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靠岸后,众位同窗将高昉送到高家在省城落脚的宅子,高昉开始烧起来。
大夫离开后,天也暗下来,诸位同窗相继告辞。
俞慎思回身朝床边走几步。高昉烧得头晕,浑身酸痛无力,瞪着俞慎思的目光却充满怨恨。
俞慎思冷声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自始至终我没对不起你半分,是你一直想害我。你要恨就恨自己,恨高明进和你爹。好好养病吧,养不好会丢命的!”说完转身离开。-
俞慎思回到俞宅便给俞慎言写信,将此事告诉他,提醒他提防高晰。
高明进敢利用高昉对付他,就会利用高晰。
就算高家晚辈不知当年的事,就算曾经再兄弟情深,那都是年少之事。他们始终是高家人,长大之后,利益面前,人是会变的。
入夜,房中灯火未熄,俞慎微端着暖汤敲门进来,见弟弟伏案执笔,提醒道:“放假就休息几日,别挑灯夜读了。”
走到桌边见到是写信大弟弟,没有避着她,她便取过写好的一张来看,脸色渐渐沉下来。
打量着幼弟问:“你有没有事?”
“没有,大姐不必担心我。”
俞慎微面含愠色在一旁凳子坐下,道:“他们是挑你大哥、二哥和姐夫都不在的时候动手,想打我们措手不及,幸亏你机敏。”
俞慎思顿住笔,冷笑道:“兄长们不在,我也不是面团。”
俞慎微看着少年模样的幼弟,不知不觉间一直小心呵护的小孩子长大了,事情可以自己应付了,欣慰地点点头。
“先趁热把暖汤喝了,今日吹不少冷风,别着了寒。”
俞慎思应下,一碗暖汤喝完,提笔继续写信。-
高昉落水受寒后,高烧一直不退,反反复复,咳嗽不止,越咳越厉害,快咳出血来。大夫请了好几位,每天好几顿汤药不断,见效甚微。
高明达夫妇听闻消息,年都没过从临水县老家赶过来。
得知是醉酒落水,高明达将儿子责骂一顿。骂归骂,还是全城寻好大夫过来给儿子医治。
一直到上元节后,高昉才稍稍见好,整个人瘦了几圈。
书院开堂讲课,他的病还没有康复,依旧在家中养着。-
盛都。
俞慎言在正月底方收到幼弟的信,看完后既愤怒又发愁。李帧将信取过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递给一旁的施长生。
施长生直接开骂:“如此卑鄙,这是高大人的安排还是高明达?”
“高大人。”俞慎言道。
当年在他身边安插人他至今不知何人,如今在幼弟身边安插的竟然高昉,他连自己侄儿也不放过。
“高晰他……”施长生问,在他看来高晰和高家其他人不同,但信中所言也不无可能。高晰终究是高家人,他们虽然年少时兄弟情深,但毕竟分别多年。人心易变。高晰进京后一直住在高府,在高明进的身边,一切都是变数。
俞慎言将信接过去,没有回应。
李帧和施长生看出他还顾念与高晰的兄弟情,不多劝他什么,李帧提醒他:“防人之心不可无。”
俞慎言沉默片刻点点头。-
二月十六,春闱第三场结束。
高晰从贡院出来,身心疲惫,仆从迎上去接东西搀扶人。走向高家马车时,见到李帧站在马车旁。
他稍稍诧异,走上前有礼地问:“姐夫是等我?”
“是,考得如何?”李帧温和地笑问。
“尚可。对了,哥身体好些了吗?我正准备今日去看望他。”
“无碍。”
李帧打量他,虽然面色憔悴,精神还不算太差,朝旁边马车示意,“既然如此,上车吧!我正有话想和你说。”
“好!”吩咐来接的随从先回去。
上了俞家马车,李帧倒杯热茶递过去,“先解解乏。”
高晰接过茶盏问:“姐夫有什么事。”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道,行至僻静处,李帧才开口,直言相问:“高公子,若是手足和仕途前程二者选其一,你会选什么?”
高晰怔住,盯着李帧,面上笑意也渐渐消失。
进京这么久,从苏夫子和钟熠的口中零星听到一点当年事,他多少能够猜到当年兄长放弃前程去史馆是因为二伯。
李帧如此问,答案明了,当年兄长是为了保护弟弟放弃前程。
现在是要轮到他来做选择。
他放下茶盏,“姐夫何出此问?”
“看来你还不知晓令弟对思儿做了什么
。
高晰紧张地问:“小昉做了什么?
“高大人利用令弟加害思儿……
听完后,高晰不可置信地盯着李帧,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个人怎么可能是自己向来懂事的弟弟。恍惚间记起当年俞慎思惊马之事,那件事发生古怪,最后没查出来原因,不了了之。
那时候弟弟已经动了歪心思。书院两年,他竟然毫无察觉。
这次春闱,兄长答应第一场送考,当日没过来,原来不是身体不适,是寒心。
他的亲弟弟,主动去加害兄长的亲弟弟,还是在他眼皮底下。
两年来,思儿面临多少次危险,他得多小心才能一次次躲开身边人刻意加害。他竟一次不知,一次没护过他。
他向兄长承诺在书院会好好照顾思儿,最后害思儿的却是自己的弟弟。
高晰感到心口一阵阵抽痛,下意识抓了把衣襟抵在心口,背稍稍弓起,不知是身体的心痛,还是情感的心痛,眼中泛起泪花。
李帧见他表情痛苦,抓着衣襟的手攥得指节泛白,背也越压越低,伸手扶了把。
高晰抓了把他,抬头眼眶红了一圈,哽咽地问:“思儿怎么样?
“信中写一切无虞。
看出高晰是真的念及这份兄弟之情,他思忖了下,又道:“上个月我便可以来找你说此事,但我知晓小言希望你能够安心考春闱。当年院试你便是因为乱了心神才落榜,他不希望你再出意外,即便将来做不成兄弟,他亦希望你今科能够金榜题名。
“我……对不起哥。高晰终是没忍住一滴泪溢出眼眶。-
高晰在街口下车,跌跌撞撞朝左边街道走去。李帧透过车窗看了须臾,见到人跌坐在街边墙根,身体轻微抽搐。那是努力在抑制崩溃的情绪。
车夫回头问:“高少爷会不会出事?
李帧没有回答,这种事对高晰来说很残忍,但是他该知晓。他不痛,高明达怎么会痛,怎么才会做取舍。
又看了几息,暗暗叹了声,吩咐车夫回小院。-
高晰回到高府已经入夜,见到高明进书房的灯还亮着,他走了过去。
高明进抬头见侄儿精神颓靡眼睛还红肿一圈急切地问:“这是怎么了?听下人说考得尚可
高晰看着面前对自己一脸关心的二伯他不敢相信也是此人逼迫亲生子放弃前程不敢相信此人利用他的弟弟去对付自己亲生子。
当年种种还不够吗?
“二伯十余年了您为何不能够善待哥和思儿?他们也是您亲生之子他们做错过什么了?”
高明进愣了下神斥责:“放肆!胡言乱语!言儿和你说了什么?”
“昉儿……加害思儿这不是二伯授意吗?”
“一派胡言!”高明进丢下手中笔怒声训斥“在外面听几句舌根就回来指责长辈谁教你的规矩!这多年书读哪里去了?今日你刚考完试二伯且当你疲累糊涂不教训你回院子去。放榜前好好在府中养着不糊涂了再出门。”
望着如今陌生的二伯高晰只觉得胆寒。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痛下狠手何况是侄儿?
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
以前二伯也是慈爱的长辈仕途权势真的能让人失去仁德良心!
他痛心失望地退出去。
高明进瞥了眼桌上写了一半被笔墨污掉的信怒揉一团摔在桌上。
“没用的小子!”
灌一大口茶平静下来情绪取纸重写。-
三月春雨淅淅沥沥下了好几日未停歇。
高明达看完信怒气冲冲地冲外面喊:“将昉儿叫来!”
高昉大病一场前几日才好母亲洪氏担心他身子让他在宅子里再多养几日再回书院。
高昉听到父亲发怒不知道何事也不敢耽搁忙撑伞过去。
刚进门就挨了父亲重重一个耳光趔趄几步惊愕地望着父亲。
“爹……”
高明达抓起旁边竹尺便朝高昉身上招呼高昉吓得忙跪下求饶“爹息怒爹要教训也让孩儿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孩儿以后改。”
高明达又抽了几竹尺才停手转手将桌上信甩儿子脸上“你看清楚!”
高昉忙接住是兄长的来信。一张一张看完是关于年前游湖落水的真相满纸全是痛心绝望之词。
抬头见到父亲怒
不可遏的神情他惊慌解释:“孩儿只是为了大哥孩儿不想大哥最后和言哥一样前途被毁。大哥是高家子他的前途可能就在二伯一两句话之间。孩儿只是怕大哥将来会沦落和言哥一样所以才听二伯的话。”
高明达又扬手抽了儿子几竹尺怒斥道:“你大哥当年被你大伯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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