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嘉马上便要去泡茶,宋鸾把他叫住:“慢着,先给我整理一下衣服。”
许是天气太热,她睡觉的动作不老实,衣裙有些散乱,领口处更是松松垮垮的。
“是。”
元嘉走过来,微凉的手指极有耐心地把她的衣服都细细捋了一遍,又抬眼看她:“殿下不开心?”
宋鸾哼道:“自然是因为你像牛一样,竟然把水都喝完了。”
经过几次同生共死,宋鸾说起话来也没有端着公主的架子,神态且嗔且怒,娇纵迷人。
她对他很信任。
元嘉垂眼笑了一下,手指微捻片刻,最后俯下身,把她发髻上的几支玉簪重新插过:“这确是奴才的不是。”
他如此轻易认错,反倒让宋鸾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你先把信给我。”
……
宋鸾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信封,上面用蜡封的好好的,完全是一副崭新的模样。
看来元嘉并未先看过,倒还算守信。
她快速拆开,拿出里面的一张纸,浏览过上面的内容。
对方自称是元嘉的好友,先是恭维了宋鸾一番,然后又说在医馆中并未听过有叫沈逸的伙伴,不过年龄相当的倒是有几个。
最后的结论是沈逸可能是化名,毕竟这二字恰好与神医同音。
宋鸾只觉得脑子仿佛被什么拽了一下,蝉鸣风声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
若沈逸当真是化名,自己又如何能寻到他呢,她不走和亲那条路,就这真的没法治好病症么?
“殿下没看到想看的内容?”元嘉泡了茶回来,递给她。
宋鸾嗓音滞涩,闷闷点头。
“殿下莫要心急,奴才让我那好友再打听便是了。”
-
翌日又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因为心情低落,宋鸾一夜都没有睡好,在侍女梳妆时便时不时垂下头打盹儿。
新来的两个侍女梳妆挽发的手艺精巧,一个叫素琴,一个叫清岚。
这些时日来都是她们二人伺候宋鸾,知秋大多数时候都在处理昭阳宫的事务。
此时她正在准备宋鸾要穿的衣服,余光略略瞥过,在宋鸾打盹低头的间隙于她的后颈间看到一抹微红:“公主的帐内进了蚊虫?”
宋鸾看不到那个位置,细细感受了一下:“倒是没感觉太痒,很严重吗?”
两个侍女一左一右给她挽发,在她身后凑近看,素琴抿嘴笑了笑:“倒是不明显,刚刚衣领往下掉了些,恰公主又低头才能看到。”
宋鸾也就不太在意了。
知秋声音温和:“公主自小便最容易招些蚊虫,奴婢今日让她们在昭阳宫院内多烧些艾草驱一驱。”
宋鸾讨厌艾草的味道,但更讨厌蚊虫,只得皱着鼻子说好。
知秋忍不住笑:“公主最讨厌夏天,偏偏生辰恰在夏末秋初,那个时候秋老虎正盛……”
“生辰,及笄宴……”
宋鸾口中呢喃这两个词,手指不自觉攥紧。
历来春日踏青之行盛举,但夏日却少有此类活动,她想要再找个能挑选驸马的机会也极难,最后的时机只有及笄宴了。
她前世这个时候根本料想不到和亲的事情会落在自己头上,于是及笄宴虽然盛大,她却只顾着吃喝玩乐。
犹记得当时宫里来了好些人,有男有女,在京城排得上名号的世家子都在其中,或许当时那些人心底其实便有着尚公主的念头。
父皇母后虽然没提,但毕竟历来女子及笄前后,成婚择婿的事情便应该提上日程了。
宋鸾舒出一口气。
这一世,她不能再错过机会。
-
宋鸾现在隔许多日才会去延宁宫走一趟,也并未见到皇后。
院中艾草的味道实在刺鼻,一直蔓延到了殿内,宋鸾用完早膳便迫不及待出了昭阳宫。
因此比往日要更早一些。
没想到正因为早的这片刻功夫,便在延宁宫门口见到了几月未见的经夏。
她的孕相明显许多,一边走一边扶着腰,待看到宋鸾后神情变幻了几番之后才转为了笑意。
以往宋鸾觉得她的笑活泼娇俏,但现在却怎么看怎么膈应,她只是略略一瞥便继续朝着延宁宫正殿走过去。
她本以为经夏也不想面对她,却在刚迈出脚步时忽听到她的声音:“公主。”
宋鸾回过头,冷眼看着她:“有事?”
经夏以往最会察言观色,如今却仿佛故意看不见一般:“我因着顾及腹中龙胎一直未能再去拜见您……”
“不必。”宋鸾懒得同她虚与委蛇。
经夏却不罢休,似乎非要看见她恼怒的模样:“待我腹中孩儿出生了,便是公主您的弟弟,还要有劳您日后多加照料。”
宋鸾这才终于正眼瞧她,视线却只是略微在她脸上停驻,而后便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圈儿。
轻嗤一声后转身离开。
经夏愣在原地,狠狠地攥紧袖中帕子,她和宋鸾一起长大,光是看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意思。
她分明是在说,你也配?
……
宋鸾倒也不至于为经夏坏了自己的心情,她进了延宁宫的殿内,本以为又是点个卯,走个过场,却没想到徐嬷嬷迎上来:“公主来了?娘娘等您许久了!”
母后等她?
宋鸾将几个侍女留在门外,狐疑地随着徐嬷嬷走到内室,皇后正扶着额角坐在矮榻上,中药气味弥漫。
宋鸾并不喜这个味道,于是皱了皱眉。
上次见面,母后让她改口保孙和,宋鸾拒绝后,二人便不欢而散。
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语气僵硬问:“母后,您病了?”
皇后轻声回:“没什么大碍,老毛病罢了。”
宋鸾嗯了一声。
徐嬷嬷看她们母女二人如此生疏,急的恨不得亲身上阵:“皇后娘娘怕您担心,又怕过了病气给您,这才好久没有喊您进来,太医刚说她好些了,今日便急急地留下您。”
她这话中明显水分很足,宋鸾不会因此感动,只是看向皇后,看她还想说什么。
皇后嘴唇动了几下,方才开口:“上次荣福那里的赏花宴中明翰受了伤,你可知道?”
宋鸾完全不想听到陈明翰的名字,语气便也很冲:“母后莫不是觉得他受伤也是因我之故,来兴师问罪的?”
自宋鸾有记忆起,皇后便非常看中母族,连陈眉那样的旁支庶女都能得她庇护,更别提陈明翰是她亲侄子,每每进宫,延宁宫都对他格外热络。
宋鸾比之远远不及。
宋鸾料想她这次也是为此事,说话时便也带了刻意的嘲讽。
皇后和徐嬷嬷都默了片刻。
皇后莫名叹了一口气:“你舅舅说明翰最近昏迷中时常喊你的名字,便想让你出宫去看看他,你若不愿,我便拒……”
“我要去!”宋鸾倏地打住皇后的话,重复了一遍:“母后,我要去。”
虽说上次出宫又遇到波折,但宋鸾并未对宫外产生排斥,反倒是觉得宫外并不如她记忆中那般粗俗无趣。
更何况还能借着看望陈明翰的幌子转转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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