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一个怨鬼不可能同时伪装出多个人，可谢灼扫了一圈大厅里乌泱泱人影，眸色沉了沉，他偏头看向沈一尘，问道，“你觉得——”
话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余光瞥见了一个人。
台上表演的声音太大，沈一尘没听清，他偏头靠近谢灼，“什么？”
谢灼目光定定地落在左前方的一个黄衣女子身上，“我见过她。”
“噢？”沈一尘的目光也跟着停留在了黄衣女子身上。
“在进鬼穴之前。”谢灼补充道。
他记得当时这女子很生气地给了她身旁的男子一巴掌，巴掌声音非常响亮，甚至盖过了台上表演的声音。
两人之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她大骂男子是渣男，随后就离开了，走之前把两人中唯一一把伞带走了，后面暴雨落下时，这男只能顶着暴雨离开。
谢灼再次扫向大厅的人影，“难道真被你说中了，其他人也都被卷进这鬼穴里了？”
可是这些人刚才都去哪儿了？看她们的表情，似乎也并不知道自己身处异境。
“暂时还不能确定哪些是活人。”沈一尘道，“先别打草惊蛇。”
“嗯。”谢灼点头道。
“不过，他们的表情倒是有点意思。”沈一尘道。
“什么？”谢灼问。
沈一尘抬了抬下巴，目光指向表演台，“还记得昨天的木偶戏讲的什么吗？”
谢灼闻言皱起了眉头。
他当时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确实没怎么注意表演本身的内容。
“你记得？”谢灼问。
“记得一些。”沈一尘大致概述了一遍之前的表演内容，“有一个小孩儿生活在以农耕生活的小村庄，村里日常只有劳作没有其他的娱乐消遣。某日，城里有个富贵人家办喜事儿，为庆祝，给周边村落都办了一场木偶戏表演。那是村里除了过年，最热闹的一天，人人都很开心，每个看戏的人脸上都浮现着笑容。”
说到这里沈一尘顿了一下，他望向大厅里一个个坐得板正的人，“可能就像他们现在的表情一样。”
一般来讲，无论什么表演，观众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反映出来的表情神态也会各不相同，可大厅里的这些人却都坐得板正，脸上保持着一致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有些过于标准，就好像有谁用一根无形的线绑在他们的嘴角，将他们的笑容扯成了同一个弧度。
“这些人到底还是不是活的？”谢灼心里思绪打结，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邻桌的小男孩儿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话，转头朝他看过来，他嘴角勾着和众人一样的笑，幽暗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灼，似乎是在好奇他们在谈论什么。
谢灼被盯着有些不自在，于是只好闭嘴望向表演台。
今天的表演者还是昨天那个女子，她依然带着红色发冠，墨发半盘，长发及腰，手中的几个木偶在她的动作间灵动地跳跃翻飞。
这次表演的内容应该是上一次的延续，说的是这个村里的小孩儿看了一次木偶戏之后，内心汹涌澎湃，从那以后便喜欢上了木偶戏。于是他开始专研木偶戏，逐渐练得一手高超的手艺，在他手下的木偶几乎与真人无异。
谢灼望着那些灵动的木偶陷入了沉思，这地方的所有东西好像都跟木偶戏有关，他们到店的第一天就被木柜里的木偶恐吓，紧接着又是表演木偶戏，结果连这木偶戏本身讲的也是木偶戏……
“你觉得这会不会是那怨鬼的身前经历？”谢灼问
沈一尘闻言笑着道，“英雄所见略同。”
如果这真的是他生前经历，那怨心的信息一定就常在这木偶戏里。
这么想着，谢灼再次抬眼望向表演台，可戏却戛然而止。
台上的女子照旧朝着众人鞠躬谢礼，台下一片掌声，邻桌的小男孩儿在此时转头望向众人，眼含期待地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沈一尘笑着回答。
“真的吗？”小男孩闻言却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变脸的速度简直比川剧还快，他冷着脸指向陈长生他们，“那他们为什么不笑？”
被指着的陈长生就跟上课被老师点名一般，忍不住一个哆嗦，他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内心却在吐槽：拜托，有没有搞错！？现在是在闹鬼唉！
对于陈长生而言，别说笑了，他现在看谁都像鬼，没哭出来就算好的了。
谢灼却没有陈长生那么给人面子，他冷然道，“什么一定要笑？”
“笑了就代表喜欢。”小男孩回答。
“那为什么一定要喜欢？”谢灼又问。
小男孩儿似乎没有想到谢灼会这么问，他目光定定地盯着谢灼，谢灼也没示弱，瞪着双大眼睛与小男孩儿对视。
陈长生望了望小男孩儿，又望了望谢灼，随后挪着手指轻扯了一下鬼道然的衣角，不确定地道，“他们是在用什么法术打架吗？灵魂出窍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招式？”
一旁的谢灼闻言，“……”
他想对陈长生翻白眼，但他又不想因此让小男孩儿觉得他认输了，于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旁边传来一声闷笑，谢灼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在笑。
他还没开口，下一秒，小男孩收回了视线，转身朝着女子的方向走去，闷声道，“没关系，明天再看。”
“？？”
“还看！？？”陈长生闻言有些崩溃，他泪眼汪汪地望着谢灼，“谢祖宗，你打输了？”
谢灼，“……”
谢灼：你是不是有病？
小男孩儿和女子一走，陈长生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瘫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道，“终于清净了。”
清净——
不对！
鬼道然满脸诧异地道，“刚才那些人呢？”
几乎是一瞬间，几十号人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谢灼回头扫了一眼柜台，不仅看表演的人不见了，连“小琳”也在他们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谢灼眸光沉了沉，鬼穴对他的限制太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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