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火山和百合就此出发,余下的人则留在了迷雾和草地的边界等待她们归来。在离开了白雾后,日夜的界限重新出现了,时间得以被重新窥见和记录。根据日月的交替计算,在死火山和百合出发的第七天,麦仙翁自昏睡中睁开了眼,但她却无法对任何事物做出反应;死火山同百合上路的第十三天,赫托和托卡尔丘克在白雾中受的伤虽未完全痊愈,但总算是能取下包扎和支撑用的外物了;二人离去的第十五天,麦仙翁的神志终于恢复了许些清明,但她依旧虚弱无比。恢复了几分神志的麦仙翁虚弱地躺矮草上,嘴里不断反复的,是百合究竟去了何处。
在众人等待的第二十一日,出走的人终于归来了。随着天与地的渐渐明晰,一身白的死火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的尽头。她在草地、灌木和树间实在是太过显眼,即便是一直躺在地上的麦仙翁也能看见那抹白。在看到了死火山的身影后,人们的视线便未曾从她的方向脱离。随着死火山愈发靠近、她的身形愈发清晰,众人心中的不安和忐忑也随之胀大,人们不约而同地站起、并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麦仙翁的视线。孤身一人的死火山带回了令所有人未曾意料的结果。惊骇如巨蟒将人们绞锁在原地,她们眼睁睁地看着死火山走来,并哑口无言地盯着死火山拎着的喷薄而出的命运。
三人的身影将麦仙翁的视野彻底遮蔽了,于是,麦仙翁率先感受到的是气息。她嗅到了一股熟悉而叫人战栗的气味,她曾亲手促成过这种气味的出现,而在前不久、在迷雾中,她也闻到过这气息。如今这股难以形容的、让人胆战心惊的气味再次出现了,麦仙翁用自己疲软的胳膊将自己撑起,她不安地询问道:“百合,百合?你回来了吗?”
“是的。”死火山回答她,“她回来了。”
这一回答让麦仙翁想要奋不顾身地爬起,她艰难地将自己撑直,因此未发现自己身前其他人此时正骚动不安。她只是想坐起来,试图看起来体面些、看起来健壮些。但当麦仙翁刚奋力地坐直时,一个人头落在了她身前的杂草上。
死火山一路拎着这头颅走来,这颗头的头发因此凌乱无比,枯燥的头发交纵在一起,看上去有几分仓徨。它脖颈处的切面很是琐碎,骨连着筋、筋跟着肉、肉拉着皮,耸拉着的碎肉在明晃晃地对众人描述着它的诞生:剁下它的人没有足够锋利的器具,于是刽子手只能一点点一寸一寸地将皮肉筋以及骨给分开来,它才变成了如此模样。这颗头颅应当是在其刚死时便被取下的,它虽沾满了血污,但皮肤仍旧柔软,只是有些发黑而已。
麦仙翁没有说话,她一直保持着用手支起上半身的姿势,她头发凌乱,秋麦般的头发将她的面部几乎完全遮住了。她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凝滞了。在此情此景中,所有人都只能沉默以对——包括死火山。
划破了长久哀寂的是麦仙翁。她颤抖着张合着嘴发出了尖锐的哀嚎,哀嚎久久未能停息,直至她咬破了自己的舌、自己的唇,她才从难以置信中找回了自己。她伸出手去拥抱头颅,她拼劲了力气试图将头颅拢到自己怀中,头颅上的皮几乎要在紧紧的拥抱中被撕开。麦仙翁一直在哀嚎,但她并非是纯粹在嘶吼。于巨大的歇斯底里中,几个字词从她的口中溢出,她说:莉莉、痛、远,以及妈妈。除去这几个字词外,麦仙翁的其它话语都在尖叫和哭喊中被消磨了。
没人敢走上前去,没人敢也没人能安慰麦仙翁:此时麦仙翁所抱着的头颅,是她女儿百合仅存的尸首。那离开前颇为兴奋、还不忘回过头来和其它清醒着的人道别的百合,如今变成了一颗无声无息的头颅。这一切恍若一场噩梦,一场荒诞的、无与伦比的悲剧。
麦仙翁死死地抱着百合,她将百合的头颅捧在自己的胸前、捧在自己的嘴边,她在百合的耳边微不可闻地说着些什么。她浑身颤抖,几次差点拿不稳头颅。麦仙翁以抱婴孩的方式拢着百合的头,她用手拨开百合腐败的脸上沾着的头发,再用手梳理她凌乱的发丝。在发丝被梳理的时候,麦仙翁的视线随着被牵开的头发游走。最终,她看向了地面,再顺着土地攀向了众人,最后望向了死火山。
麦仙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但在站起身后她手足无措:她不知要如何安置百合的头。她先是把百合的头卡在腋下,紧接着她转而双手捧着。或许是因为双手捧起的姿势太像送葬,麦仙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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