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已经熄灭,灰白烟雾变成气体缭绕空中。
这里的夜晚比城市黑,湿气也更重,往后看一片没有点灯的暗。
红砖方瓦堆叠在没有月光的马路边。
晏徐知桃花眼染上固执,平日藏得一丝不露的骄傲初显锋芒。
再怎么沉得住气也只是二十出头的男孩,忍到现在算是不错了。
“你多大了,就知道什么是喜欢?”盛倪镇定地拉开距离。
晏徐知一手后撑在草地上,不满道:“盛倪姐总是这样。”
盛倪揣着一颗半动不动的心不知道是说给对方听还是自己听。
“我以前,高中吧,也觉得我喜欢画画,”停顿了一下她平铺直叙地说,“直到现在我连画笔都懒得拿了。”
“事都是如此,何况人?”
“你可能一时觉得我漂亮,成熟,很快这种新鲜感就会消失。我当然可以没什么顾忌地谈恋爱或者来场一夜情,但没必要。”
烟头明灭的火星跳跃在半空中。
晏徐知重新侧过身子,直视盛倪,用堪称费解的语气反问:
“盛倪姐怎么知道我是一时兴起呢?”
“……”
盛倪并不是这个意思,刚想说什么就发现晏徐知表情赫然一变。
他干呕了一下,手嵌住胃脸色肉眼可见苍白起来。
盛倪甚至能看见晏徐知额头渗出的冷汗,心里一惊:“你不舒服?”
晏徐知已经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忍耐道:“胃不太好,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一般情况下他很少在外面吃东西,而且饮食偏清淡,刺激性食物很容易引起胃的反抗,那天火锅喝了几口酒后一直有断断续续的疼痛,这几天随便的饮食超出了胃的负荷程度。
说到底是被养得太仔细了,徐晏两家上下恨不得让家庭医生按量器比着给他安排营养餐。大学一进学校吃了三个月重口味食物加上软件比赛饮食不规律直接进了次急诊。
盛倪不由分说一把把晏徐知从草地上拽起来,气笑了:“这样了还忍忍,今晚你直接能晕过去信不信。”
“来得时候我看见路口有一家小诊所,走两步。”
冰凉的赤金镯子碰到晏徐知手腕,他刚站起来又蹲下去缓了会儿,整个人都被疼痛压得直不起腰,手背青筋顿起。
那条十分钟的路盛倪和晏徐知花了漫长的半个小时。
真到诊所门口盛倪伸手去推门,无比庆幸这个点里面还有人,语气不自觉焦躁:“打扰一下您这里……”
半个多小时后晏徐知紧绷的牙关才彻底松开,很深地吸了口气。
在输液。
诊所里有很重的医用酒精味,墙是白的,空气如果有颜色也一定是白的,胃部痉挛似的抽痛在某一刻终于停歇。
晏徐知齿缝间都是凉气,没什么劲抬头看了一眼。
盛倪正在前面医生桌子边站着,非常仔细交代了一遍连着三天他所有入口的东西。
她说话时或者思考时会幅度很小的歪着头,眼睛和小朋友的一样,黑白得干净分明。
晏徐知低头用没打针的手划开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字:红豆味。
做完这件事他又去换了个微信登,好几条未接的语音通话和几十秒的语音。
晏徐知点开备注为“大姐”那窗口直接转文字:爸没松口,一定要你毕业出国换个专业学金融。但老爷子态度松动说四月互联网大赛能拿下就好好考虑。
下一条是:联姻你自己提的,自己解决。
晏徐知简单回了两个字“知道”,没什么表情退出,盯着前面一排颜色暗冷的铁色座椅脸色沉下来。
放在左边扶手上的那只打针的手几乎被冻成青白色,指关节都是冷的。
头顶悬挂式电视在放动画片,动作夸张的动物嘻嘻哈哈。
盛倪手上拿着字迹潦草的药单和一堆药走过来就看见这幅场面。
“还疼?”盛倪坐在晏徐知左手边,问。
晏徐知脸上情绪散得快,很快露出笑来,轻描淡写:“好点了,盛倪姐困就先回去睡,剩下的我一个人可以。”
盛倪掏出手机玩开心消消乐,“一会儿第二瓶你睡着了容易回血,还有。”
盛倪往上看了眼透明药瓶里的液体,估摸着至少还得快两小时:“你觉得我回去睡得着?”
毕竟人是她带来的。
不过盛倪在考虑网吧工作还有跟房东商量退房的事。
晏徐知对她的执着超过了可控范围。
及时止损。
晏徐知似乎洞悉了盛倪的想法,手按在耳后那块印子上平静地问:“盛倪姐在想什么?”
不等盛倪回答他语气突然咄咄逼人:“不再去网吧?搬家?躲着我?”
“盛倪姐真是绝情。”
很明显的压迫和锋芒在三两句中显露无疑。
盛倪按在屏幕上的指尖一停。
从前倒是有人跟她说年纪小的男孩新鲜感强厌倦期快,但没人告诉她人还有两副面孔。
今晚的晏徐知明显很不一样,像披着羊皮的狼在某种压力之下隐晦地露出尖锐的犬牙。
晏徐知深深吐出口气,闭上眼睛时眼睫微微一颤,流露出不易察觉的脆弱来:“……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疼。”
太绝望了,明明意料之中知道道阻且长还是不可避免会被打击到。
如果在从前以盛倪的性子只会嗤笑一声说“你喜欢关我什么事”,但年岁过去盛倪身上有棱角的张扬渐渐被磨平。再加上晏徐知脸色几乎煞白于是她没说话,只是后面一个半小时消消乐停在同一关没过。
长痛不如短痛,道理盛倪很清楚。
第四天早上下起雨,天气阴郁。
到下午雨势变大狂风大作,豆大雨粒砸在玻璃上“哗啦啦”响,远处天空黑沉沉逼近。
晏徐知正常得像是昨天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只不过人沉默了很多。
女老师忙着把小朋友们从室外带进室内,撑着把大伞在满地积水的走廊一个个教室点数。
“一、二、三……七十一、七十二……”
盛倪帮完忙靠在内侧柱子边又想去口袋拿烟,结果只拿出来颗薄荷糖,将就着剥完往嘴里一扔,直接咬碎了“嘎嘣”一声响。
凉风吹得人脑子清醒,鬼知道晏徐知为什么昨天打完吊针今天还敢半边身子探在窗外淋雨。
盛倪真是搞不懂小年轻的心思,裹紧大衣为了产生热量原地跺脚。
他俩气氛不对劲,连那个刚接触三两天的女老师都看出来了,忧心忡忡看一眼站在西边走廊尽头的晏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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