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张可把常熙明和罗宁真吓了一跳。
罗宁真望过去,只见刘婆仍满眼艳羡的看着掌柜手中的步摇,眼中泪流不止,可干巴的嘴却是咧着笑,在那粗糙不堪的脸庞上示出莫名的诡异。
“总不能是个疯的?”罗宁真狐疑。
掌柜说:“谁晓得?”
常熙明不喜见这幅场景。
幼时她贪玩又对万事好奇,一有机会就溜到内外城的犄角旮旯里转,所谓的平民街、贫民窟她也远远的见过。
往年京师周边遇上天灾,朝廷的赈灾粮一层一层拨下去,等到百姓手里便所剩无几,内城权贵圈和皇城里的人照样潇洒快活,只留下那些靠手吃饭的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见过,那些捉襟见肘之人如何艰辛的活过一日又一日,她见过,众孩童为争一个发黄发硬的馒头是如何拳脚相向,她见过,为了活命迫不得已卖出自己孩子的爹娘是如何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刘婆似疯癫之样叫她心中难受得紧,见不得这样的人背后还有成千上万的这样的人,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没想到罗宁真能看出她忧心的思虑,她当着众人的面,用着清亮的语气对常熙明说:“常二小姐,你方在东市做了好事,现今又替我出头要赠我首饰,我喜这西市之物又对刘婆心软,既她想要这玉步摇,你将它买下来赠与刘婆权作赠了我可好?”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这位装扮土气的姑娘却由衷的敬佩了起来,而从她的言语中,更是将叹许的目光放在了常熙明身上。
常熙明呆了一下,她没想到罗宁真几句话就能化解这场风波,给了自己美名,又能以应答之事排己忧。
“你无意便好。”她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掌柜的,“再选一支衬这位小姐的。良善之人必有后福。”
罗宁真听到前半句本想不要的,刚伸手要拿过荷包就听到常熙明后半句,伸出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定住。似是想起什么事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二小姐......”她张了张嘴,只能吐出这三个字。
掌柜的才不管她们内部如何打算,在罗宁真呆滞的片刻,眼疾手快的拿过荷包,笑嘻嘻的:“小姐稍等片刻,小的去拿最好的来给这位姑娘!”
刚转身把脚踏入店内。忽的想起什么,掌柜的将那手中的玉步摇递给常熙明。
常熙明接过来,示意罗宁真去送,罗宁真无作她想,在刘婆感激的目光中将玉步摇捏紧。
这下二人终于看清那步摇的样子,岫玉雕琢,色呈淡绿,细长的挂链串着莹润玉珠,稍有动静,便摇曳生姿、清脆作响。
掌柜的还未出来,二人闲来无事也就站在原地,开始端详起刘婆来。
日头西斜,集市的热闹慢慢散去,稀稀落落几人路过。
刘婆静静伫立在店铺外,瘦骨嶙峋的手抬起,摩挲着那支步摇。她眼眶泛红,似带着满心的眷恋与怅惘。
罗宁真有些好奇,想上前探究一二,却又不忍打破她出神的样子。
掌柜的声音适时传来:“小姐,这是本店最好的银蝶羽钗,整个西市仅此一对,可喜欢?”
他把两对用手帕垫着的银钗递到罗宁真面前。
“银蝶……”罗宁真恍惚了下,喃喃。
见她没什么惊喜的反应,掌柜的心下一沉,怕她不要,刚想说些好话,却被罗宁真先一步拿走。
只见她快速的将其包裹好就收进袖兜间不再看一眼。
“多谢掌柜的。”她恢复神情,微微一笑。
常熙明将这一切都收进眼底,却什么都没说。
二人刚要走,下了那矮阶,就见那刘婆忽然抬起头来,“啊啊”的喊起来。
两人扭头看去,只见她走到面前,对罗宁真鞠了一躬,随即面向常熙明,合起双掌,目光注视中指指尖,然后向下哈腰躬身,又双手变换姿势伸于头顶。
“刘婆?”常熙明慌张道,她没见过这样“诡异”的动作,后退微微避开。
罗宁真也略略挡在了常熙明前侧,有些疑惑的看着刘婆:“这是……一种感谢吧?”
“或许。”常熙明说。
像是没听到二人的话似的,刘婆做完动作站起身就转头离开。
那脚步一瘸一拐的,动作缓慢又沧桑,可面对着火红的夕子,那余晖将其渡上一层光来,似只为她而来,似要更生。
回去的路上,常熙明最担忧的便是罗宁真接下来可如何是好,沈家她若还呆着定是要吃不少的苦。
“二小姐放心。大哥在国子监很得杨祭酒的喜爱,杨先生常说让我兄妹二人留宿杨宅,只不过都被大哥给拒了。”
罗宁真跟着她大哥一块喊杨祭酒先生喊的格外的顺溜,一点都没有外来的怯懦,“就算表姐记恨着我,我大哥也能护着我,有先生在,沈家会给我们些薄面的。”
这话倒让常熙明想起出门前二叔的话。
“杨祭酒不是去了临的府地?”常熙明言简意赅,所以给你们撑腰的人不在京师了,你们可如何是好?
罗宁真没想到常熙明会知晓于此,略显紧张的摆了摆手,撑起一抹笑来:“不碍事的不碍事的,若我真的受了欺负便来寻你可好?”
常熙明正满心的疑团,可见到罗宁真的笑容也就不多问了。
她抿抿唇,将目光放在了罗宁真的袖子上。
罗宁真方才的低声喃喃她可听到了。
不论出身如何,又身处何处,人总有往事之念想,银蝶于罗宁真而言是个什么回忆她也不会多想,可是自东市这一出,她整个人都变了似的,像被什么附了魂,言语举止中也不同寻常。
她的身上……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
常熙明好奇,却不能问。
“能得祭酒喜爱如此,想必罗大哥满腹经纶,是可塑之才。将来能做状元郎也说不定。”常熙明笑笑。
罗宁真不以为意,也跟着笑:“上月才秋闱,能不能入都还未知,眼下我便替大哥便借二小姐吉言。来年春闱定做贡士!”
谈笑间,二人便到了沈府,府门口一如既往,可望着大门里却觉得阴冷。空无一人。
罗宁真满不在乎的跳下马车跟常熙明告别,随即又垂下头往沈府里头去了。
见此,常熙明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让马夫转头走了。
常熙明一回侯府,便敏锐察觉到周遭气氛异样。
平日里那些见了她便笑脸相迎、热情问候的丫鬟们,此刻却一个个神色慌张,眼神闪躲,只匆匆行个礼便侧身快步离去。
常熙明心里“咯噔”一下,喊住刚从身边要走开的一婢女,就问:“出了何事?”
那婢女低着头回答:“二小姐,绿箩姐姐回来后,夫人在正厅发了好大一通火……”
她的声音越发的小下去,但常熙明却听的越来越清楚,心也渐渐沉下来。
对她这位母亲,常熙明从来都是有些害怕的,不起缘由,仅仅是感觉。
母女间像是有什么隐形的东西挡着,不能近身近心。
以赵湘宜的性子,这件事怕是不好再哄骗过去了。可涉及官场之事……
旋即,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跟那婢女说:“若是阿爹回来了,同他说我在正厅等他。”
言罢,她硬着头皮,一步步走进檐廊里。
刚进厅中,就见赵湘宜正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姿笔挺,面容冷峻,眉眼间笼罩着一层寒霜。
常熙明心中一紧,强装镇定的微微福身,声音尽量平稳:“阿娘。”
看着明知事情败露却仍面容沉稳的女儿不卑不亢的看着自己,赵湘宜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厅中格外刺耳。
她直直地盯着常熙明,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常熙明,什么吃食需要买整整一日?!绿箩和福叔已然回来,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熙明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阿娘,女儿……女儿只是怕您担心,所以才……”
“所以才撒谎?”赵湘宜踩下软垫,步步紧逼,“我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要知礼守矩,端庄贤淑,不可有半分差错,你却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为何戒台寺回来的匆忙,为何回来时不成模样?为何整日往外头跑?!今日若不交代清楚,看我如何罚你!”
常熙明心里七上八下,正欲说出在戒台寺遇到蔡云祥之事。
恰在此时,刚下值回来还穿着一身官服的常言善的身影就急急的出现在厅门口。
说来也巧,那婢女前脚刚得了常熙明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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