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驻跸中会川,钩鱼、饮宴于土河畔。
山林银装,冰封千里。只见冰封的河面之上支起一顶顶小毡帐。
放鹤奴接过火把,步入营帐,侍卫早在湖面开凿好洞口,放鹤奴用火把探照水面,唤醒休眠的鱼群。
半浑水面下,隐隐有墨色翻涌。
“小舅舅,鱼竿!”
放鹤奴兴奋叫萧绾思,难得露出孩童时的神色。
耶律仁先见状,悄声离开毡帐,吩咐侍卫道:“让两边张网拦截的兄弟们手稳着点儿,别扫了殿下的兴。”
土河南岸,两座新筑的土台,土台上分别是两顶能容百人的大毡帐。
耶律宗真正同群臣饮酒,等着“头鱼”上钩,烹成佳肴。
另一顶毡帐里,萧菱生抱着耶律阿琏,内外命妇围城一圈,夸赞小皇子结实又伶俐。
“小殿下生得真像陛下。”
“是呢,我看小皇子、三皇子和许国公主站在一起,任谁也看得出是一家。”
萧菱生视线飘向毡帐另一头,寿和正带着阿兰那玩耍,踢她心爱的鞠球。
鞠球上缝着五颜六色的彩穗,阿兰那正是喜欢鲜亮颜色的时候,寿和每拿出这个鞠球,阿兰那就追着跑。萧菱生也试过让人给阿兰那做了新的,他却兴致缺缺。
萧菱生嘴角更往上翘了几分,余光注意到一侧安坐的耶律烁姊妹俩。
耶律烁丧夫未满半年,唇边的笑意遮不住眉眼的落寞。
“都多久了,不就是死了个男人?”身旁的秦晋国长公主耶律熠看不过眼,横眉瞧了眼上座,“人家没了亲爹的,不都还好好主持御宴呢?”
耶律烁闻言赶紧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才松了口气:“阿姊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莫要再出言无状了。”
“皇后她,也不容易。”
耶律熠食指揉揉额角,她最怕妹妹啰嗦,她不喜欢的人,管她容不容易,真当皇后是好当的么?
“好了,阿娘不来,要不是你拉着我,我本不想来。现下我来了,不如陪我喝一杯?”
耶律烁点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阿娘其实……阿姊也多去陪陪她,吴国王也是阿娘的亲人。”
耶律熠没作声,低头摆弄着桌上的那碟点心。
耶律烁知道她这是听进心里去了,微笑道:“阿姊近来和魏国公怎么样?可和好了?”
“和好?萧惠那厮不同我请罪,我绝不和他说话!”
“阿姊,你和魏国公是君臣,更是夫妻,夫妻之间,要互相体谅,有时你让一步,有时我让一步。”
耶律熠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让步?我阿爹是孝宣皇帝,我阿娘是法天太后,我胞弟是当今国主,我让步?”
“我平生最恨屈居人下,他居然指着一块木头说我不如他元配!”耶律熠恼怒非常,现在提起心里也陡然炸出一团火气,“以往相争气急了我是拿他那长子威胁过他,但我至于真的陷害继子吗?他被免职丢的不是我的脸面?”
耶律烁抬起手轻抚耶律熠的后背,耶律熠理智回笼,愤愤收声。
萧菱生收回视线,方才耶律熠脸上的骄傲她看得清清楚楚。
耶律熠是萧弄锦长女,先帝诸女中,除了萧贵妃所出的宋国长公主,唯她身份最尊贵。和温顺守礼的妹妹耶律烁不同,耶律熠向来跋扈,事事随心所欲。
先帝和元妃也乐意纵容。
婚姻也如是。耶律熠曾有过三段婚姻,都以和离收场,理由是她和驸马性情不和。
直到第四次成亲,她遇到了性情宽和敦厚的萧惠。或许是因为萧惠年长她许多,对于公主的任性,萧惠一应包容,骄纵如耶律熠,也挑不出错来。
至于萧惠的儿子,萧菱生眼中笑意闪过,她的倒霉族兄,应该感谢她。赋闲在家,说不定还能活到明年坐冬。
看到萧绾思出现在门口,萧菱生神情微动。把阿琏交给萧薜荔,萧菱生和萧绾思一起离帐。
“阿姊,前面……你还是去一趟。”
萧绾思语焉不详,萧菱生挑了挑眉。
毡帐之中,耶律宗真自斟自饮,看不出情绪,萧菱生目光草草打量一圈,倒是找出了个表情不对劲的人。
耶律义先。耶律仁先的弟弟,信先的兄长。
“挞里。”耶律宗真舒眉含笑。
“诸位无需拘礼。”萧菱生抬手免礼,盈盈抬步走到耶律宗真身边坐下。
萧菱生一眼扫过桌上酒具:“没让宫人换过酒?”
“皇后有命,怎敢不从。”
“你头疾未愈,又逢寒冬,不可多饮。”
堂下臣子开始祝酒寒暄,气氛回暖。
萧知微咽下喉咙里的酒水,勾起一抹邪笑:“方才听陛下说萧革大人不仅通文墨,角抵也是一绝,今日君臣欢宴,萧大人不妨教我等见识一番。”
“陛下谬赞,实在是不敢当。”
“何必谦虚,陛下所言,怎会有假?”萧知微笑着看过去。
萧菱生心念一动,看了耶律义先一眼,见他脸色更难看,好似猜到了什么。
耶律宗真放下酒杯:“既如此,萧卿就一展身手吧。”
“臣领命。”萧革起身。
“还缺个对手,我看……”萧知微视线在耶律义先脸上停留一瞬,刚想继续说,便触及萧菱生冰冷的目光,“还是陛下为萧大人选一个势均力敌的好对手。”
耶律宗真垂眸思索片刻:“义先,你来。”
耶律义先身形一僵,站起身来,拱手道:“陛下,臣……臣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与萧大人比试。”
萧知微嗤笑了一声。
耶律义先在耶律宗真目光里涨红了脸,单膝跪下说道:“臣有罪,但臣不能与萧革角抵。”
“为何?”
“臣无能,不能为陛下举荐人才,也不能为陛下摒退小人,但是臣绝不能与小人搏戏!”
北风灌了进来,帐内骤然安静,温度剧降。
耶律宗真笑了一声:“义先,你醉了。”
耶律义先梗着脖子道:“臣没有,陛下……”
“既然没醉,那便与萧卿角抵。”
耶律义先愣住,张张嘴说不出话。
身边有臣子小声提醒他不如下场和萧革搏一回,耶律义先闻言嘴唇紧抿,头低下了,但谁都看得出他心里的不服气。
耶律宗真执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面上笑意渐渐褪去。
“来人,朕,要看义先与萧卿角抵。”
耶律义先猛然抬头。
“济古尔。”萧菱生夺过酒壶,“酒冷了,温酒器递给我。”
耶律宗真看她一眼,还是拿过温酒器。
“陛下识人有术,从前便赞信先忠耿过人,如今看来,他一家兄弟果真皆是赤诚儿郎。”
耶律宗真眉眼稍稍松动,他想起来,这是放鹤奴三岁时闹着要骑马那次,宫人唯唯,只有信先坚持不许放鹤奴去马厩。
“是啊,当时挞里还说机敏可以慢慢教导,忠骨却是天生。”
“是这回事。”萧菱生眼神往下面萧革处一瞥。
萧革求情道:“陛下,义先忠诚正直,臣也笨嘴拙舌,这才叫义先对臣有了误会。臣记得义刚刚饮了不少酒,酒后失言罢了。”
“……既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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