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一个赛一个的倔!
第三十六章
随着指尖的力道愈发加重,女人的呼吸越发急促,那张白皙粉腻的面庞,因窒息而慢慢胀得通红,她还在叫嚣着,可一个字都吐露不出来,全都被掐灭在吼中,只能发出微弱的咿呀声……
求生的欲望,使得徐温云奋力反抗着。
挣扎间,头顶用来束缚住发丝的木钗摔落在地,哐啷一声,由中间摔成两半,万千的青丝顺着肩头垂落下来,白色寝袍下的身姿剧烈晃动着,就好似被狂风骤雨侵袭震颤花枝。
徐温云的气力逐渐耗尽,连瞳孔都些微扩开涣散,只能由喉嗓中及其艰难挤出两个字,“…煜…郎…”
听得这声称呼,陆煜指尖的力道微卸,不知为何,好似福至心灵般,他笃定这声并非是在唤她那亡夫,而确确实实是在唤她眼前杀心深重的自己。
好似即将入魔之际。
耳旁传来令人清明神醒的轰然佛钟。
陆煜原本僵直的身子略松,紧蹙着的眉头,也些些舒展开来,心中又顿出另一番想头。
他并非痴愚之人,早就听出了她在刻意用言语挑衅,两次三番地激得他发怒发狂。
她或许早就不不想活了吧。
既用情如此至深,指不定老早就想去黄泉之下与那人团聚,现下不过想借他的手如愿罢了。
而他凭何要脏了手,成全她呢?
这些念头在脑中瞬闪而过,掌中的力道也逐渐松了下来……就在犹疑之间,院门外由远而近,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燕率先冲入房中,望见眼前这幕,吓得魂魄尽失,惊惶着叫喊出声,
“你在做什么?!
马镖头快来救命,陆客卿要掐死我家夫人!”
马镖头紧随其后踏入门内,抬眼就望见陆煜一脸凶狠,紧紧掐着徐温云的脖子,而徐温云俨然已是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
人命关天,马镖头甚至来不及惊诧,立即上前,出招让陆煜收了手。
没有脖间的那股力道钳制,徐温云瞬间如没了骨头般,脚底一软,彻底滑落,跌坐在了地上,阿燕见状立马上前搀扶,小心翼翼护住了她的腹部,紧而又立即取来一侧的薄氅,将
她仅穿着寝衣的单薄身子罩住。
马镖头望向陆煜语气颇有些痛心疾首
“元白这方才还好好的。
你这是……这是何故如此啊!”
陆煜沉默不语通身寒气只垂下眼眸冷觑着地上那个狼狈不堪咳嗽不止的女人。
徐温云因着吼嗓摆脱桎梏扯着衣领咳了几声然后面色惨白着似哀似怨望了陆煜一眼紧而捂着胸口由嗓中艰难挤出一句。
“……他让我做他通房我不愿…”
语气惶然嗓音还带着嘶哑干涩。
只这语焉不详的一句便足以解释现在的这番情况二人闻言瞬间将眸光落在陆煜身上。
而陆煜。
他并不介意旁人如何看他亦不觉得又何好解释的甚至觉得前因后果也无甚重要。
对于眼前这个前前后后两幅面孔一直在他面前装腔作势虚与委蛇的女人。
他唯只剩下厌恶。
“幸而你无心做我通房。
否则若容你这般朝秦暮楚反复无常踏入家府内宅也是脏污了我家门楣。”
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一丝情绪也无语调冰凉平静得就像是冬日炭火燃尽后的死灰。
“好一个露水情缘日晒便散。
周芸如你所愿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说罢这句陆煜片刻都不想停留他冷沉着脸将眸光由她脸上收了回来豁然转身径直阔步踏出了房门。
徐温云望着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庭院中的垂花门不见不由觉得心头钝痛比方才被掐扼住时更加喘不过气来。
“元白
只马镖头兀自怔愣当场。
他原也是好心阿燕送回来谁知竟好巧不巧撞见二人决裂这幕?作为一个局外人他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二人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只庆幸他来得及时!
否则明日就到津门如若周娘子乍然这么被掐死了这趟人镖不保那他真是要被贻笑大方了。
“……其他事情暂且不提。
现在最紧要的是周娘子你的身体
你可无碍?要不要让大夫来细看看?
可徐温云还身陷在方才的情绪中出不来,只两眼发空,颤着唇瓣,眸光中有泪光闪烁,神色哀伤凄楚至极。
好在阿燕知道主子心中的盘算,晓得若是此刻让大夫来搭脉,那怀胎之事便就遮掩不住,所以只同马镖头道了句。
“我家夫人现在需要独自静静,不想让旁人搅扰,有我陪在她身边就好,如若有何不适,我会再去队医那里跑一趟的,马镖头暂且请回吧。
虽说马镖头看她那副死生不知,伤心欲绝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担心,可阿燕既如此说了,他也不好自作主张,只能摇头深叹了口气,踏出房中。
待马镖头一走,阿燕的泪水立时夺眶而出,她先是将主子搀回了榻上,取了软枕靠在她腰下。
又担心她情绪波动太大,会影响到腹中胎儿,立即取来保胎的药丸,喂到嘴旁让她服下……
直到做完这一切,阿燕才将主子抱在怀中,气愤到浑身都在颤抖,一面痛苦一面怒斥道。
“夫人,那人如此心狠,竟想要杀您?您腹中现在可还怀着他的孩子啊……呜呜呜…奴婢但凡晚回来半柱香的时间,只怕就要酿成大祸!
凡事总要往好处想。
道完这句,阿燕抬手胡乱将脸上的泪珠抹了抹,又扯扯嘴角,换上副笑脸来,哽咽着庆幸道。
“可夫人,你做到了,你成功了!
见他方才那般寒心的模样,只怕是已恨您入骨,想来今后必不会再有牵扯,所以现在不仅已经借种受孕成功,还成功甩脱掉了这个累赘,再无后顾之忧!
是啊。
阿燕说得有理。
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不知花费了多少心力,期间走过多少曲折艰险,现在才终于大功告成,可以回去和郑明存交差了。
徐温云合该开心的。
可不知为何,内心一丝欢愉也无,那些在与陆煜对峙时,被压制的复杂情绪,现在彻彻底底反扑。
那股悲意充斥在胸膛,心头好似都被挖空了,酸涩哀痛起伏翻涌着,难以抽离其中。
什么情绪都有。
就是没有一个喜字。
“……阿燕,我是不是做错了。
就怕她心
中生出这样的念头!
阿燕听得这句,泪如雨下,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揽住。
“夫人没错!
就算有错,那也是错在郎主。
错在郎主他不能人道,错在他为掩盖身患隐疾之事,以珍姐儿和绍哥儿的性命做要挟,昏头胀脑推夫人出来借种。
“且陆客卿他就清白无辜么?
莫非就因着您要同他分道扬镳,他就可以动杀心将您置之死地?男欢女爱乃人间常事,成亲了的夫妇都能和离,凭何他就不能同您好聚好散?
且就算抛开一切不谈,他竟让您去做通房?我呸!他当自己是谁?天皇老子玉皇大帝么?
阿燕越说越生气,越说越难过,晶莹硕大的泪珠,颗颗砸在被面上,语气由气愤,转为了哀怨。
“……说到底,苦得只有夫人一人。
既想着要和郑明存交差。
又要隐瞒真实身份。
还要应对陆煜的暴戾专制。
……期间还要在榻上受累,在餐食上尽心,这些种种劳苦煎熬,绝非常人能够忍受。
若不是平日里能和镖队中人调笑几句,阿燕觉得主子恐早就撑不下来了。
“夫人,其实过往对错都无甚所谓,那两个男人也可浑然不放在心上,您现在腹中怀着的胎儿,才真真切切是您的骨血。
现在最紧要的,是该好生安养着保胎,将它顺利产下才是。
其实徐温云心中清楚,阿燕不过就是在宽慰她罢了,就算她是被逼无奈,那也必然有错,且错得离谱。
可阿燕有一句话说对了。
人不能频频后望,总是要向前看的,现值得庆幸的是,她腹中的这个胎儿,既不是郑明存的,也与陆煜没有干系,是只独属于她一个人的血脉。
就像洒落了颗种子,得以让人生出无限的希冀来。
徐温云深深舒了口气,这才将那百结的愁肠解了,她定定神,轻道了声,
“怀胎不能晚歇,早些吹烛休息吧。
明日一早,让车夫飞鸽传书去给郎主,只道事情已然办妥,能够按时抵达驿站。
翌日。
抵达津门的当天。
徐温云早起后,下意识望了眼隔壁被划归给陆煜安歇的房间,并未
听见任何动静。
阿燕知她还是心忧陆煜,便特去看了看,回来只道,
“杯盏茶水都没有动过,被子铺面一点褶皱都没有,看来昨夜那人是没有安歇在此处了。”
徐温云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不在此处安歇,那他去了哪里?
按理说今日镖队还未散队,陆煜作为客卿,理应当值到最后一日的,就算他再生气也好,总是要睡觉。
莫非他就这般厌弃自己,甚至连与她同处一间院落,都不愿意?……该不会气恼之下,做出什么极端失格之事吧?
怀揣这这番忧虑与疑惑,徐温云例行赶往镖队晨时的集合地点,可左右观望一番,还是未能瞧见他人……
不知不觉中,关注这个人行踪,好似已成了一种习惯。
马镖头看出了她的异样,特意在例行公事清点完镖品后,行到她身侧问道。
“周娘子可是在寻元白?”
想起昨日那番不堪的场景,尽数被马镖头撞见了,徐温云此刻后知后觉泛上几分尴尬难堪。
马镖头见她不回答,权当是默认。
只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了一句,
“元白他已经走了。”
这一路以来,马镖头向来只同镖队中的镖师莽汉们说笑几句,甚少过问女娘们的私事,
可此刻终是忍不住,略略端出些长辈的姿态,出于一片关切赤诚之心问道。
“周娘子,你们昨日究竟生了些什么别扭,竟闹到此等地步?
我鸡鸣时起身方便,朝你们那院子远远一望,只见元白他神情落寞,在院外就那么枯站着,打眼瞧着就是生生站了一夜呐,我赶忙过去……
结果你猜他道了句什么?他只绷着脸吐出四个字:职责已尽。紧而就骑上那匹唤做疾影的黑马,如箭般打马飞驰,退队而去。”
“他饶是将话说得再狠,可终究也放心不下你的安危,担心最后一晚你会如那夜般遇刺,守到天光了才走的啊!”
竟是如此么?
所以他果真已经厌恶她到了此等程度,宁愿顶着那么大的夜风,在院外枯守整夜,都不愿入院安歇,与她共处一间院落?
徐温云闻言,身形都被震得慌了慌,那颗心也七上八下着,落不到实处。
马镖头见她反应,便知她心中到底还是在意,只又劝道。
“两个人相处久了,总有上牙碰下牙磕碰的时候,其实将话说明白了就好。
元白他也不对,怎能说出那么伤人心的话呢?更不该对你动粗!可他心中终究有你,周娘子不妨再给他个机会?眼下生了些也龃龉不要紧,我瞧你们两个实在是般配的很,必能成就一段佳缘……
现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徐温云稳住心神,将眸底涌现的那丝温情复又压了下去,神色已然恢复如常,她勉力扯起嘴角笑笑,依旧是那句。
“马镖头哪里的话。
他将我当镖品,我视他为随从,我们二人的关系仅此而已,实在是不熟。
。
这二人怎得一个比一个更倔?
镖队上下实则就没有比他们更熟的了!否则若是两个陌生人,又岂会闹成那样?不熟的话,怎么会恩断义绝?
马镖头望着她远去的娉婷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他为着能喝杯喜酒,实在是费心费力撮合了一路,若最后关头二人一拍两散了,那真真是白用功了,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可惜。
镖队悠悠上路。
车架有条不紊,依次排列,缓缓朝津门挺进着。
徐温云躺在车架上,身周都被阿燕用绵软之物包围,丝毫磕碰不到一点儿,薄唇轻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任身体悠悠荡荡,随着车架的颠簸晃动着。
阿燕收拾行囊的指尖一顿,只忧心忡忡问了句,
“……听夫人说,那人去的也是京城,今后总不会再遇上吧?不会那么不凑巧吧?
“不会。
我抵达京城后,未来一年都要在后宅安胎,而他只是去京城游历半旬而已,决计不会碰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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