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拥抱,是季桓所熟悉的。
是濮阳城下险死还生后的余悸;是兖州城外望断飞蝗后的沉沦;也是南征之前,那个寻求慰藉的短暂温存。
但这一次又全然不同。
同样的铁甲,同样的滚烫身躯,同样能将他骨骼都勒得作响的巨大力量。可季桓却清晰地感觉到,禁锢着自己的这双臂膀里少了几分急于宣泄的狂躁,却多了几分沉稳与珍重。
“你是我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季桓的身躯在那熟悉的怀抱里,无法抑制地僵硬了。
他熟悉吕布的占有欲,但以往那种占有,更多的是一种猛兽对自己领地内物品的本能宣告。而此刻,这句话里却淬炼出了某种更深邃、更坚固的东西。
他没有再像最初那样惊惶地挣扎。他只是沉默着将脸埋入那片冰冷坚硬的胸甲,鼻腔里瞬间被那股混杂着血腥、汗水与征尘的气息所填满。
他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步伐沉稳,心跳如鼓。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九州的舆地图上,踏在他季桓的心上。
寝室的门被吕布用后背撞开。
季桓被轻柔地放在了那张巨大的床榻上。
他抬起眼,看见吕布站在床边,正在解开自己那身沉重的铠甲。
不是像以往那样急不可耐地撕扯,而是一件一件地,将那些染着血污与尘土的部件郑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这个充满了仪式感的过程,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当最后一件内甲也褪下,那个遍布着新旧伤痕的雄壮躯体彻底暴露在季桓眼前时,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吕布没有立刻扑上来。
他只是站在那里,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一寸一寸地描摹着季桓的轮廓。从他因彻夜未眠而略显苍白的脸,到他有些松散的衣襟,再到他放在身侧、指节分明的手。
那目光灼热,专注,充满了惊人的力量。里面有狂喜,有感恩,有炫耀,有爱不释手。
“季桓,”吕布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石打磨过,“你给了我一个州。”
季桓的嘴唇动了动。“是主公自己的威名……”
“是你。”吕布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固执。“是你给我的。”
他缓缓地在床沿坐下。宽大的床榻因他的体重而深深下陷。
他伸出手,这一次不是抚摸季桓的脸,而是握住了季桓的手。
吕布用他那布满厚茧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季桓的手指、手背、手腕。那动作虔诚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神祇的雕像。
“这只手,”他低声喃喃,“能运筹帷幄,能决胜千里……能把整个天下,都放到我的怀里来。”
季桓的心在无法控制地狂跳。他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吕布攥得更紧。
“所以,”吕布抬起头,那双灼热的眼睛死死地锁住季桓,“这只手,连同它的主人,都是我的。对不对?”
季桓看着他,看着那双眼睛里倒映出自己渺小而苍白的身影。他知道,他无法拒绝。从他决意要为这个男人逆天改命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动作就是一个无声的回答。
吕布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俯下身,吻住了季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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