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逸钦眉头皱起,这里面的确不好出,上次能出去都是走了大运,这次吴荣贵铁了心要让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景序昭将吴耀金拎回手中:“吴老爷莫不是忘了,令郎还在我们手中。”
“我们葬在这里倒是不错,令郎难道也要一起陪葬?”
吴荣贵连戏台也撑不住了,身子滑到地面坐着:“等你们死了他自己能出去。”
吴荣贵看向岳逸钦:“我没猜错的话,你那药并不能一劳永逸,你们或许只有几天可活。”
岳逸钦有些震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这个盗墓贼,你和灵枢谷又是什么关系?”
“你若是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岳逸钦气得吹胡子瞪眼,作势要去拔景序昭手里的刀。
吴荣贵只是笑了笑,并未答话。
岳逸钦被气得不轻,举着刀就要劈过去。
“岳师父不可!”池楚浠急忙道。
岳逸钦叹了口气,把刀杵在地上:“我就是吓唬他,没想把人砍死,反正他也活不久了。”
池楚浠道:“还请岳师父给他一粒续命丸,让他撑过去。”
“嘿,你这丫头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你知道一粒续命丸值多少钱吗,可不是说给就给的。”
池楚浠道:“我知道您舍不得,可总不能让他枉死。”
岳逸钦不语,他原本也是想救吴荣贵一命的,但想想又觉得不值,更何况他十有八九与灵枢谷的人关系密切,万一是那人的相好,他可是一万个不乐意。
“不救。”岳逸钦撇开脸。
景序昭对吴荣贵道:“八条人命不是小事,若是无伤大雅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岂能胡乱定罪。”
景序昭拎着吴耀金,强迫他抬头看着戏台上的新娘。
“你看到的也是采莲戏?”
吴耀金顶着一双猩红的眼看着戏台,目光流连于新娘之间,他开始浑身发颤,眼中仿佛迸出精光,整个人又鲜活了。
“水晶宫里寻幽伴,菡苕香中荡小舟……”
吴耀金唱了起来。
这还是采莲里的词。
唱着唱着,吴耀金哭了,他趴在戏台边缘哭得抽搐起来。
“阿荞……”
池楚浠看着戏台上的新娘,她认出了谁是阿荞,她一块一块仔细看过阿荞的骨头,一眼便能认出。
此时的阿荞穿上了一身红衣,衣裳不知是怎样绑在骨头上的,牢牢地没掉。
她空洞的眼眶朝着吴耀金的方向,仿佛在看他,也不知有无怨恨。
“阿荞……”
吴耀金抽搐着跪在地上。
景序昭看着他那模样,忽然想起什么,曾经在灵枢谷见过不少中毒的病患,也有与他相似的类型。
“灵枢谷的人曾为你解毒?”景序昭问。
吴耀金此时只顾着哭泣,仿佛是在给阿荞忏悔,他抱着头不停地往戏台边缘撞去,撞破了皮,血糊了一脸。
吴荣贵已然没多少力气,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但嘴角却挂着笑意,似乎已经完成死前的心愿。
景序昭不能让他这般心满意足的死去,让无辜者殒命,让烂杀着偷生,他不允。
池楚浠趁岳逸钦没留神,快速从他兜里掏出了续命丸,景序昭也正想这么做,他立即伸手接过续命丸强行塞进吴荣贵嘴里。
他捏着吴荣贵的下颌,迫使他将药丸咽下。
喉咙被压过,吴荣贵吞了药丸后连连咳嗽。
岳逸钦气得跺脚:“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点良心,直接从我兜里抢了?知道这多值钱吗?”
景序昭道:“抱歉,师父,我会换成钱给您补上。”
岳逸钦哼了一声:“钱钱钱!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命,我就这么几颗续命丸全给你们霍霍了。”
“哎哟,岳主事,别这么小气嘛!”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一位身穿白衣,戴着面巾的男子缓步走进墓室,他一双眼睛带笑地看着岳逸钦:“不就是几颗药丸,回头让师父送你一瓶。”
岳逸钦眼睛亮了几分:“你师父来了?”
男子道:“自然是……没来。”
吴蓉贵缓缓睁开眼,看见眼前的男子后当即朝他跪下,虔诚唤道:“晏大夫。”
晏无妄俯身去摸吴荣贵的脉搏,探了一会儿才道:“吸入毒粉过量,服药太晚,毒已侵入五脏,即便是全力救治也没几年寿命了。”
吴荣贵恳求道:“我死不要紧,还望晏大夫救救我儿。”
晏无妄起身道:“我这不是一直在救他吗,若不是我们拿药救治,吴耀金早死了。”
说着,晏无妄却叹了口气:“早知你吴家能祸害出这么多条人命,当初就不该救他。”
吴荣贵捂着胸口咳嗽,很是虚弱的模样。
晏无妄道:“你在墓室外安排的那些人我已经清走,岳主事手底下这几个小辈不会给你吴家人陪葬,有什么事去公廨说吧。”
吴荣贵痛苦地喘了几口气,他双手撑地朝晏无妄磕了一个头。
晏无妄那双眼中也有无奈,他也不想看到事情演变成这副模样。
景序昭对晏无妄道:“不是说好只需护送不良人顺利往返即可,你为何还来了?”
晏无妄再次露出无奈的眼神,他道:“我师父让我来接你师父,没别的,那几个不良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景序昭看向还跪着的吴荣贵:“还不交代?那些新妇到底是怎么死的?”
吴荣贵垂着头,像是没了精气神再也站不起来了。
晏无妄道:“我来说吧,吴家老爷子年轻时常在墓里摸东西,换出来的钱财都用来救济百姓,在十里八乡顶了个大善人的名头。”
“有朝一日无意间摸进了靖王墓,不小心碰了墓中毒粉,幸得那时我师父遇见他救了他一命。”
晏无妄说到这里便幽幽地叹了口气,接着道:“不知怎的,他竟把自己家的墓搬到靖王墓之上,后来尚且年幼的儿子误入靖王墓,被毒粉迷了眼睛,他便又求到我师父跟前。”
岳逸钦来了兴致:“所以是诗韵救了他们父子二人?”
“没错。”晏无妄道,“我师父不过是出于医者的本分救了人,至于他二人害死多条人命一事,我师父并不知情,你们自己带回公廨审。”
晏无妄又想起来别的,补充道:“吴耀金被毒粉迷了眼睛后便总能看见幻象,说是看见了什么九个新娘在跳舞,说得怪瘆人的。”
“他也不是时时都能看见,服用解药后幻象会消失一段时间,发病时偶尔会胡言乱语,说要把我们都抓去,穿喜服,上戏台。”
晏无妄看向旁边的吴耀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又发病了。”
“当年他年纪小,年纪越小越不好治,错过了最佳用药期,只能任由毒素蔓延在体内,哪怕他如今长大了也还是无法将体内的毒素清除。”
晏无妄凑在吴耀金耳边小声问:“你又看见什么了?”
只听见吴耀金嘀嘀咕咕道:“穿喜服,上戏台。”
“穿喜服,上戏台……”
池楚浠越听越觉得心里发闷,照晏大夫的说法,吴耀金自从中毒后便经常幻视九女舞尸,一心想着复刻戏台上的场景。
那么人会是他杀的么?
众人沉思的间隙,吴荣贵低低的哭声打破了沉默。
“这是报应,是偷死人东西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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