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就像是从睡梦中醒来一样,saber的意识回到了现世。
越来越恼人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这里是...”
Saber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身在何处。因为经历的记忆实在是太长,还稍微有些混乱。她镇定下来观察四周,才想起来这里是爱因兹贝伦城堡的客厅。看来自己是在失去意识后被搬运到了沙发上。而对面的rider似乎还没有醒来。
“saber,你醒了吗?”
“舞弥?”
她立刻注意到舞弥在身边,不只是她,切嗣、时臣和韦伯也在。而且,每个人都用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saber。
“我...”
“你和rider,喝下那杯酒之后就倒下了。”
生命体征都很正常,但两个人怎么都醒不过来,所以就被搬到了沙发上。看来,她一边看着emiya的记忆,一边睡到现在。虽然麻烦了受伤的时臣,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总比在地上醒来好。所以她还是坦率地表达了感谢。
“我...睡了多久?”
以saber的体感,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从太阳倾斜的角度来看,似乎并没有那么久。自己的感觉被打乱了,沉浸在记忆中的自己,感觉时间的流逝稠密而漫长。
“大概几小时吧。”
“...几小时?”
果然,感觉中和现实中的时间有着相当大的差距。不过,幸亏如此,如果是依照saber的感觉过了好几天,圣杯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emiya...shirou...(卫宫士郎)”
切嗣咕哝着这个名字,空气随之变得粘稠了起来,因为他们也和saber看到了一样的东西。圣杯的本质,以及污泥造成的地狱。
而切嗣和时臣的表情尤为沉重。想要自己的孩子幸福,这是理所当然的情感,即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即使是身为魔术师,也是这样的。但事实上呢?父母的错误全部由孩子来承担,自己的任性和专断导致了后代的悲剧。
切嗣的理想束缚了emiya shirou(卫宫士郎)的一生,时臣希望不浪费女儿天赋的想法则是将女儿推向了地狱。道德运气一直是哲学中复杂而迷人的话题,可惜的是,幸运女神的目光往往不知道会看向哪里。
“相当波澜壮阔的人生呢。这就是他的过去吗?”
“rider?”
Rider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坐起,站在一旁的韦伯扶住了他。
“如果能够结束这一次的圣杯战争,能够事先就阻止悲剧的产生。那么就不会有卫宫士郎这个人产生了。在酒宴上,avenger说要抹去某个人的存在,是这个含义啊。”
Rider的语调没有平时那么随便。他也看到了emiya的人生,因此有所感触吧,现在没有玩笑和俏皮话介入的余地。
“这样下去,这座城市就会被诅咒的火焰焚烧。而avenger从始至终都在为了阻止这件事而战斗。在他眼中,为了圣杯而互相残杀的我们,又是怎样的形象呢?”
Rider的问题非常重到让人无法呼吸,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说起来,avenger呢?”
Saber连忙环视房间,但哪里都没有emiya的身影。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回忆,最后一次见到emiya,是saber喝下那杯酒之前他走出房间,之后似乎就没有再回来了。
总之,没有人知道现在emiya在哪里。注意到这一点的saber立刻跑出房间,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用直觉选择了向右边找去。厨房、库房、半毁的大厅、酒窖……saber不停地走着,却仍然没有见到emiya的身影。
在这里找不到的话,是已经离开城堡去追绮礼和吉尔伽美什了吗?按舞弥的说法,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以servent的速度,这么长的时间内回到市内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又要一个人去战斗吗?”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这么做的概率很高,可这样一来就很难找到他了。Saber在走廊里思考着,冬日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灰尘在空气中漂浮。突然,某种直觉击中了saber。
“在那里吗?”
Saber突然打开了窗户,翻到了外面,用力蹬了一下窗沿后攀住了屋顶的边缘,用手臂的力量将全身拉上去,站到了城堡的顶端。
果然在那里。
在城堡尖尖的屋顶上,冬日的寒风中,红色的身影格外醒目,这是saber在记忆中一直注视的身影。
“嗯...”
确实是找到了那个男人,但是要说什么好呢?刚刚迫切的心情此刻似乎冷却了下来,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但眼下却无从理清。
谢罪?想要全身心地向他道歉,但恐怕任何话语都不足以弥补自己的过失。
道谢?现在的自己没有那样的资格吧。
“啊...”
所以saber现在张开了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是真实的emiya,并不是记忆中的。听到别人的声音,会有所反应,会做出反应的真正的人。
“saber,那么着急是发生了什么吗?”
被saber上来的动静惊动,emiya回头看向了saber,浮现了和记忆中一样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发了。”
“真遗憾呀,saber。似乎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不负责任,抛下正在昏睡中的你们的人呢。”
“嗯?不是这个意思...”
Emiya的表情有些促狭,是因为看到自己的无措,而故意开玩笑来让自己放松吧。想到这里,saber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理智也恢复了。
的确,仔细想想,emiya早就料到自己和rider喝下酒后,会失去一段时间意识。在这期间,如果绮礼和吉尔伽美什突袭,城堡里的人根本办法防御。正因如此,emiya绝对不会离开这里,而是在视野最好的屋顶上一直警戒着。
“saber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
面对emiya突然切入主题的提问,saber的声音就像是挤出来的。她认为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但想要说出口的句子又马上会被各种各样的思绪打断,所以犹豫了半天都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比较好。
“对我很失望吧?”
“嗯?”
听到意料之外的话语,saber不禁瞪大了眼睛。而看到saber反应的emiya则是露出了苦笑。
“对于背叛了master,又想要杀死自己的我,saber一定彻底失望了吧?”
“没,没有那种事!”Saber从心底深处大喊,音量之大让自己都觉得吃惊,“你为什么这么说?”
本来就无法保持平衡的天平彻底倾倒,内心的情感决堤而出,saber的内心充满了突如其来的怒火,完全无法克制。
“avenger,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恨?”
说出这句话,saber又有些后悔,但是说出口的句子无法挽回,她也不想挽回。她只想知道emiya的真实想法。
“恨?恨谁呢?”
“当然是我!我和切嗣,还有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
自己说着对方应该恨自己,加害者告诉受害者要很自己,而受害者只是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为什么我必须要恨你们呢?”Emiya的声音很平稳,与saber的冲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有恨我们的资格!我们的战斗毁灭了城市,夺走了你的一切,甚至还让你最终走上了那样的道路。这一切的一切,我们完全无法弥补!”
Emiya从来就没有恨过自己和切嗣,这件事情在记忆里saber就已经很清楚了,而现在emiya的笑容更是说明了这一点。但saber却不得不把这些话大声说出来,因为如果她不这么做,胸口就会因为罪恶感而裂开。
“那是saber的误解。”
“嗯?误解?”
Emiya用不以为意的语气给出了出乎意料的回答,听到这句话的saber呆呆地睁大了眼睛。
“这么说吧,saber。你现在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无法理解emiya句子的意思,saber只是愣愣地重复着。
“你和卫宫切嗣,你们现在有烧毁城市,或者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情吗?”
“...嗯。”
确实如此。Emiya的记忆,全部都是未来的事情。现在这个时候的saber和切嗣,还没来得及犯下任何罪行。冬木这座城市尚未燃起熊熊火光,他们的战斗还没有从emiya和其他许多人那里夺走一切。
现在的saber,还不是加害者。
“但那只是因为没来得及而已...”saber咽下弥漫在舌尖的苦涩。
如果继续这场战斗下去,最终结果一定会变成那样的。Saber本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犯下那些罪行的正是她本人。
“但现在saber还什么都没做。为了没做过的事情由负罪感,这是因为saber太过正直了。”emiya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微笑。
那个笑容是给记忆里的另一个saber的,saber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且,saber也看到了,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我也确实有过任性的后悔,不过现在我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了。”
这句话贯穿了saber的胸口,虽然不是被刀划伤,但saber的膝盖发软,几乎要动员全身的精神力才能堪堪站住。这句话的杀伤力就是由这么强,没有什么攻击能比这句话更伤到saber了。
为什么要接受呢?Saber真的很想问出这句话。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失去一切的事实,然后原谅了所有人,只是向着过去的自己发泄着悔恨,但到最后连愤怒本身都已经接受了。
所以她问了,语气已经失去了刚刚的冲动,平静到只剩下怒火燃尽之后的灰烬。
“为什么要接受呢?明明你比谁都有资格怨恨这个世界。”
就像avenger(复仇者)这个职介指代的那样,失去了一切,被所有的东西背叛的男人,是最有资格向世界复仇的。
Emiya叹了口气,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无奈,“我早就接受这些了,是saber不肯接受而已。”
死后第一天,emiya接受了吊死他的那些人们的背叛,不久他接受了这个世界对他的苛责,到最后他接受了自己的理想。这顺序有些怪异,但即使是emiya也有资格迁怒。
那些被他救过的人只是过客,但他的理想却源于他深深憧憬的切嗣。忍受陌生人施加给你的所有邪恶,远好过承受一位勇士给你戴上的镣铐。在emiya死后的梦境中,绞刑架出现的次数并不比那轮明月多,它所给予的痛苦却远远比后者要少。
他见过这个世界真诚的部分,向善的部分,邪恶的部分,荒诞的部分,但总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那些因真诚而荒诞,因向善而邪恶的部分。
但无论如何,到最终他全部都接受了,全部都原谅了。
因为他可是正义的伙伴啊,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你也一样,卫宫切嗣。”
“...”
“切嗣?”
Saber转头,看到了另一个人影。切嗣恐怕是追着saebr而来的吧。切嗣也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但当emiya和他眼神接触时,他却无法忍受一般移开了视线。
Saber可以理解切嗣的举动,因为她也有着一样的想法。Emiya的存在,就是自己错误的证明。不是同一个世界,同一条时间线,这都不是借口,因为如果没有emiya,他们就会犯下一模一样的错误。
“我...”
神情复杂的切嗣刚刚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就被某种东西的震动打断了。切嗣的表情改变了,伸出手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舞弥,怎么了?”
“有入侵者。”
“...入侵者?”
“是的,东北角的传感器有了反应。”
听到电话的内容,emiya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难道是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
虽然不认为他们会立刻返回,但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Saber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Emiya立刻朝着舞弥所说的东北方向看去,那里是爱因兹贝伦的森林。即使是千里眼,也无法看穿森林里的来者是谁。问题不是距离或者遮蔽物,而是在森林中的结界,上面附加的魔力阻碍了千里眼的透视效果。
“除了直接过去看看,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avenger!”
Emiya几乎和那句话同时从屋顶落下,消失在森林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穿行于林中的emiya,一边以树木为发力点向前奔去,一边叹了口气。他之前也预料到看见自己记忆的saber和切嗣,会对自己有某种责任感。但那只是自己的事情,和他们无关。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给他们看自己的记忆。
他不恨他们,因为这是经过认真思考的自己,最后走上的道路。即使曾经有过迷茫和后悔,现在他已经接受了一切,也得到了答案。那两人应该也在记忆里看到了他的选择。
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会责备他们自己。因为如果emiya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也会自责的。自己和切嗣,还有saber,都是一样笨拙的人,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等一下,avenger!”
听到背后的声音,emiya不禁回头。Saber已经追到了自己身后,似乎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saber为什么跟过来?”
“入,入侵者绝对不能放过。”
Saber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好懂了,虽然说出来的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理由,但神情却仍然是挥之不去的愧疚。很明显她仍然无法忘怀在emiya记忆里看见的事情。
果然不应该给他们看自己的记忆。Emiya的内心被罪恶感刺痛,逃避一般将视线投向森林深处,然后动作停滞了。
“找到了。”
“从这里就可以看到吗?”
Saber眯着眼睛,用魔力增强了视力,但即使如此,视线全部被枝叶阻挡,她什么都看不见。
“我本来就是弓兵,不可能眼神不好。”
Emiya的千里眼,透过森林看到了saber无法看到的远方,“...在那里。”
听到emiya这句话的一瞬间,saber脸上的复杂感情如同面具一般脱落了,露出的是敏锐的战斗者的表情。和魔术回路的开关一样,saber在战斗前同样会有意识地切换情绪的开关。无论什么事情,都放在战斗之后再说。
“...是个女人。”
“avenger认识吗?”
“没见过。”
女人穿着裤裙,应该是因为穿过森林的原因,质地上好的衬衫布满污渍。她的赤色短发很有辨识度,而且,恐怕她也是魔术师。
爱因兹贝伦的结界,虽然因为爱丽陷入昏迷而无法发挥原有的威力,不过阻碍普通人进入的基本功能仍然正常运转。在被发现之后,这名女性用很短的时间就进入了森林深处。从这个角度考虑,她具备基本的魔术素养是确定无疑的事实。但让emiya最在意的是——
“lancer在她旁边倒下了,似乎失去意识了。而她挥舞着白手帕。”
“这...”
挥舞白旗的行为,从古到今都代表投降。也就是说,她不可能是懵懵懂懂闯进来的。她在进入的时候,很明显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恐怕也是圣杯战争的相关人士。而且,她焦躁害怕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也不是演技。而lancer的事情也很值得关注。
“我去看看。”
在这里一直犹豫也没有用,saber几个跳跃,迅速缩短距离,来到了那名女性面前。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saber,女性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请留步。”
Saber举起了自己的剑,虽然现在因为风王结界而成为了无法被看见的剑,但如果是和魔术有关的人,即使看不见,也能感觉到自己亮出了某种武器。
果然,女性感知到了saber的剑,不断后退想要离开。这个表现,更让人确定她是魔术师。
“魔术师,有何贵干?”
女性颤抖着张开了嘴,但明显是被恐惧扼住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saber,你这样可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么说着,emiya叹了口气,从树上跳了下来。Saber的剑乃是最高等级的圣剑,而且风王结界的魔力也会从剑鞘中流出,如果是能察觉到魔力的魔术师,不可能不被这股气势压倒。
“哦,这倒确实。”
“所以,可以好好回答了吗?就从‘你是谁’这个问题开始吧。”
代替收起剑的saber,emiya开始提问。
那名女性不停颤抖着,牙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等她最终开口的时候,仿佛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我,我是索拉·娜泽莱·索非亚莉,lancer的御主之一。”
“lancer的?”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saber和emiya面面相觑。
“街道尽头...工厂的遗址...肯尼斯....救救他...”
到此为止了,自称是索拉的女性,就这么昏了过去。说不定是紧绷到现在的神经终于松开了,也有可能是终于绷断了。
Saber连忙上前一步扶住索拉,不让她倒在地下,但看着完全失去意识的索拉,saber头疼地说,“avenger,这...”
“工厂遗址,她似乎是这么说的。没办法了,只能去看看吧。”
“那我和你一起去。”saber的语气很坚决。
“只是去查看情况而已,根本没必要两个人都去。saber你还需要把索拉送回城堡吧,也不能把她和lancer两个失去意识的人扔在这里。而且切嗣和爱丽都在城堡里,saber也应该去保护他们不是吗?”
“这...”emiya的话语非常有道理,saber无法反驳。
“那就这么决定了,saber赶紧返回城堡吧。”
扔下这句话,emiya就迅速冲入森林中消失了。留下抱着索拉的saber犹豫着眨了眨眼睛,咬咬牙,还是向着返回城堡的方向去了。
冬木市的郊外的确有座废弃工厂,已经被封锁起来,却没有拆除,只是一边静待岁月流逝,一边衰落下去。到达这里的emiya用警戒的目光扫视了周围,感受到了微弱的结界气息。
“无论如何,lnacer的御主肯尼斯似乎的确把据点迁移到了这里,虽然很微弱,不过确实留有驱赶普通人的结界痕迹。”
探知空间的异常,从很久之前就是emiya shirou(卫宫士郎)的拿手好戏,而对于成为英灵的emiya来说,就更是得心应手。这附近残留着微弱的魔力残渣,很明显附近有魔术师。
但没有战斗的声音,也没有魔力的释放,就算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要进去看看吗?Emiya在结界的边缘犹豫着,如果进去,不知道是不是敌人的陷阱。但如果肯尼斯他们真的遭到了袭击,那可能的袭击对象只可能是言峰绮礼,也不能见死不救...
“谁!”
Emiya迅速投影出双刀,向身后挥去。本来就在警戒周围的他,感到到了身后的魔力气息。
“是我,avenger。”月光下的身影,是身着铠甲的saber。
“saber,你怎么来了?”emiya收起了干将莫邪,感到一阵头疼,“不是说了让你在城堡里保护卫宫切嗣他们吗?”
“切嗣已经确认过了,那的确是肯尼斯的未婚妻。Lancer正在被rider的master治疗。”saber对emiya的问题避而不答。
如果是事先调查过所有人情况的切嗣这么说的,那索拉的身份就得以证实了。那么她昏迷之前说出的话也非常可信。
“卫宫切嗣没提出反对意见吗?”看着执着的saber,emiya感觉头更疼了。
“那边还有rider留下。万一有紧急情况,还可以使用令咒。来这里是获得了切嗣许可的。”
“...”
这也是一个难题。Emiya认真地苦恼着该怎么回答。切嗣让saber来帮助自己,是因为愧疚和负罪感吧。不然以切嗣那个精于计算的魔术师杀手形态,不太可能干出这种弊远大于利的事情。
之后还是不得不面对切嗣吗...头疼的来源除了saber,现在又多了一个。但不管了,emiya决定暂时搁置这个问题。
“战斗似乎就在这里面发生的。”
没有刻意去寻找的必要,在工厂遗址的一角,似乎是经历了地毯式轰炸般,倒塌的瓦砾堆成了一座小山。无论怎么看,都是吉尔伽美什干的好事。
“这是...lancer的枪法?”
Saber捡起了手边的瓦砾,看向了切面。枪和剑有差异,saber绝对不会看错lancer的斩击。这个切口是破魔的红蔷薇留下的痕迹,在这里同时有着吉尔伽美什的火力轰炸和lancer的刀痕。两者必定曾在这里对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呢。”
Saber,rider和emiya三个servent,都同时待在爱因兹贝伦城堡。言峰绮礼瞄准单独行动的lancer和肯尼斯是正确到无可指摘的战略考量。
“但是...”
“没错,言峰绮礼打算继续圣杯战争。他只是单纯地追求圣杯而已。”
现在的圣杯并不是人们真正期望的东西。被诅咒污染的圣杯,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看过emiya记忆的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为追求圣杯而继续战斗的欲望。
拼上性命争夺也不会实现愿望,除了带来死亡和灾祸之外什么都不会留下。这种东西,除了言峰绮礼之外还会有谁去追求吗?
正因如此,言峰绮礼没有了像曾经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中那样设计阴谋诡计的闲暇,最先的目标就是入手爱丽的心脏,也就是圣杯容器。他不得不这么做,如果master们认为圣杯战争没有意义,说不定会直接破坏圣杯。
至少,确实曾有人这么做。
“...切嗣吗?”
“对...”
作为魔术师杀手的卫宫切嗣,知道了圣杯的真相之后不可能让圣杯继续存在。虽然不认为他会杀死爱丽,但大概会强行终止她作为圣杯容器的机能吧。而且,在emiya shirou(卫宫士郎)经历的世界里,切嗣拒绝了圣杯,并用令咒破坏了仍有人在追求的圣杯——即使心如死灰,他也毫无踌躇地做出了选择。
而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圣杯的容器是否还能正常运行呢?如果是言峰绮礼,一定会想办法修复这个问题。
“...都是我磨磨蹭蹭的缘故。”
“avenger,事到如今你还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吗?!”
Saber的语气再次上扬,看她紧紧握着的拳头,如果emiya继续自怨自艾下去,看样子saber就会直接给他来上一拳了。
“好了,saber,闲话就说到这里吧。”
强行终止了话题,emiya跟随着魔力的痕迹,警惕着周围走入了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工厂。
血腥味飘了过来。
相当浓稠的血腥味,缠绕在一片废墟的工厂里。
“啊...”
看到这个场面,saber忍不住皱起了眉头,emiya也变得表情凝重。
Lancer是很厉害的战士,这一点没有怀疑的余地。但丢失了必灭的黄蔷薇,也没有剩余的令咒,在这种情况下和吉尔伽美什交战。
只有全身是是伤的lancer护送着索拉逃了出来,甚至在到达森林的时候已经失去意识了。这个回答就胜过千言万语了。
所以,即使saber和emiya已经估计到现场的惨状,但两人见到的还是远超预想。
“这是...”
久经沙场的saber也无话可说,眼前的景象是“血流成河”这个词最贴切的注释。
左边,右边,墙上,地上,到处都是凄惨四散的血迹。血液多到令人反胃的程度,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血腥味如此浓稠了。
“这是...lancer的master...”Saber低声地说着,想要走上前查看。
“等等。”emiya突然拦住了saber,“这里还有活人的气息。”
“什么?!”saber不禁睁大了眼睛。
Lancer的master生还的可能性低到让人绝望,暂且不提他可是正面遇上了绮礼和吉尔伽美什两人,单是看这里的血迹就够让人心惊的了。
Emiya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但他使用解析魔术,的确感受到了这里微弱但确实的魔力气息。这种新鲜的气息,一定是有人还在使用魔术。
而且这种魔力...很熟悉。
“就是lancer的master。”emiya肯定地说着,走向了废墟之中。那里应该是被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轰炸过了,已经是一片狼藉,堆满了建筑物的残骸。而emiya则根据那微弱魔力的气息,停在了某个地方。
看见emiya的视线注视着某块巨大的水泥板,saber立刻会意,举起不可视之剑,一击就将厚达两米的水泥劈断。然后,下面露出来的东西让两人都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近一米的银色球体,看起来怎么样都不像是会出现在瓦砾堆中的东西。而且表面连一道刮痕都没有,表面的光泽甚至像是镜子一样明亮。
“这是...肯尼斯的礼装。”emiya低声说。
没错,这个水银球正是emiya之前在讨伐caster时,见过肯尼斯使用的礼装,月髓灵液。恐怕正是它在坍塌中保护了肯尼斯。
这么想着,emiya小心地走过去,投影出莫邪,谨慎地触碰了一下球体表面
“碰——”
就如同泡泡破碎一样,水银球骤然崩塌。露出了里面伤口凄惨的人。
“lancer的master?!”saber不禁喊了出来,“他居然还活着。”
“该说是进步了吗?居然能从绮礼手中活下来。”emiya也感到震惊。
在几小时前的工厂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目前昏迷着的索拉和lancer才知道了。
“哎。”
索拉沉重地叹了口气,目前她的精神压力非常大,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之前她曾经想过趁着肯尼斯昏迷的时候强行夺走他的master权利,但因为被lancer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所以她也死心了。而丧失了一半的魔术刻印,还用完了所有的令咒的肯尼斯在醒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如说,现在最让索拉感到手足无措的就是肯尼斯了。
“嗯,怎么了,索拉?”
留意到索拉的视线,正在读书消磨时间的肯尼斯抬起了头,脸上没有了以前虚张声势的傲慢表情,露出的是很自然的笑容.
在索拉的记忆里,以前的肯尼斯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以前的他,因为害怕被索拉看不起,所以总之拼尽全力夸耀自己的才能。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做而已。”对这个肯尼斯感到陌生,索拉移开了视线。
肯尼斯以前那种自负的态度也完全消失了,不仅如此,甚至能在战斗中冷静地窥探时机。虽然失去了一半的魔术刻印,不过促成了肯尼斯这样的变化,对索拉来说反而是好事。
Lancer认为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是因为肯尼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接触了战斗。索拉觉得这个看法有些道理。
毕竟肯尼斯是三十几岁还被叫做“降灵科神童”的长不大的孩子,过于顺风顺水的人生让他的心智一直停留在十几岁吧。现在经历了真正的战斗之后成长了,似乎也说得过去。
“肯尼斯大人。”Lancer在肯尼斯旁边实体化了,“有人在接近这里。”
“朝这里?是谁?”
“言峰绮礼。”
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肯尼斯和索拉都皱起了眉头。言峰绮礼也是参战的master之一,但他的assassin应该已经被avenger消灭了,现在来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刚刚他在结界外说,他的父亲言峰璃正已经被avenger杀死了,所以现在由他代行监督者职能。他是来发放讨伐caster的令咒的。”lancer补充道。
言峰璃正被avenger杀死了?肯尼斯和索拉面面相觑。那次在教堂发布讨伐caster任务的时候,avenger的确和璃正有言语上的冲突,但杀死监督者?Avenger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就算是发放奖励,也没必要亲自来吧。放出使魔,让我们到教堂不是更安全的选择吗?”索拉说出自己的疑问。
“无论如何,只能先见一见他了吧。”肯尼斯做出了选择。
没办法,对方可是声称要来发放令咒的奖励。这对于目前一枚令咒都没有的肯尼斯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这么说着,肯尼斯站起身向外走去,lancer紧随其后。
“肯,肯尼斯。”
“嗯?怎么了吗,索拉?”
“不...没什么,小心点。”
“好。”
这么回答着,肯尼斯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刚刚自己叫住肯尼斯,到底是想说什么呢?索拉思考着,无意识地伸出手看向天空。如果她的战斗经历再多一些,说不定就能明确形容出缠绕在自己心里的模糊不安到底是什么了。
“不久后圣杯战争就要结束了,和这样的肯尼斯一起回去,似乎也不坏...”索拉凝视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思考着。
而走出工厂内的肯尼斯见到了来人,黑色的法衣,黑色的头发,精悍的眼神——来者正是言峰绮礼。是为了表明自己没有敌意吧,他两手空空,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
“欢迎光临我暂时的住所。”肯尼斯迎向绮礼,lancer则是灵体化跟随在他的身边。
“哎呀,让阿奇博尔德的家主前来迎接,真是不好意思啊。”绮礼笑着回答了。与之前面无表情的他相比,现在的笑容让人更难读出他的情绪。
他来干什么?对于言峰绮礼的到来,肯尼斯颇有疑虑。现在的言峰绮礼没有servent。他之前已经通过lancer看到,assassin已经全部被avenger消灭了。在这种情况下,言峰绮礼还出现在持有servent的master面前,难道不是自杀吗?
失去servent之后,如果令咒还有剩余,圣杯就会回收。同时失去master的servent也会被重新分配master,一般来说这个资格都会优先赐予原先的master,也就是说,现在的言峰绮礼仍然有被杀死的价值。现在肯尼斯没有动手,完全是因为口头约定,也就是他说要奖励的令咒。
“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你在这圣杯战争中,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吧。”
肯尼斯挺直后背,想要从面前这个家伙那里多会谈话的主导权。失去了一只手和一半的魔术刻印,肯尼斯无法忍受他人揭开自己的伤口。
“不,当然有意义。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我只是同情你而已。”
“说什么...同情?”
越发警惕的肯尼斯与露出灿烂笑容的绮礼,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
“你知道,一切都不应该是现在的模样。”
现在,肯尼斯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愕了。言峰绮礼的语气就如同在教堂布告一样循循善诱。
“那么,就让我来说出你的期待吧。”绮礼摊开双手,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你是怀念的吧?你人生应有的模样?”
谁都羡慕的出身和才能,将来注定成为在时钟塔名垂青史的重要人物,这就是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原本的人生。
事实上,命运之神在此之前的确待他不薄。
毫不费力地就得到了别人无法得到的东西,即使是摆在眼前的障碍,他也能用自己的才能轻松跨过。就连这场圣杯战争,他也只是是为了彰显自己显赫的名声,给自己已经很完美的人生再增添新的一笔,才会参加的。
“所以你必然认为,一切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以月髓灵液和自己的servent,华丽地击败其余的master。Servent力量不足,就用自己的魔术弥补。杀掉偷走自己触媒的韦伯,打倒所有的master和servent,得到作为奖品的圣杯。在不灭的荣光面前,索拉就会仰慕作为丈夫的自己,从而得到永恒的爱。这才是肯尼斯写好的剧本。
“那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绮礼话锋一转,像是在闲谈中提出无足轻重的问题一样,这么向着肯尼斯发问了。
“是因为韦伯·维尔维特偷走了rider的圣遗物吗?是因为以caster和avenger为敌时,疏忽大意了吗?”
每当绮礼指出肯尼斯的失败,后者的脸色就会为之一变。
“还是因为召唤而来的servent,打动了未婚妻的心?”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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