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烧得通红,学舍内暖融融。俞慎思坐在旁边烤栗子,脑海中回忆芈储这两年来的种种行为,面色阴沉凝重。
他朝床上的芈储瞥了眼,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现在打着鼾声,已沉睡过去。
许久,房门推开,高昉和王韧回来。见到漆黑的房中,炭盆边坐着一个人,炭火映出一张泛着红光的人脸,两人均惊得心中一跳,低叫出声来。
王韧将手里的灯笼朝前照了照,松了口气,将灯放下,“俞弟,你怎么不燃灯?”转身点了两盏墙灯,屋里亮堂起来。
“省点烛火钱。”俞慎思从炭盆边起身。
高昉责怪:“你就差那点烛火钱?吓死人了。”走到炭盆边烤火驱寒,随手拿起盒子里已经烤好的栗子剥吃。
俞慎思笑了下,询问对方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江讲师那儿请教学问。”高昉回道,“正巧萧臻和徐鼐也在,就一起讨论,才到这会儿。”
乡试萧臻高中,然名次落在后面,很不理想。徐鼐落榜。
这几个月看得出萧臻不再同徐鼐到处交游,开始沉心读书。徐鼐也收敛一些,偶尔会跟着萧臻一起去山长或者讲师那里请教学问。
高昉抬眼盯着俞慎思几瞬,面前人面无表情。“思弟,你今天不太对劲,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太累了。”
高昉轻叹道:“言哥不在,姐夫又北上,家里现在指望你。你又要帮着大姐经营书肆,又要顾着家里,还要来书院读书,的确是够忙够累。”
迟疑了下关心地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俞慎思看他一眼,谢绝:“还应付过来,你安心读书吧,晰哥北上的时候可特别嘱咐,让你心无旁骛好好读书。”
高昉泄了口气,“也不知道大哥在京怎么样,我这个月都没收到大哥的信。”
俞慎思将烤好的栗子一颗一颗夹到木盒中,笑着回他:“有高大人照料,你何须担心。”
听到俞慎思主动提及高大人,高昉打量他几眼,挪着凳子凑到他身边,小声问:“你还怪二伯?”
“怪他什么?”俞慎思盯着高昉问。
高昉话到喉咙处,咽了下去,笑了声道:“不提了,马上要放年假了,你也可以好好
休息。之前芈兄说游湖一直没有安排正巧今年咱们都不回乡我问他要不要安排冬日游湖。”起身去喊芈储。
芈储早已叫不醒高昉感叹一句:“怎么又醉成这样。”
俞慎思朝床前的背影望去身段颀长和高晰差不多只是略显清瘦单薄。-
腊月初安州城飘雪雪很小地面覆盖薄薄一层还能见青石土地房屋瓦舍也尚能瞧见雪下青黛之色。寒风却很凛冽吹在脸上如刀割面。
虽然还没放年假书院各处已行人寥寥学子们多半在学舍内或者讲堂里围炉论学。
俞慎思站在画室门前看着院中常青树上的积雪迎风的一侧被吹落。
念念围着厚厚的裘衣稚嫩的脸庞在白裘映衬下更加白嫩娇俏。
“小哥哥你怎么这几日心事重重的?”念念将一个小手炉递给他。
俞慎思没有接让她自己抱着暖手见小姑娘对他担心便舒展眉头笑着道:“没有天冷的缘故精神气不足吧。”
“你说谎明明心里装着事每次都是锁着眉头。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我或许不能替你分忧但是你倾诉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
“真没有。”俞慎思见小姑娘鼻头被风吹得通红转身回画室小姑娘也跟了进去。
画室内燃着暖炉炭火温暖如春。
俞慎思走到桌边道:“我给你画幅画。”
若是能够让小哥哥暂时不去想烦心事也好念念应道:“好。”便走上前帮他调墨。
俞慎思铺展纸张从笔架上挑选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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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歪着头在旁边瞧见到纸上慢慢浮现雪后湖景最后又添了一艘小船。所用的不是他们二人的童趣画风而是随崔夫子所学的正经水墨画。
画技大有进步念念看着画欣赏须臾忽然问:“怎么想到画这个?”
“因为小哥哥准备去西湖游船赏冬景。”
念念露出羡慕之色。她除了来书院很少出门。即便随舅母和表姐妹一起出门游玩总是不及男儿那般自由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俞慎思也心疼念念林家是书香世家重规矩即便林山长夫妇再宠爱这个外孙女她终究是外
人,心里不能将林家当成自己的家,不能那般自在。
在白府她可以欢快地堆雪人,可以爬高爬低胡闹,可以做物理小实验,然在林家终是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
“你何时回京?”他问。回到京中,在父亲身边总能放肆些的。
念念放下画,垂眸沉默了几息,“明年。姑父从外地调任进京,姑姑也准备进京,祖母在宁州没儿女在身边,爹爹不放心,要接祖母进京,所以我也要回去的。”
她抬头看着俞慎思,满眼不舍,“以后就不能见到小哥哥你了,也不能和你一起学画。”
俞慎思轻轻拍了下小姑娘头哄道:“但你可以见到爹爹、弟弟,可以见到祖母。而且小哥哥以后也会进京的,小哥哥进京就去看望你好不好?”
念念点点头,指着纸上的画道:“到了京城,你要带我去游湖,我也要欣赏雪中湖景。”
“好。”-
中旬,安州城又下了一场雪,雪下了一天一夜,天地覆白。书院也已放年假,芈储联系一艘游船,学舍内四人和夏寸守,还有闻雷和冯景文,七人一同游湖。
雪后天晴,在城中尚觉得暖洋洋,到了西湖边没有避风处,湖风一吹,寒意阵阵。
湖两面临山,远远望去,皑皑白雪裹住满山草木,在阳光下金灿耀眼。
湖边成排柳树覆雪,别有一番韵味。
冬日游湖之人不多,偌大的湖面只有一艘游船。
船上有船家伙计,众人皆没有带仆从。登船时俞慎思提着一个小书箱,其他同窗打趣他:“俞解元,你可真是。我们今日只游湖赏玩,不论文谈道,你怎么还提书箱,莫不是要给我们讲讲文章?”
俞慎思回道:“虽是游湖赏玩,难道诸位兄台不会一时兴起吟诵几首?不得笔墨记下?若得佳句,今后也好传诵。”
“船家自会准备,何须你辛苦。”
“自己的用着顺手。”-
随着游船离岸,众人站在船头船尾,环顾岸上景色,一份感慨陈词,的确起了诗兴。
冯景文清了下嗓子,吟道:“冬来风景好,浮光画意开……呃……”下面想不出好句。
闻雷笑着调侃,“开出什么画意?”
“等等,我想想。”冯景文挠了挠自己脑
袋。想了片刻想不到,目光求助望向高昉。
高昉目光转向远处小山,没有做回应。
芈储望着湖岸,接道:“柳岸垂银缕,白雪堆玉台。”
“好好好。”冯景文立即拍手叫道,“芈兄弟这两句接得好。”
芈储忙道:“作诗还要请俞弟来,俞弟在鹿鸣宴上的诗,可是让任侍读都夸赞过的。俞弟也接两句,让我们欣赏欣赏。”
俞慎思目光收回来,落在芈储身上。
当日酒后说了那些醉话,次日酒醒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随后他两次试探,得知芈储有那般错误的认知,是源于其父亲。其父曾是京官,又在高明进手底下,被高明进的伪装蒙蔽,真以为高明进对亡妻情深。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和高明进关系,源于高昉。
旁边两位同窗附和着让他接冯景文的诗。
作诗根本不是他所长,鹿鸣宴上是任侍读给他面子罢了。
好在同窗面前,吟两句赏玩而已。他走到船栏杆边,环顾周围景色,接道:“积雪山容瘦,寒湖水气白。”
“好!”夏寸守第一个称颂,其他人品味这两句,皆是称妙。
片刻船已经行至湖中,每个人或多或少吟了一两首,俞慎思执笔,将其全都记录下来。
在舱外吹了许久冷风,众人纷纷进舱围炉暖酒,慢慢品味刚刚作的诗。
书院忙碌,难得能有此闲情,无拘无束,众人玩起了酒令。俞慎思不善饮酒,要当这个令官。众人一致不同意,这个酒令正是想看他显露身手,哪能让他去当令官。
高昉劝道:“思弟,你这个担心就多余了,估摸着玩一场你都不见得能喝一杯。”
“正是。”同窗们拉住他,最后推举冯景文为行令官。
酒令行到一半,湖面有悠悠琴声传来,众人循声朝窗外望去,不远处是一艘花船。
“雅兴真高。”闻雷道,“我们应该请几名琴女的,如此便可听曲赏景,饮酒品鲜,真真美事一桩。”
芈储道:“你此刻不正听曲赏景、饮酒品鲜吗?”
“诶,还真说着了。”闻雷放下酒杯,喊船家将船靠过去,人也起身走出船舱。-
两船靠近,对方船舱走出来一位姑娘,秀
丽多姿透过小窗朝船舱看了一眼笑盈盈地福礼“诸位公子是书院学子吧?我家姐姐闲来游湖弹琴解闷。今日有缘在此相会舱中亦略备酒菜诸位公子若是不嫌弃我家姐姐欲邀请诸位公子过船一叙。”
“承蒙姑娘看得起荣幸之至。”正愁没琴曲对方主动相邀闻雷立即应下。又回头邀同窗一起。
冯景文也不顾行酒令应道:“如此美事岂能辜负。”王韧和芈储欲过去并且要拉上俞慎思等人。
宴饮歌舞为伴不算什么
高昉瞧他面染红晕像是微醺对同窗道:“我们且过去让思弟休息会儿。”
众人离船后对面船中响起一阵欢声笑语接着是琴曲歌声。俞慎思独自一人留在舱中无聊地拿起刚刚同窗们所作的诗词来看。
一炷香后对面的欢笑依旧不断一名姑娘端着酒菜进来。
姑娘十五六岁打扮不像船上丫鬟。身段曼妙摇曳生姿款款走到桌边将托盘放下。
声音甘甜如蜜“公子的几位同窗担心公子你一人在此处烦闷让奴家端些酒菜过来相陪。这是我家姐姐自己酿的桂花酒酒性柔和不醉人公子应该是不善饮酒的喝些也无妨。”
姑娘笑容娇媚取过两个酒杯斟满酒色淡黄散发着桂花的馥香。
“还有我们船上的厨子做的蒸鱼是从湖中现捞的鲈鱼公子尝尝合不合口。”取过一双筷子递过去。
俞慎思没有接“多谢姑娘。”继续看同窗的诗。
姑娘朝他身边凑了凑稍稍歪头看着纸稿衣发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暖香在舱内热气的蒸腾下香味渐浓。
俞慎思放下纸稿起身准备出舱。姑娘伸手拽住他袖子目光闪动楚楚可怜。“公子这么嫌弃奴家?”
俞慎思看向被抓的袖子再看面前故作娇态的姑娘僵持了几息复坐下笑容灿烂地道:“我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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