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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府寻鸟的告示是文七贴出去的。
二公子吩咐了,得贴在盛京城最热闹的街口。
文七沿路行至菜市口。此地新斩了个当街调.戏妇孺的恶霸,青灰墙根下,泼溅的血迹尚未干透。
啪!
他抻平告示,将浆糊未干的告示按到墙上。
他退后几步仔细端详,翠凰的鸟像与朝廷要犯的海捕文书赫然并列。
“嗯……?”他挠了挠下巴,觉得这安排有点不吉利。
然而下一刻,他豁然开朗,成功将自己哄好了。
“位置显眼,看见的人才更多。”
“哇,我太能干了!”
“盛京第一名厮,舍我其谁!”
耳边又莫名响起林溪荷给青芜鼓劲的模样。文七鹦鹉学舌,也随着林溪荷的腔调:“加油,文小七!”
围观人群彼此间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目光里满是对文七的深切同情。
这小厮长得平平无奇,脑子也不甚灵光,眉宇间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文二公子寻花问柳的传闻果然不虚。
大中午的,他竟骑着马,在那青.楼门前来回徘徊,真真的白日宣淫。
如今主子性情大变,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朗月清风,他的贴身小厮也跟着学坏了。
人群中一位老者捻着胡须,喃喃道:“文府这风水,怕是真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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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荷仰躺在牛车上,脸上盖着寻鸟启事。
车近林府,她似有预感,遽地揭下纸张,整片星空钻入视野。
毫无污染的星空中央,正是那条璀璨的星河。
她这个现代人稀奇地望天,半坐起身,推了推瘫成烂泥的丫鬟。
“快看,银河!”
“是啊。”青芜只道是寻常景象,不足为奇。
林溪荷刚想下车,却见车夫径直往偏门驶去。
都赖这身破烂行头,她在路边招了半天手,竟无一辆马车搭理。最后只好和驾牛车的好一番讨价还价,结果对方还嫌青芜太沉,硬要加收十个铜板。
得,超载费,她认了。
大不了到便宜弟弟那儿要点银子——她一个现代人穿到古代,适应期收点安家费,怎么了?
一阵穿堂风掠过,顺势卷走了林溪荷手中的告示。
那薄纸如同生了翅膀,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轻盈越过高墙,消失在文府。
“完蛋,”林溪荷指着文府地界,“告示飞进去了。”
青芜却浑不在意:“没事,全城都贴满了。咱们一路揭掉的还少么?”
多一张飞进文府也代表不了什么。
“有道理,”林溪荷心下稍宽:“只要别飘进文之序的屋子就行。”
“小姐,那是文国公府的隐泉轩。”
“嗯。”
“文夫人以前住的院子。”
“喔。”
“如今是文二公子在住。”
“啊?!”
青芜:“小姐您也别慌,那告示共有上百张呢。”
林溪荷更慌了,她嘴里念念有词:“大风来……帮我把告示吹走!”
别人求雨,她求风。
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邪风,有张薄纸兜头盖脸地糊到文之序刚洗过的脸上。
他木着脸,抬手将纸掀开。
文七立刻凑过脑袋,两只眼睛瞪得浑圆:“咦?这不是小的贴出去的告示吗?”
文之序没说话,只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摊平。
是寻鸟启事没错,但上头被人加了点“料”。
告示上的“文二公子”处有个大大的箭头,箭头直指一角。
那角落凭空多了一头猪。
画法粗野,绝非工笔写意,每一笔皆透出浓浓的嘲讽。
那头猪顶着一只长长的嘴筒子,直勾勾地盯着文之序,似乎在说:“看什么看?!我要你好看!”
林溪荷一进屋,守着卜卜的老嬷嬷长长舒了口气。
“卜卜少爷——”她依着大小姐立下的规矩汇报雀儿起居,这称呼如今总算能自然叫出口了,“进了一次食,米粥少许,蚯蚓半条。”
“吃了几粒米?”
“十一粒。”老嬷嬷对答如流,得亏她多留了个心眼,数过了!
“蚯蚓会不会太腥了?”
一只雀儿不吃蚯蚓,难道吃席吗?老嬷嬷一脸茫然:“小姐要查验一下吗?”
“不不不!”林溪荷猛地摆手,仿佛那半条蚯蚓已在眼前,胃里一阵翻腾。
意识到失态,她定了定神,吩咐下去:“让后厨多备些精细食材,病患需要调理身体。”
“是……”
初春时节,虫儿不多,那几条蚯蚓还是几个小厮掘地三尺找来的。
如今大小姐一张嘴,又要螳螂、毛毛虫和蚱蜢,下人们实在不知该上哪儿去找。
林溪荷诧异:“难道我们府上,连个懂行的人都没有?”
老嬷嬷垂首应道:“小姐,若论玩虫,小公子常随文二公子去买蝈蝈儿和蛐蛐儿,想必是懂的。”
林溪荷:“那正好!我们家林品言是昆虫专家、中国版法布尔!明天让那小子去挖点儿若虫。”
何为若虫,林溪荷一番解释后,老嬷嬷明白了,那不就是还没上树前的蝉猴嘛!
“记住,不能告诉他我养鸟了。”
“是。”老嬷嬷合上嘴缝。
林溪荷顾不上用饭,净手后,小心揭开伤口上的细布。创面依旧红肿,毫无好转的迹象。
卜卜躺在丫鬟们赶制出的刺绣云丝褥子上,活像个重伤版的封建社会豪门阔少。
文之序所赠的金创玉脂散仅能止血,却无法消肿。雀儿元气大伤,肚子一涨一收,全凭一口仙气吊着命。
看来,必须找到花蕊石才行。
“小姐,”青芜端来热水和巾帕,“您不告诉文二公子雀儿找到了?”
“不说。”林溪荷斩钉截铁,“急死他。”
青芜顿感天旋地转,告示中悬赏的一千两白银就这么水灵灵地飞走了。
“他要是真对它好,会看管不周,让卜卜跑了?”
林溪荷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转头看向病恹恹的卜卜,声音放柔:“你想方设法也要离家出走,可见你那主人不怎么样,起的名字也难听,翠凰翠凰,一股子土渣味儿。”
吊着一口鸟命的卜卜有气无力。
青芜无力反驳,她心里只有赏银没了的懊丧。
不多时,卜卜在昂贵的云丝褥子上撒了泡尿。
见林溪荷打湿帕子,亲手给雀儿擦拭,青芜语气都急了:“小姐!这种粗活哪是您能做的!这不行,卜卜少爷也太脏了!让奴婢来擦。”
林溪荷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你别这么说它。它毕竟……从小就离开了妈妈。”
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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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前天为林府那车补品争执后,文弘渊便后悔对孙子说了重话。
见文之序用饭时格外沉默,他沉吟片刻,夹了一筷东坡肉给孙子,语气放缓:“那日是我说话重了些。”
谁知,文之序转手将肉夹回到祖父碗里。
“祖父,我不吃猪肉。”文之序心下极为不快。
今日他与猪犯冲——他总觉得被那画猪之人隔空骂了。此人极其嚣张,在他的寻鸟告示上画猪,暗讽手段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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