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凡指尖还残留着紫砂壶的温润,但那股暖意已被心头泛起的寒意驱散。胡老的警告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尚未荡开,陈砚清监测到的“陌生质感”的波动,已如潜行的水蛇,悄然抵近。
陈砚清无声地移动到靠近店门的一侧,身体姿态没有任何改变,但林凡能感觉到,他就像一台进入待命状态的精密仪器,所有的“传感器”都已对准门外。他甚至没有再看平板,只是微微侧耳,似乎在捕捉那些连设备都难以完全量化的细微征兆。
“强度依然很低,但存在一种……不协调的‘平滑感’。”陈砚清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在汇报数据,“不同于之前案例的尖锐、粘稠或狂乱。这更像是一种……模拟出来的平静。”
模拟出来的平静?林凡皱起眉,也屏息凝神,尝试去捕捉门外的“气息”。
很难。
不像王工那样是一团躁动尖啸的乱码,也不像画室那样是铺天盖地的疯狂色彩。门外传来的,是一种非常微弱的、几乎要融入背景城市噪音的波动。但它确实存在,如同在一首流畅的乐曲中,某个音符被刻意拉长了零点一秒,不易察觉,却破坏了整体的和谐。
这是一种……“空”的烦躁。不是充满情绪的混乱,而是抽离了情绪内核后,剩下的、徒具其形的“焦虑”外壳。
“感觉到了吗?”陈砚清问。
林凡点点头,脸色凝重:“像……像一个做工极其精巧、但内部没有发条的八音盒,只是在空转,发出精确但毫无生命的音调。”
陈砚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精确的类比。符合‘模拟情绪’的特征。”
就在这时,店门的铃铛再次清脆地响了一声。
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她穿着剪裁得体的米色风衣,妆容精致,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手提包。她的脸上带着标准的、仿佛经过测量的微笑,眼神扫过店内陈设,带着适当的欣赏与好奇。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得体。
但林凡的脊背却瞬间绷直了。
在这个女人踏入店门的瞬间,他感受到的那种“空转的八音盒”的感觉,陡然清晰了数倍!那并非源于她身上某个具体的物品,而是弥漫在她周身的整个“气场”。她的微笑是标准的,眼神是得体的,步伐是从容的,但所有这些表象之下,林凡感知到的,是一种空洞的、程序化的运行,缺乏活人应有的、哪怕最微小的情绪涟漪。
就像一个……披着完美人皮的空白程序。
“欢迎光临。”林凡稳住心神,用对待普通客人的语气招呼道,同时悄悄对陈砚清使了个眼色。
陈砚清微不可查地颔首,已经退到了博古架的阴影里,看似在欣赏一件瓷器,实则手中的微型探测器正对准了来客。
“您好。”女人开口,声音柔和,音调适中,同样带着那种无可挑剔的礼貌,“我随便看看。您这里的物件,很有味道。”她的目光落在林凡刚才正在抛光的那把紫砂壶上,“这把壶,看起来很特别。”
她朝着工作台走了过来。
随着她的靠近,林凡感觉那股“空转”的波动更强了,甚至开始产生一种极细微的、试图同化周围情绪的“吸力”。就像一台无声运行的真空泵,缓慢地抽离着空气中的“人气”。
林凡不动声色地将紫砂壶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指尖传来的实物触感帮他抵御着那种无形的空洞感。“是老物件了,用的泥料不错,养起来也温润。”
女人在离工作台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她的笑容弧度没有丝毫变化:“我对老物件一直很感兴趣。感觉它们身上,带着时光的故事。”她说着,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旁边博古架上的一尊木雕佛像。
“小心!”林凡几乎是下意识地出声阻止。
女人的手停在半空,转向林凡,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怎么了?”
林凡心脏怦怦直跳。他不能直接说“我感觉你像个空壳,碰了可能会玷污这佛像”,只能勉强找了个理由:“啊,没事,就是这尊佛像的木料有些年头了,比较娇气,怕手上的汗气。”
女人从善如流地收回手,笑容不变:“原来如此,受教了。”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店内,最后重新落回林凡脸上,“老板,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来了。林凡心中警铃大作。
“您说。”
“我家里有一幅祖传的古画,”女人语气平稳,听不出任何急切,但那种“空转”的波动似乎加强了一丝,“最近感觉……它好像有点‘不对劲’。挂在墙上,总觉得房间里凉飕飕的,晚上偶尔还能听到……细微的声响。听说您对古物鉴赏很有心得,不知能否劳您驾,帮忙去看一看?”
古画?不对劲?凉飕飕?声响?
这些要素组合在一起,几乎是在林凡的警惕神经上跳舞。这太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了,尤其是刚刚经历过画室事件之后。
林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陈砚清的方向。
陈砚清隐藏在阴影里,对他做了一个极其轻微的手势——右手食指在空中划了一个问号,然后指向他自己的耳朵。
林凡明白他的意思:他在用设备分析对方的生理参数,但目前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如心率加速、呼吸紊乱等说谎特征),需要林凡从感知层面确认。
林凡深吸一口气,再次集中精神感知这个女人。那空洞的、模拟的平静依然,但在她提到“古画”时,那股波动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空转”的……冰冷链接感。就像一根极细的、透明的线,从她这里,遥遥连接着某个未知的、散发着寒意的地方。
“古画的问题,可大可小。”林凡斟酌着用词,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具体情况,还得看了实物才能判断。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把画带过来?”
他想把危险控制在店里。
女人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程序遇到了一点意外的输入错误,但瞬间就修复了。“实在抱歉,那画尺寸比较大,而且是裱死在墙上的,移动很不方便。如果您能上门,酬劳方面,一定让您满意。”
她的理由合情合理,态度也无可指摘。
但林凡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个圈套。那个“家”,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画室”。
他正想找个借口坚决推掉,陈砚清却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拿着平板,像是刚处理完事情,自然地接过了话头:“古画养护确实需要谨慎。如果确实无法移动,□□也可以考虑。不过,我们需要先做一些前期准备,比如了解画作的具体年代、材质,以及您所说的‘不对劲’发生的具体时间和频率。方便的话,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我们安排时间。”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像是任何一个严谨的修复师会提出的正常要求。
女人看向陈砚清,眼神里没有任何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的存在。她微笑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素雅的名片,双手递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画作的具体信息,我回去整理一下,再发给您。期待您的回复。”
说完,她微微欠身,又对林凡点了点头,转身,迈着同样从容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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