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在奇怪的地方落单,是很不明智的行为。若是处于凶杀现场,糜子落甚至都能想象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但肃濯不愧是个顽固的唯物主义头脑,可能压根儿不觉得这样有多危险。而他之所以不带糜子落,纯粹是看他太辛苦。
‘想点开心的事。’
这是他走之前的建议。但糜子落翻书一样在头脑里浏览自己的一生,觉得最开心的时光,居然是高中和同学们互卷。
那是他觉得自己最有价值的时候。当然,快乐是毋庸置疑的,但压力也随之降临在他身上。肃濯是个混蛋,身为坚定的无神论者,居然建议他从唯心的角度缓解难受。
从一开始,这就很难行得通。
尽管如此,糜子落还是就近找了个位置,乖乖盘腿坐在地上等他回来。身旁靠着的是一个四边形的玻璃展柜,他百无聊赖低头画圈圈,却意外发现奇怪的白线。
“呃……这是什么?”他低声自言自语,手指碾着白线顺着轨迹滑动,直到他转过头,看到展柜尖锐边角的黯淡血迹。
他一个激灵,兔子一样跳脱出白线。那是一个蜷缩着的、人形的闭合白线。电光火石之中,他立马抓住了一闪而过的关键词——凶杀现场。
这、这这这,不是电影里给被害人划线的警戒线吗?他微张嘴巴,心情格外怪异。
很多人都有一种迷信,做被害人做过的事,待在被害人待过的地方,立被害人立过的flag,都很容易招致灾祸。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之前的照片,此人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想起这个,他完全冷静不下来了,随之而来的也是要死要活的头疼。
他无意识后退两步,似乎踩在了什么东西上。于是他一个倒栽葱,后脑勺朝下。在那一瞬间,他想,也许摔坏了脑袋,也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那时候就算痛苦,也和自己无关。痴傻之人将接管自己的身体和疼痛。
不过他丧气的想法并未持续很久,眼前的场景就像慢动作,一帧一帧拉长了给他看——那是世界变换的过程。现在,他不再身处博物馆,但他也说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身后敲击的声音逐渐变得震耳欲聋。他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或许早已融化为墙的一部分,钉子一点点撬开自己的大脑皮层,仿佛要将他所有的记忆钉死在这个世界。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本来尖锐的四角展柜被覆满厚重苔藓的地面代替。他颤巍巍睁开眼睛,护着后脑勺的手背挤压出沙沙的蚕食声。
居然是苔藓救了自己,他决定回去后专门搞个花盆养苔藓,以报救命之恩。
尽管身体得到了缓冲,但失重感和头疼还是让他晕乎起来。他躺在地上,想着要不还是睡过去?这头疼他实在受不了了。
他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敲击声消失了。这时,一个脑袋突兀地出现在他的上方,肿胀外凸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
糜子落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觉得吾命休矣。
“……你也是…”这个脑袋开口了,“……困在这里的人吗?”
“昂?”糜子落发出懵逼的声音。他一动不敢动,僵硬地等他说第二句话。
“那我们……一起逃出去……”
这脑袋说完,就缩了回去。这个人在糜子落头顶上方,他翻白眼儿也很难看到。于是他紧张地抠了抠手指,还是鬼鬼祟祟坐起来,朝那个方向看去。
那个人,或许可以称为“鬼”,正背对着他。糜子落看不到他的相貌。刚刚他抬头看,因为紧张过度和环境昏暗,也没看清他的长相。
不过,他对这个人是谁,有一些猜测。
“你好?”他小心翼翼搭话。
“……”那个人沉默着坐在那里,没有回头。过了会儿,他摇摇头:“我不好。我要离开这里……还有没做完的事……”
“什么事?”
他没有回话,而是举起右手,糜子落看到他的右掌已经血肉模糊,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痛苦,猛地挥下来,对着什么东西狠狠一按——叮!
那个声音刁钻地钻进糜子落耳朵里,他咬着唇,汗流浃背地喘气。
那人又抬起手,血珠在空中溅射出一道弧线,随后滚落在苔藓上,润进深埋的根部。
糜子落心里一咯噔,忙伸出手,手背上果然沾染着红绿交错的液体。那人又一次挥动手掌,仿佛将自己的手掌作为钉锤,一次又一次有力地甩动右手,从他身前传出令人牙酸的“叮叮”声。
“够了!你停下!”糜子落忍不住大喊,但他只是微微停顿,侧过一半脸。
“……你也想要出去吧。”
说着,他又一次以手做锤,骨骼敲击在钉子上,摩擦出多余的剐蹭声。
“够了,陈开华。别敲了,我头疼……”
糜子落捂着耳朵,含糊又可怜地示弱。不知道是不是喊对了名字,那人停下手,转过头,糜子落眼睁睁看着他的脑袋转了180°。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陈开华的脸色泛青,就好像真的是困于重叠空间的囚犯。糜子落微微松了口气,在进博物馆之前,肃濯就将博物馆的资料发给了他。
虽然他知道的并不多,但受害人名字还是知道的。
所以,他这真的是闯到鬼了么?想到这种可能,糜子落不由得又紧张起来。好在陈开华终于没有敲钉子了,虽然他对自己表现出更强烈的好奇,但总算不用忍受无止境的头疼。
“你是谁?我不记得见过你……”
陈开华歪着脑袋。糜子落看着他灵活得宛如猫头鹰般的脖颈,傻眼了。
但奇怪的是,陈开华转动脖子并没有发出骨肉分离的声音。是因为脖子早就断了,还是因为,他根本不是真实的人呢?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总是来博物馆啊。”糜子落睁眼说瞎话,他根本没时间来上阳市的博物馆。
陈开华似乎是信了,他直勾勾望向糜子落的脸,说:“原来是客人,是你啊……”
这下反而是糜子落愣了。
“……你还记得我?”
“有一点印象。”他怏怏把脑袋归位,扬起手又要打铁,却突然想起糜子落刚刚说自己脑袋疼,就又转过脑袋:“你还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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