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院十分安静,月照千里。
里间云雨过,李覃霍然起身,汗珠自锁骨滑下,顺着肌理流入块块分明的腹部,坠在晞婵半解未解的蚕丝粉衣上,沁入内,热湿了那片时而收缩轻颤的肌肤。
她缓了缓,抬起湿漉漉的眼眸。
“想要孤怎么做?”
仿佛对此一无所知。然而那只宽厚有力的大手,却掌心粗糙,极为突然、不给她喘息机会地掠过雨露,捻风弄云,又是栽花,又是插柳。
他一点儿也不像茫然不知。
晞婵转过头,似落花无声,却有无限余温只待回味。李覃将她脸掰回对视,忽地蹙敛眉锋,低下身去,不觉在她耳边痴醉几分,很难克制心下迸发的奇妙快意。
她睫毛根根分明,眸色浓艳而不俗,清丽出尘。此刻染了些许无法掩饰的羞怯,犹如误入狼群的麋鹿。他忍耐着,待缓过来,吐出一句表扬:“惊惊好厉害。”
蝴蝶采到了最香甜的花蜜,很美妙。
晞婵眼尾挂着泪珠,摇摇欲坠,觉太委屈:“那是因为......”
她话音又被他打断。
“是夫君在碰妾......”她转过头,泪痕出现在那张小脸上,李覃闻声愣了下,直起身来,随手擦去俊面上的雨渍,划在唇上,喉结不自觉滚动。
他两手去提,赔了不是,声线冷沉地说出要求:“张开。”
命令意味明显。
晞婵怔住,茫然一回头,哪知她犹豫这片刻,李覃手已落下,帐内登时弥漫着一股羞耻的滋味,那声响亮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弄掉她两滴羞泪来。
“李覃!你这是做什么?”
他又来了。
前段时日,夜夜他都有新法子,别今夜又是,亏得他脑子好使,竟也全用在这种事儿上,次次不重样。
李覃双臂撑去她头顶,稳住后,意味深长地商量道:“今晚间,来个‘霸王硬上弓’,可好?”
“不好!”她断断续续道。
他把眉一收:“非要孤求你?”
“......”
晞婵悄悄回眸,与男人浓烈的视线撞个正着。她悲催地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拒绝李覃提出的要求,和他隐约委屈的眼神。
她把脸埋在枕上臂弯间。
李覃唇角压不下去,正言肃色地好好安慰一番,做足了准备。
“乖,放心,孤不会伤着你的。”
......
天光已是初明,李覃只眯了一会儿,于帐中揽着困倦的晞婵,微睁着眼,神态懒洋洋的,显得若有所思。
半晌,他侧转过身,面对睡意朦胧的小姑娘,伸出手指。
这样才是,好闹她顽的。也是他故意找事,不舍得睡,偏想感受刺激,继大风大浪后来段缠绵悱恻。
晞婵鼻尖痒痒的,胡乱拍开,不管。
脸热热的,有人故意吹气。她向里躲,那热气也跟着她走,伴随着熟悉的低沉嗓音,似笑非笑。她整张脸都快缩进去枕里了,只露个耳朵出来,还是不能幸免。
晞婵困意无了,却也不作声,耳廓通红。她不动,李覃不是个安分的,当即咬了一口,这还不算,就此不丢开,渐渐的,粗重又急促的喘息声尽皆喷洒在晞婵侧脸,她不能再置若罔闻了。
“夫君......”她好容易才腾出手,推那离得太近的胸膛。
“嗯?”他淡淡一应,显然已经起兴,高大的身躯像铜墙铁壁般搂过来。晞婵无奈,只得稍稍仰头,依旧侧着身子,腰肢柔软地欠起些幅度,随他方便。
待他那兴略尽,她忙将人推离一些,不容反驳地用正事转移他体内火气:“若说夫君想要确认郑明月是不是罗烛乘,是为从她身世查起那首诗词到底出自何人之手,那么另一个疑问,夫君却还未解开。夫君到底是怎么与妾的父亲谈下的呢?”
李覃想了会儿,翻身仰面躺下,思忖几许,忽扭头将视线对上她的,晞婵心神一恍惚,眼睫情不由己地羞颤垂下。
两人安静半晌,他抿唇道:“孤明日就该走了,此去不知何时回来,想是只能战后,然大战无一不是少则数月,多则论年。何况以雍州的状况,须得慢慢周旋,不利急战,这就更慢了。”
“不好对付吗?”她轻声道。
“嗯......”李覃眸中沉思,语气却漫不经心,“有司马倢等人佐助,徐昴虽无谋,却极是勇猛,难不论,只是需要时间。”
他默了默,忽然说道:“接下来少说半年,孤不好陪伴在你身边,未免路远事难管,左右孤深想过,有些事说与你未必是坏事,你有个防备,也不至孤出征在外,常恐你被人坑害算计,却没法立即赶到,无可奈何。”
晞婵茫然点头,认真听下去。
“确认那郑明月可是罗烛乘,并不仅是为了寻找线索,”他抚上她的脸庞,沉吟道,“惊惊,孤当时想的是,倘若她是罗烛乘,那么极有可能,利用这件事与孤周旋接近多年,是为替你师父南华夫人报仇。当时你还小,并不知此事,但一定听过传闻,南华夫人的死和孤有关。”
晞婵先是一怔,而后并不觉有甚,只当是谣言:“却也并无实据呀!何况阿父亲口告诉过妾的,让妾不要相信谣传,师父确实死于暴毙。师姐多年未回,可能也是错信了传言。”
“......”
李覃一时不知该心疼还是该笑,扯动唇角,颇为无奈道:“你说的,倒也十分有理。”
听此,晞婵正要再说个解法,好让他出门在外不担忧自己,却听李覃忽然吐出一句话:“但那是岳丈骗你的。”
她错愕看着他,然眼前同床共枕的男人面色平静,眼神认真,似乎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模样。
李覃心有不忍,只出于为晞婵的安危考虑,他还是咬牙把当年的一切都简要告诉了她。
晞婵听了,长久未出声。
最后,她扑哧一笑,眸光明亮地望着他道:“夫君可是在骗妾?妾的母亲,和姊妹感情极好,从小一块儿长大,甚至好到同衾而眠,师父怎么可能会害死她的亲妹妹?家父又怎么可能赐死母亲唯一的姐姐呢?”
他皱了皱眉,“南华夫人,并没你想象的......”
“夫君!”她等不及打断他,背过身去,语气低了几分,“妾知道,一个能恃才讥讽本国质子的人,说她高傲也是好听的。但师父待妾恩重如山,亲厚非常,事情没有定论前,妾不会听的。”
“你还要什么定论?”他冷声发问,却不是为此。
李覃脸色阴沉,忽起身将她强硬拉过,扎在心里那根刺,骤然不受控地疯长起来。
它本藏在角落,只要他不提,旁人亦不敢提,没人会发现这根刺的存在。里面灌满了他从年少时起经受过的一切卑微,苟且。
谁又能理解,在这不堪中,还有少年骨子里从不屈服的硬气与骄傲。
他李覃,即便为质,被人殴打在尘埃里,也绝不向谁低头!
然而,这终归是属于他的、抹不去的黑历史。一段他不想被所有人,哪怕是他自己记得的往事经历。
可如今呢?他怎么也料想不到。
竟是被最爱的女人亲口以此捏拿,为她那姨母辩护。
她明知......明知“质子”两个字,当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忌讳,却还要提,并且表现得漠不关心。仿佛心里早就承认,那质子二字,对他不造成任何耻辱,本就与他相配。
李覃强烈的自尊心,让他即使想要把床架一拳砸碎,也死死忍耐着,不作恼羞成怒之态。
“晞婵,凡事都应有个度,没人告诉过你吗?”
她脸色瞬间白了,目光生硬看着他,仿佛整个人都僵了:“你说......什么?”泪狂涌而下,根本不受她控制,不知是被男人忽然的冷脸所吓,还是因那句话。
他显而易见地气息冰冷,方才温柔荡然无存,阴戾的神情一闪而过,她几乎喘不上气,浑身上下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凉水。
竟不若什么都没看见。又或者,他从始至终都是那副表情。然而无意间的一瞬表露,却更真实到伤人。
李覃虽自悔失语,然这悔意只有一分,轻而易举便被恼火吞噬。他脑海中,对她轻描淡写、毫不在意自己感受的绝情不断重复,刺痛自尊与真心,再次深觉无力。
原在她心中,除了她的亲友,他李覃,仍旧是个屁!
从始至终,她都未变。
是他自欺欺人,把恩爱看作真心。
然一旦真正到了涉及穆廷年等人的时候,她还是会不惜以往他心口上狠狠扎刀的法子,维护她在乎的那些人。唯独没有他一席之地。
李覃大为震怒,纸如何能兜住?当即红帐消暖,柔情化作粗鲁寒风。
他不由分说掐住那细颈,撑在晞婵上方满目失望,冷笑讥道:“孤处处为你考虑,关心你安危,你若不愿接受,嫌弃区区一个质子的给予,大可说一声,孤转身就走!分明有再多的话可说,何必以此为由?”
“难道你师父就万般好不成?需得用孤昔日受挫来证明她的不堪?”
晞婵眼角泪滚了出来。她去握那只大手,红着眼摇头。一半是为自己因心急欠缺考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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