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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美人泪

小说:

榻上美人泪(重生)

作者:

春风作笺

分类:

穿越架空

一日雪晴,天地刷白。

远望过去,山河浩广千里,雪野空寂茫茫。

晞婵命人敛过帐帘,立在入帐处极目远眺,寒气涔涔遮脸,激起那双本就水灵的眸子愈多的水波流转,珠黑琉璃。

愣了会儿神,因不便长久受寒,她转身欲回,却又止住,只一顿,踏雪向不远处蹲着顾火的王守信走去。

王守信忙去又搬了一杌过来,与晞婵坐了,并将火钳改了方位,朝去另一边,以免晞婵无意碰着被火星子溅到。

他瞧了瞧火,拾扔进去几块干炭,扭头惑问:“这天女郎不在里面待着,怎出来了?”

雪虽停了,但寒气却未消,依旧刺骨。

晞婵笑道;“待久了也闷,便着意出来走走,方才瞧你在这边弄火,怪暖和的,我也贪暖,心里又懒懒的,就来凑个懒趣儿。”

听她玩笑,王守信也更自如,捡了两根红薯搁在铁丝网上,一面嘻嘻憨笑:“可是巧,在这儿生火久了,不免跑神,也不为别的,到底是我心中藏事,又无人可诉,只得日日夜夜折磨自己的心。”

“若有法儿,我现在就插上两扇翅膀,飞去通告解愁,无奈这事并不在我,不是我说一便是一,全凭各人的造化罢了。”

晞婵看了他半晌,忽道:“怎不曾听闻王大哥的家人?”

王守信翻动红薯的动作一顿,倏地笑了:“姑娘没听过也不奇怪,我以前在豫州府做事,也不起眼出众,又不大与旁人交往,更不会无故在姑娘面前提及我家中故事。”

“无他,只父母双亡,剩得我这一个独苗。”

晞婵默了默,让随侍从人去拿酒来,而后自斟两满杯,一杯亲递与忙不迭擦手接住的王守信。

“谢姑娘......”

他莫名极了,惊喜又茫然。

晞婵弯唇看向他,双手举杯,温吞慢吐:“实不相瞒,昨日我与父兄提及王大哥的为人,皆钦佩不已,家父欲擢任,却恐有违王大哥心意,家兄欲结交,却恐王大哥因初见不久觉他轻浮,我思虑良久,今不怕王大哥以为逼迫,冒险怀恩说来。”

“从今以后,莫若以兄妹相称,实慰平生。”

那边王守信早已瞠目结舌,端着酒大为震惊。

他好容易才将话说得利索:“小人何德何能......”却又止住,若这般说出,岂不辜负姑娘美意?

他是千般万般乐意的,只奈贫寒身份卑微,怎敢攀高枝?

似是察觉他心中所想,晞婵笑道:“王大哥这样洒脱的豪杰,何时也思虑重重了?不过有心交之,无心拒之,我再不提起的。”

王守信确是个不慕名利,生性自在的,只来豫途中受尽世态炎凉,小人欺诈,心中磋磨。如今听晞婵这般说,当即一咬牙,闷杯干净,胡乱用袖子擦了唇边酒水,点头。

“晞婵妹妹!”他双手捧住空杯,往前一送。

晞婵也随之饮尽,笑道:“王大哥。”

——

王守信笑得开怀,却并无得意之色,憨厚半晌,想了一想,还是奇问了句:“方才姑娘说‘恩’,我却是不知待姑娘何恩之有?若说来豫追随,这也不值以恩相称,并不敢以此倨傲。”

“王大哥有所不知,”晞婵停顿了一下,沉吟半晌,方才垂眸慢声解惑,“因我落水,王大哥被赶出府,却无意帮了一大忙。”

王守信惊了:“哦?此话怎讲?”

晞婵道:“王大哥出府后不久,可有无心冲撞过一老媪?”

“......”

王守信恍然忽悟。

也不消晞婵多讲,他自拍膝哎呀一声,道:“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老媪正是陆夫人的亲侍,都唤她赵媪呢。”

两人相视而笑。

晞婵支着下颌,闲聊笑说:“若非王大哥撞了那李家赵媪,家父他们也不会得知李大人正为赌曲《姻缘错》遣人来豫寻人,恰我又有幸习得,这才经李大人与儿随侯周旋,否则宿仇在先,随侯又怎允仇人之女去荆相处?”

“何况,原先随侯只不忍豫州落他手,打破平静守衡,却也不妨冷眼旁观,然因李大人着急,又有个孝子,这才使得随侯不得已解了豫州困。”

王守信拍手大笑:“快哉快哉!只我莽撞惹事罢了,若不是姑娘仁厚温善,放我一条生路,怎会有这番机巧?”

他是无心之话,晞婵却沉吟了良久。

她忽地弯了弯唇,清亮的美眸轻轻往天边白茫茫的起伏雪山看去,笑而不语,若有所思。

莫名的,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无声感受着寒风,便是刺骨伤身,却也让她因这实感而欣喜若狂。

王守信却忽然沉叹了声,伸手取暖,愁道:“万事有两面。转念一想,我竟开心不起来。”

“为何?”晞婵扭头,不解。

他搓了搓脸,瞧那红薯颜色,忙忍着烫手,捏着两只红薯尾巴翻了个儿。

完事,他极为随意地说:“要不是因此,妹妹也不会遇见君侯那个薄情的了。”

又怎会跳湖?

更兼这些日子,他是个憨厚讨喜的,颇解世情,那厢穆刺史与穆将军也多忙,雪映姑娘便常与他慨叹姑娘遇人不淑,偏还皆为天下有名的大人物。

既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首领,自有他魄力所在,况论如今世道,枭雄并起,这站在顶尖儿叱咤风云的,雄姿万千,最是难忘。

饶是耳闻未见的,已倾慕痴醉。大丈夫立业,亦求其也,尚恨千万人中出这起人物,自却不足,故纵目天下,男女老少,或为战乱,或为活命,或为功业声名,哪个不慕英雄豪杰?

遑论与其朝夕相处,备受对方血性魄力感染?单论为今乱世,群雄逐鹿,男子之中,必是这般铮铮铁骨的方令女子此生难忘。

那李覃却恰是容貌俊美,身材魁伟,膂力震慑千军。

惊惊不遇的好,若遇了,必如薄情朱砂,刻在心里不下。

情可控,故有许多烈性男女。心却不可控,故这些烈性男女大多是非恨即伤地断舍离,无一平静。

“雪映姑娘也恐妹妹情虽断,心却不由己,黯然神伤。”

他说着,不忘看一看晞婵的神色,好及时打住话头。

却见晞婵只是一笑,并不在意,眉眼弯弯道:“没有的事,我又怎会不知随侯以何为重?与他初相识,我便清楚这点。”

李覃那样的,若让他为情爱将打下来的天下拱手让人,毫无疑问是小瞧他。

他的每一步,都有考量。

不是他薄情,是她不愿承受。

她当然清楚,他与郑明月亲近,必是又有考量。只长此以往,他习惯忽略她的感受,只为两人结果是好便是好,她却只能渐渐恨他。

王守信目光一转,暗暗思虑着该如何将心中一事托与晞婵,便不动声色地问:“妹妹从何知道?”

“比如徐昴。”她话音一顿。

见晞婵在这,急匆匆信步走来的徐昴脚步忽停,闪身躲在一营帐背后。

晞婵两人皆不知,闲谈依旧:“搁在男女事上,他看似多情,实则应最重情。”

王守信没忍住,扑哧一下笑翻在地。

那边徐昴听了,正是喜不自胜,却又瞧过王守信模样,一时恨得牙痒痒,负气冷哼。

“所以他兵权在握,却不知珍惜羽毛。”

“......”

“所以他不如李覃。”

“......”

徐昴吐血三升。

大丈夫打天下,他不如薄情李。

一句骂俩?!

王守信点点头,两人仍不知被听了墙角,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不过是时务,便正色道:“礼贤下士不如善用贤士,若论这个,君侯一心将霸业放在前头,自然将贾公等人看得犹如手足,情爱在次,他能虑及贾公等为何出此奇策,一皱眉便知可与不可,并愿为之迁就,听劝。”

“然放在私情上,不免就莽莽撞撞,顾虑不周。”

晞婵点头一笑,并未回答。

她心里清楚,王守信先言有心事,又忽然忧心忡忡地提及李覃,想必不单为她遇见李覃,怕是这心事与李覃有关。

却因她与李覃不愉快,不敢说得。

如今她既喊他一声“王大哥”,倒也不妨胡扯闲聊两句,以宽他心,有什么说了就是。

远近三人,各怀心事。

徐昴探头,只听那王守信嗐了声,大刺刺道:“徐刺史重情是好事,只群雄争夺,他重情不在功业上,少不得要坏事呐!不过好在有司马公等人佐助,若能知人善任,听其良策,倒也不愁他的。”

“只怕他身处洪流,却不知轻重,轻薄司马公他们。”晞婵想起前世那段,眸色微闪。

他既要打天下,司马公他们亦为辅佐雄主,孤注一掷。殊不知徐昴竟为她戏谑一言,于昭宁五年处死了司马倢。

这便是有勇无谋了。

徐昴立在帐子后,低眸垂思。

王守信点点头,坐立难安,一腔话憋到了胸口。

他瞅了瞅身边的小姑娘,抿唇嘿嘿一笑:“先不说这个。妹妹几时往徐州去?”

“过两日仍不下雪便走。”

王守信经方才闲聊,觉晞婵对李覃并不十分抗拒,且目光远在时局,对李覃秉胸怀有理解之态,试着提及:“撇去扬州一事不提,君侯在郑娘子一事上确实过分,便是女郎就此与君侯此生不复相见也实属不解恨,只我想着......”

徐昴眸光一凝,莫非是郑明月?

听属下来报,她确在荆州。

“王大哥但说无妨。”晞婵笑道。

王守信道:“君侯若知妹妹尚在人世,即便经跳湖一事,明白妹妹心意已决,不再打扰,却不免为这未说清的事故辗转反侧,再不消停的,迟早少不得找来。”

晞婵顺着他话笑说:“依王大哥看,何为万全之策?”

“依我看。”王守信压低了声儿,凑去欲说什么,却在瞥到晞婵纯澈无辜的眼眸时倏忽打住。

最后他嗐了声,愁眉苦脸道:“罢了罢了,我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不然总觉得对不住妹妹。”

“这也是我多日的心事。”王守信只说了这一句,徐昴便什么都听不见了,半晌,忙探出头一看,哪知迎面就是一拳头。

“唔!”

徐昴眼冒金星。

王守信哎呀一声,忙去假意将人扶起,好生安抚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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