的事,我也会出钱,但你要适可而止,不能为了救他,把自己都搭上。他是病人,你再倒了,我不好办。”
陈玉兰说:“我做过体检,什么毛病都没有。你放心,再怎么样,房子过户给你了,就是你的财产,我不会动它。”
柳漾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拼命,我才放心。”
秦飞伤重,没法出行,柳志华又反反复复低烧,吃东西只能吃一点,柳漾去请护工,但护工紧俏,第二天下午才到位,她记挂赵东南,买次日傍晚回武汉的高铁票,深夜才能抵达。
赵东南一脑门子事,还得受处分,他苦盼的岗位升级可能也落空了,柳漾揪着心,暂时没跟他说柳志华患了癌,把柳志华的病历一页页拍下来,发给院里的方主任看。
晚上,陈玉兰和柳志华出去买饭,柳漾留下来看护秦飞。今日管床护士跟她是同行,很喜欢和她聊天,见她和秦飞很默契,又熟稔,以为是恋人,问:“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柳漾摇头:“不是我老公。”
小护士误会了:“你们还没结婚?”
邻床的病人家属说:“我上午就听明白了,是亲戚,亲戚对吧?”
秦飞和柳漾齐声答道:“对。”
柳漾查看武汉天气,秦飞忽然问:“你说,他们为什么被逼到这份上,才肯说实话?”
柳漾中午也问过她妈,她妈说:“不说你就反对,说了你更反对,不都一样?”
柳漾无奈:“我认得的医生总比你多吧,治不好能也帮他减轻一点痛苦。”
陈玉兰叹口气:“你爸的病,他自己最清楚,我和他也找过很多专家。”
连日来,陈玉兰总是这副拒绝合作的态度,柳漾多少明白了几分,跟秦飞说:“他们把我们当小孩子。”
秦飞不满:“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你也结婚了,都不是小伢,我妈也是,一口一个我的事你莫管。”
柳漾笑道:“很简单啊,我们是普通人。父母的衡量标准很简单,你赚钱多,在社会上比较成功,他们可能才肯把你当大人。”
这是柳漾和赵东南领证后悟到的,赵东南是区电信公司的小中层,级别和工资比他爸妈都高些,他在他们面前说话有分量。自家爸妈东瞒西瞒,其实就一点,他俩把她看得很扁,觉得跟她说不着,说了没用,若她是主任医师,副院长,就另当别论了。
柳漾表态会去托关系求医,陈玉兰也提不起劲,固然是柳志华得了被专家们宣布无药可救的绝症,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她心疼女儿求人艰难,怕她还不起人情,柳漾心知肚明。
秦飞静下来,他认同柳漾的说法。他没赚到钱,还在家里住,在他妈面前不可能有话语权。假如他纵横商场,是本省杰出企业家,别说在他妈面前说话一言九鼎,几百年不来往的老亲戚都会把他当青天大老爷,前来求告。
陈玉兰和柳志华带回饭菜,柳漾缓和气氛,问些旅游见闻,陈玉兰很配合,给她和秦飞看沿途拍的照片和视频。守到晚上九点,同屋病人睡了,两人撤了。
柳漾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护工到位,她交代了注意事项,打车去高铁站,晚上快11点才到武汉。
到家后,公婆都睡下了,柳漾发现赵东南也受了伤。交通事故死伤者都是郊区村里人,扛着农具杀来,赵东南和几个同事额头都磕破了,还有个保安被锄头伤到后脑勺,当场晕厥。
柳漾为赵东南做热敷,再为他舒活筋骨,两人聊到后半夜才睡。早上,赵东南去上班,他刚一出门,柳漾就被张玢喊醒了,张玢憋了快两天的气,恶狠狠地发作了。
柳漾睡得稀里糊涂的,听了半天才搞懂,赵东南受了伤,张玢恼恨她没有及时赶回来。一个普通护士,被带出去开会,只有坐在台下听医生发言的份,请假回来照顾男人才是天经地义。柳漾要是别的工作也罢了,她干的就是护理,陌生人她都能尽心照顾,对自家男人却漠不关心,平时亏着她了?
不好好伺候男人就已经是罪该万死了,张玢更生气的是柳漾胆敢撒谎。赵东南受伤当天,张玢打了邵清平的电话,柳漾不敢请假,她请。
接电话的是邵清平的助手,他说邵医生正在手术室抢救病人。张玢问:“不是在桂林出差吗?”
对方说:“阿姨,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这是邵医生的私人电话。”
张玢气得七窍生烟,等赵东南回来,她试探了几句,儿子竟然替媳妇隐瞒,这就大有问题了。
赵东南被公司的事弄得头大如斗,张玢忍着没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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