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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番外(二)

小说:

榻上美人泪(重生)

作者:

春风作笺

分类:

穿越架空

(一)徐昴篇

“主公,快做选择呐!”

一众谋士簇拥上前,紧紧包围住徐昴,手指,唾沫,瞪眼,似柔实刚,仿若徐昴那年背晞婵过河,身上扒不下的寒冷,他想生温,想说话,却都被不容他制止的冰冷打颤了牙齿。

徐昴濒临崩溃:“我已经说了,要惊惊去殷国,除非我死。”

话未说完,谋士们成群结队地口吐“兰言”,有的甚至已经上手,扯住了徐昴的衣袖,无论徐昴怎么办,他们都粘紧了人,一味固执地无所不用其极,非要叫他将晞婵送与孟获以求同盟。

也是今日,徐昴才知道,原来那起狗皮膏药般不问黑白,使劲浑身招数说服别人遵循其意的文士,口舌并不比武将手里的刀剑弱上半分。

甚至更能害死人。

只因主上掌万人生死,说服了主上,还有什么是不成的?而如今,他便是这样的境地,若恼杀他们,无人辅佐,国要破。若不能恼,便要忍受巨大的精神折磨,就好像脸上趴了只苍蝇,怎么也轰不走。

他们这起人,倒像拿大的王,是他徐昴的债主,必须听他们的才对。

两边争执不下,徐昴无言掉泪,忽然很是想念司马倢。可惜他已经把人处死了。

徐昴孤立无援,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惊惊也只能身不由己。他们何曾想过,她只是一个小姑娘,情本为相守,到头来,他对她的情,却成了害她、利用她的根据。

而他,被迫只能做个负心人。

那晚,大雨淅沥。

他在殿内喝的烂醉如泥。

一门之隔,她跪在雨中,哭着喊他“昴哥哥”,谁人知,金殿旧雨情两难,谁人知,高堂断刃与君绝,谁人知,此心昭昭离恨天。

徐昴躺在地,忽地将酒水从头浇下,贪婪地感受着窒息,这样,才不会感到心痛。

“来人!来人呐!”他恶戾丛生地喊。

内侍赶来,不待说什么,迎头被砸了一酒坛,空酒坛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内侍头上血如雨下,脸色苍白,却俯身低头,垂着手不敢出声。

徐昴艰难欠起身来,嗓音冰寒:“你们是瞎的吗?她在淋雨看不见?还不快把人送回去?!”

内侍为难道:“晞婵姑娘说了,不见主上她是不会走的。”

徐昴抬手,当即有两个婢女端水持巾帕低头走来。

他净了脸,遣退众人,自去出殿,走进雨幕,没有半分迟疑,步伐没有慢下一刻,神情也没有丝毫松动。

走至她面前,徐昴低头,眼神冷漠:“走。”

小姑娘先是吓得一愣,随后抬起头来,花容与雨水相映,睫毛上不知是泪还是雨太大。

“昴哥哥……”

徐昴突然发怒,沉声嘶吼:“我让你走,听不见?!”

晞婵哽咽不已,浑身颤抖。她缓慢低下头去,咬紧唇瓣,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昴眼尾猩红,目光一点一点破碎,裂开,其中漠然的伪装只剩下雨中破碎不堪的她,还有两人之间的绝望与无助。

没过多时,小姑娘没再哭了,身形不稳地从雨中站起,什么也没说,眸子黯然无光,缓步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即使体格瘦弱,柳腰过纤,也仍旧没被大雨打倒。她一步一步地离开,他一瞬又一瞬地心痛。

他知道,她心如死灰了。

徐昴终究还是迈开步,追了过去。

他将她抱起,大步入金殿。

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拥抱住她。

“惊惊,感受到我的心了吗?”

“……”

她推开他,揪紧他身前的衣襟,小脸绯红,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却像天地都难拆散的疯狂,他们是真心相爱过的。她小口呼吸着,眼眸通红:“可是昴哥哥不要惊惊了。”

要把她送给别的男人。

为了王权霸业。

可她深知,徐昴到如今已经身不由己。

若有必要,连他自己也要像楚霸王那样自刎江东。

徐昴眼中一痛,命人备了汤浴,浴罢,两人初次同床共枕,心照不宣地相拥而眠,徐昴一如往常没对怀中姑娘做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默默流泪:“惊惊,你我也算做过夫妻了。”

夫妻同床共枕,惟愿同床共梦。

本该情发如海啸,他却一反常态的平静。她终于做好了准备,接受并信任他一生,然徐昴只是一笑,温柔抚过她鬓边的碎发,一个贪色的男人,却比谁都要珍惜她:“既要负你,便不能再贪你。”

晞婵似是心一沉,对他没再温声软语,只神思怔怔地闭上了眼。

待她睡下,徐昴彻夜未眠,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脸庞,低唤“惊惊”,甚至逾矩地叫起“卿卿”“吾妻”。末了,徐昴此生的泪一夜流尽,静谧的金殿,男人呢喃沙哑,微有哽咽,仿佛自言自语:“我只是,想要她活着,为何就这么难呐?”

随国李覃攻雍,城破在即,她留在这,要么陪他一死,要么就要被敌军侮辱。那李覃,又同穆家为宿敌,即使惊惊美貌无双,李覃却并非贪色之徒,是个极其冷漠的,不可能会放过惊惊。

为今她唯一的活路,是投孟获。

“我比你自私惊惊。不求同生共死,只求你能一世千秋。”

“你想做皇后,我做不到的,别人会替我做到。”

徐昴肝肠寸断,悲伤不能自己,又不舍惊扰熟睡的小姑娘,将人儿抱紧了,于黎明时分,逼迫自己睡下。

天亮后,那位徐主宠爱至极的美人晞婵起行。

与此同时,随军兵至雍州,千军万马来势汹汹,徐昴披盔戴甲,抱着必死的心态出城迎敌。

血光漫天,喊杀啸风。徐主勇猛无人可匹,斩杀上千敌军,几近将随军杀出怯意,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徐昴不是孬种,晞婵也没有选错人。

美人恨,何时忘。

英雄泪,何时相依偎。

下辈子,他们再做夫妻!

娇儿始远行,就让他,以血来赎。

出乎意料的是,那一场战,徐昴居然活了下来。

雍州暂时守住。

他回去后,独自考虑了很久很久。

雍州守住只是一时,日后必然落入李覃手中,为今他能做的,一为不愧对雍州父老,二为争取全力消退随军气焰,重伤随军,这样一来,只要孟获审时度势,即可坐收渔翁之利,那么晞婵跟着孟获,自此便会安然无恙。

徐昴想定,负手踱步来到檐下,向远处望那春雨如酥,目光逐渐放空。

他回神后,当即下命传出一队心腹,去追上晞婵的车马,护送她安全到殷。

时帐下几位幕僚得知,私下计议。

“那晞婵是个祸患,惯会迷惑君心,使得徐公屡次不听我等劝谏,连司马公都被轻易处死,导致今日惨局,着实可恨。”

“倘若她到了殷,将那孟获哄得团团转,只要雍州胜,李覃败,咱们少不得与孟获一决胜负,定天下之主,到那时,若这晞婵欲擒故纵,玩弄主公旧情,一失足千古恨,岂不白便宜那孟获江山万里?”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主公为今自身难保,还要顾念她,增派人手追去护送,这晞婵又美貌不可方物,实乃天下尤物,何况主公与她,深情可鉴,使出美人计来,防也难防。”

“依吾愚见,不若斩草除根,趁此机会,将她杀掉且罢。”

“好主意。”

“贤公所言极是。只若主公发现,你我都性命不保呐!”

“怕什么?主公现在分身乏术,偌大一个雍州,都在他身上撑着,为今对阵随军,若非主公骁勇无敌,振奋士气,何来这出乎意料的胜败逆转?想来这般压力,主公必然精疲力尽,不好分心,况又信任咱们,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那晞婵就是被盗贼杀的,管咱们何事?”

众人合计罢,推出几个言语牢靠会办事的,向徐昴自荐承办护送一事,徐昴哪里知道他们狼子野心,反感念他们为晞婵好,当即吩咐下去,封此人为领军。

那人领着一行人马昼夜兼程,远在雍州金殿内废寝忘食想法子扭转乾坤的徐昴怎么也想不到,他派去的一队精兵,早被这领军用权设计暗杀殆尽,换了一批新人。

追上后,以徐主为名,杀晞婵。

不想中途出来个裴度拖延,那边孟获贪图晞婵美色,竟也迫不及待遣人来接,有意增进好感,最后竟只杀了那裴度,反叫晞婵被孟获的人接应了去。

领军等恐事情败露,不敢回。

不成想三日后消息传来,天下皆知随主李覃率军强攻下雍州,徐主力挽狂澜,只可惜勇猛不及敌盛,败。

徐昴到死,也不知臣子叛主,对心上人的一片爱护痴意,却成了那薄情荒唐泪。

美人儿恨恨恨,君落黄泉,叹叹叹。

一个伤在生前,一个恨在死后,此情两不知,造化堪弄人。

……

(二)裴度篇

明熙三年冬。

裴度在朝为官,朝罢,约着段灼等人同去宫中探望,欲燃周岁,前两日已大办过庆宴,今日这一宴,是李覃晞婵夫妇私下里设的,好请亲友共聚一叙。

四人身着官袍,横排走下阶去。

王易笑道:“你们都备了什么礼?说出来大家听听,我猜一定没我的别致。”

众人都报了,只见王易嘿嘿一笑,看左顾右地道:“我备的是虎头鞋,可爱得很。”

段灼指了指裴度,哑然失笑:“王大人也别说虎头鞋了,你且问问,咱们才二十有六的裴大人,准备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两人顺路一块儿来朝,我在马车上瞧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是什么呢?裴大人快说了,让我们也提前观摩观摩。”

裴度无奈,瞧了眼他们的笑脸。

他看是提前乐呵乐呵才对。

“也没什么,”裴度话音一顿,酝酿了半晌,还是想不出那玩意有甚奇怪的,一本正经道,“只是一块儿石头罢了。”

三人放声大笑。

王易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莫非这石头有何奇特之处?”

裴度认真道:“是我在河畔捡的,挑了几日,才挑出来的,很是好看,欲燃会喜欢的。”

这么漂亮有趣的石头,他觉得没人会不钟意,待他取出来,他们一定眼睛都亮了。

姚崇撇撇嘴,点头称赞,小声揶揄了句:“那你还挺能挑的。”

王易拍拍裴度的肩,笑道:“虽说裴大人的喜好非同一般,但我想,这世上也挑不出第二个来,就凭这独特,裴大人当一骑绝尘。”

裴度微微一笑,清冷的面容浮出温柔。下一瞬,王易大叫:“裴度!你又又又暗算我!”

众人一路说笑着,走向宫中新起的蒹葭院,私宴设在此处,冬暖夏凉,青砖红瓦,亭台楼宇,仿若世外桃源。

入席后,李箖琅夫妇与穆父欢聊时事家常,他们这些年轻人,则是去外面童心未泯地堆起雪人来。穆尧雪映一个,姚崇他们四个一个,晞婵也想堆,李覃怕她受凉,牵着去将手炉拿了,才一齐蹲下来堆雪人,惹得众人发笑起来。

李覃也不管,上手飞快堆了一个大的,回头看,旁边那小雪人,还只有个身子,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晞婵团了一个雪球砸中。

“需要朕帮忙吗?”他好心地问。

晞婵轻轻摇头,打算自力更生,小手不停地勤勤恳恳拍雪人身子:“妾不要,夫君看着就好了。”

李覃失笑,上手捏了捏那粉嘟嘟的脸颊,软乎乎的,手感好极了。他心思一动,忽然很想看看她的眼睛,只觉一定会很美很美,是与平常不同的美:“惊惊,帮朕看看睫毛上是不是落雪了。”

听此,晞婵将手暖了,抬头,眸子清澈灵动,多了些冬日的感觉,仿佛更加黑白分明。她一直都这样美,美得让人惊心。

李覃凝视着,倒不是和寻常有区别,只是入冬以来,每逢她受了雪冷,他都莫名觉得,这双眸子饱含了叫他怜爱的信号。太清澈了,好纯洁。他承认,是他多心。

但,这不行吗?

他肆无忌惮地看着,思绪早跑了十万八千里远。晞婵没多想,靠近过去,扶着他的手臂,看了看那漆黑鸦羽般的长睫毛上可有异物。

没有。

连雪花也没有。

她正要退回去,胳膊忽然被男人反手握了,一个用力,跌在他怀中。李覃弯唇,语气意味深长地低声道:“不叫朕帮你,待会儿你可要帮朕了。”

晞婵耳廓灼热,明白过来,顿时满面羞红,忙挣扎开,抬眼小声提醒:“夫君……”

还有人在呢。

两人对视着,李覃一见那娇嗔,便管不住自己的心和手,不知何时已将美人儿的腰环了,牵着去那花丛后,借着掩护,低头竟不分时候地亲了起来。

晞婵吓得心脏狂跳,不知他这是怎么回事,拦不下他,只得极力压着声儿,不被别人发现。李覃含糊开口,嗓音沉沉:“刺激吗?”

“……”

“昨日去哪儿了?”

晞婵眼皮一颤,睁开眼来,李覃稍稍退开,眼风冷飕飕的,语气淡漠:“朕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去找他?若要找,必须喊上朕。你记到哪儿去了?置朕于何地?”

“不是的,”晞婵忙道,主动抱住他,亲了亲,安慰道,“妾……不算是去找裴二哥的。”

李覃气笑了,偏头,不管:“除了他,你还能找谁?宫人亲眼看着你进裴府的,到现在你还要骗朕?晞婵,到底是朕太娇惯你了!”

晞婵心里一酸,眼泪摇摇欲坠,欲看他一眼,忽想起什么,又合上唇,没跟他吵,还是先心疼他一下好了。

然李覃见了,以为话重,并不忍见她垂泪,本就是个胆子大的,当即将人拦腰抱起,穿过众人错愕的目光,径自去了蒹葭院另一住处。

“皇后不大舒服,朕陪她歇歇。”

听此,众人方才放下心,默默了然,继续玩闹。

裴度抬头,蹲在雪中,看着李覃离开的方向,眸光若有所思。

王易看见,凑过去笑道:“哎,裴二,你什么时候告诉陛下?兄弟们可都是帮你瞒了有段时日了,为今连我也觉陛下时不时因你吃醋,既心疼又好笑。”

听在说这个,姚崇等也聚了过来,出谋划策。那边厅内闲聊热闹的三位长辈听了,纷纷也是一笑,凑趣道:“裴大人再不想个主意,甄窈可就要告到她兄长那儿,请赐婚了。”

裴度弯了弯唇,温声道:“快了。”

他也没想到,那李覃的妹妹,竟会喜欢上自己。

她的感情热情又炽热,与他习惯默默无言的表达天差地别。因一些令人措手不及意外,李甄窈目今在裴府住着,她性子喜闹,他习惯一个人独处饮茶赏景,看上去没有半分合适。

但就是这样朝夕相处下来,他的情绪不再平静,经常被她一言一行牵动,久而久之,目光也不自觉地常看向她,变得不像以前那个喜欢孤独的自己了。

若说一开始她待在裴府,是为他珍藏的画石,事出有因,那么之后他心思松动,再与李甄窈朝夕相见,举止偶有破格,便不再合理,他该负责的。却又不想像负责般的贸然提出。

两人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只是别人都看出来了,他们还未坦诚说出喜欢。

她担心,他心中还有晞婵。

他也做不到,这么快接受另一个人。

故虽知应负责这段萌生的情,他却不愿轻易亏待她,除非他真的意识到心里有李甄窈,坦荡向她表明心意,才会继续走下一步。

裴度捧起一手雪,抿唇沉思起来。

……

房内,榻上。

李覃坐在一边,沉默生闷气。

晞婵玩了会儿梅枝,斜倚在案,捧着小脸,笑看向对面男人冷峻的侧脸,道:“夫君不是来哄妾的吗?怎么妾不哭了,夫君倒生起气来了?”

“你还说?”李覃扭过头,眼神幽怨,“你好了,朕却一身火,你数数,这几日你也不知在忙什么,常不见人,叫朕下了朝一顿好找,白日找不到你人,晚间想亲热亲热,你又看着累乎乎的,翻身睡了,也不管朕,朕只得作罢。”

“方才又拦朕,这算什么事?”

晞婵想了想,弯唇下榻,扑腾一下如花飞般地倒去男人怀中,坐在他腿上,娇声细语地安慰:“妾知道这几日冷落了夫君,以后不会了。只今日大家都在外面等着,时机不大合适,晚上好吗?夫君。”

香气扑鼻,李覃神思醉了七八分,不觉伸手握住那细腰,却忽听晞婵道:“妾觉得也该告诉夫君了。这几日妾常去裴府,是为裴二哥和甄窈的事儿,甄窈没把握,对这感情又自觉迟钝,妾得去陪她说说话,好叫她安下一些心。”

她有些看出来了,也想得到,只要李覃的态度不松动,裴度便不会迈出那一步。

李覃没反应过来,喜之不尽,最大的情敌终于开窍看别人家姑娘了,忙随口问了句:“呦,裴度和谁?”

下一瞬。

他瞳孔骤凝,猛站起身来,将晞婵提抱在身上,不可置信地眯目又确认了一遍:“可是朕听错了?裴度和……”

晞婵弯眸道:“甄窈。”

“……”

长久的沉默后,李覃脸色铁青,颇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暗的心如死灰感。最大的情敌,到现在都还忌惮的情敌,却把他妹妹勾走了?

情敌变妹婿。

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李覃很生气,放下晞婵,直奔向外:“朕不同意!这裴度心中是谁,朕同为男人,再清楚不过,他连自己的心都还没摘干净,怎能给甄窈幸福?”

他最有体会,这裴度对晞婵情深几何。连命都可以不要,这样的男人,又怎会轻易将另一个人装进心里?可以相敬如宾,可以负责任,但不会有真正的相爱。

晞婵忙追上去,抱住男人的腰身,不让他去。

“夫君,你别急呐,他们是真的有情,不是假的。”

李覃头也不回,态度强硬:“有情也不可!有情不代表能忘前人,甄窈这个死丫头,看上他之前,难道都不动动脑子,为自己感情会不会空付考虑考虑吗?”

听此,晞婵眼眶一红,心上莫名泛酸,疼了下。

她丢开手,转过身去,往里走:“既如此,夫君去吧,是妾不对,妨碍了甄窈和裴大人的幸福,拆散了他们的姻缘。”

李覃心下一沉,自悔失语,顾不上其他,当即转过身来,三两大步追上,紧紧将晞婵抱在怀里。

他不知该怎么办了,话已说出,并不能挽回。“惊惊,朕没有别的意思,正因介意裴度心中有你,才记得这般清,并非是不在乎你才这样说。”

晞婵拼命去推他,似乎声已哽咽:“夫君有必要一直提吗?分明谁也没错的。”

“好好好,朕再也不提了,乖娇儿不哭了。”

李覃心疼不已,抱着温软娇躯不撒手,安慰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怎么着,安慰着安慰着就到了红绡帐外。

他只顾着低头哄人儿,随着晞婵莲步躲的娇态边追边亲,突然冲破红绡,双双倒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李覃着实茫然了一瞬。

不待他反应,晞婵玉臂攀上他的肩,红着眼,万千柔情凝聚在美眸,仿若不能言,羞于言,此情婉转,可记千年。李覃心动,一言不发地忽然欺身压下,将一切都抛到脑后,禁不住喘如热火,想尽招数和娇滴滴的香软美人儿翻云覆雨,推磨浑身寂寞。

正是热火朝天,晞婵抽出声来:“夫君还要插手那件事吗?”

李覃脑子不在别的事儿上,眼眸漆黑,意乱情迷地盯着她身上一处看,不大好受,怎么都觉想一直待在里面,沉声哼道:“朕没插手,插的什么你不清楚?想要这个,待会儿再……”

他话音一顿,下意识护住了俊脸。

果然绣枕迎面砸来,带着女郎羞涩的骂声:“李覃!你想什么呢?”

李覃眉梢一挑,轻笑:“听错了。”

晞婵抱紧他脖子,软声道:“夫君不要棒打鸳鸯了,待会儿出去,态度要好一点,可以吗?”

李覃心里还不是很愿意,只看了那娇容羞态,两人身心结合的形景,少不得心软,依着媳妇道:“都听娇儿的。”

于是乎,裴度瞧见两人远远的走来,打定无论如何不能再拖下去了,毕竟为今大家皆已看出,他还有什么犹豫不明白的呢?

裴度迎上去,行过礼,正要喊李覃去聊聊,却听他先问道:“朕听说裴大人和甄窈两情相悦,事之将成?”

“啊?”裴度第一次傻掉了。

李覃这语气,不像是反对的。

他还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见李覃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稳道:“既如此,朕也支持你们,只要你待甄窈的好始终如一。”

裴度心里的喜悦涌上,仿佛在沸腾,这感受告诉他,告诉他的心,不过是沦陷而不自知罢了。

他刚温声笑应,只听门外一道俏丽活泼的女声传来,跟众人都打了招呼,奔向晞婵高兴喊道:“皇嫂快看,我给欲燃带了什么。”

晞婵一怔,视线移过去看。

姚崇四人也循声看了过去,登时笑得在雪里乱跑,四人追去李覃那边,朝裴度一点下巴,故意道:“陛下快看,裴大人给欲燃带了什么。”

一众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裴度和李甄窈献宝似的伸出手来,里面躺着两块极好看的石头。

李甄窈摸摸头,不大好意思地笑了,却是对着裴度道:“我只是觉得它好看,没想到和裴大人选了一样的,不过好在长得不像,各有各的美。”

她心里明白,裴度还未走出来,不解释清楚,大概会招他烦罢。

李甄窈想着,晞婵等都但笑不语,唯见裴度弯唇一笑,神色淡淡,眼中却有了异样光彩,摸了摸她的脑袋,嗓音温润:“这叫心有灵犀。”

李甄窈不可置信地愣住了。

李覃思忖片刻,拉着晞婵走了,去厅里陪两家长辈,随后姚崇四人也顺势溜去了厅里。

只剩下两人面对面在雪里站着。

裴度看了半晌,忽然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来,掌心宽厚,正如男人举手投足间的温润不惊。

“冷吗?给你暖暖手。”

李甄窈抬头,眼睛莫名红了。

他笑了笑,眉梢轻挑,语气颇为疑惑:“不要吗?我手很热的。”

李甄窈没再犹豫,握住那只手,裴度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将两只手位置动换了,十指紧扣。他也是曾提过剑,领过大军的一方霸主,力气不容小觑。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这样温润如玉,清冷谪仙般的公子模样,竟有这样大的劲儿,将她看似轻实则重地扯在身前抱了。

“以后,还请公主多多指教。”

……

(三)王守信篇

“该怎么保护女郎呢?”

王守信走在街上,出神地想着。一辆马车踢踏穿街飞过,看上去似在匆匆赶路,车夫高声提醒行人让开道路,忽见有个不长眼的还在靠近中央的地方走,登时拉紧缰绳,骂骂咧咧地叫喊起来。

街央大乱,百姓四散开来。

王守信回过神,因有身手在,见车马迎面而来,确认周遭无其他要帮扶的行人,自己飞身一闪。

车马是躲开了,只那骏马已受了惊,控制不住,车夫怕撞了人,失手一扭,车子立即变向,朝街边一个通报豫州八方新闻的摊子撞了去。

那摊子前正站着一位衣着不凡的老媪,摊主是个年轻的,反应快,下意识躲开。那老媪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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