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想在宋闵面前阴阳怪气嘲讽一番,眼下见了人,乔四却像是白日突然见了鬼,惨叫一声往后扬倒。
宋闵时常面上带笑,给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但当他沉下脸,居高临下俯视时,骨相的锋利线条瞬间显露无遗,乔四打了个寒颤,腿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说。”宋闵冷冷道。
周围人都把嘴闭上,同情看着地上的乔四,乔四抖了抖,小声重复:“……宋愈要、要娶公主……”
“继续。”
“还、还有赐婚的圣旨……”
宋闵突然哼笑,眼底像浸了冰,一字一顿重复:“圣旨。”
乔四被他神情吓了一跳,又往后缩了缩点头。
宋闵正要说什么,不远处渐渐有锣鼓喧嚣由远及近,众人都下意识扭头看去。
入眼便是红彤彤喜庆的牌匾,几个小太监小跑着走近,话未出口脸上先堆满笑,眼睛转了一圈落到为首一脸懵的宋家夫妻身上:
“敢问可是宋愈宋大人的父母?”
宋夫人攥了下丈夫的手腕,笑着颔首。
小太监顿时笑得更加真切:“哎呀,您二老可有福了。”后边仪仗逐渐逼近,侍从开始赶人,空出一条空荡的路。
李公公从马车上跳下,不着痕迹扫过躺在地上的男人,眼尖地认出这人是当时在县里遇见的面相看似老实,实则心眼子不少的人。
他循着那人往上看,猛地吓了一跳。
仔仔细细打量那身形高大的男人半晌,被身边小太监小声提醒了才惊疑不定收回目光。
他扯出笑,冲宋家夫妻道:“请宋老爷宋夫人接旨吧。”
顿时扑通一声跪倒一片。
除了李公公之外,还有一人站的笔直,丝毫没有要跪的意思。
李公公下意识要训斥,但对上那双黑沉的眸子不禁咽了口口水,连带骂人的话一同入了肚。
他迅速将视线落在展开的圣旨上,只当自己看不见那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探花宋愈淑质英才、德才兼备,亦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有卫玠之貌,朕躬闻之甚悦,且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值朕之皇妹昭阳待字闺中,宋愈与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为长公主昭阳与其赐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顶着头顶要杀人的目光,李公公硬着头皮将圣旨念完。
宋夫人拧了把丈夫,宋老爷这才回过神,伸手要接旨,刚伸一半又迟疑愣在半空,小心翼翼问:
“大人是不是弄错了?犬子早先便定了婚事,这、这……”
李公公跟丢烫手山芋似的将圣旨塞到他手里:“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的,怎么会弄错?”
一旁半天没作声的宋闵突然开口,冷冷质问:“宋愈为何不在?”
李公公不敢看他的脸,搪塞道:“这宋公子身体不适,长公主殿下担心不已,便让宋公子留在京中了……待良辰吉日定下,自会派人来接诸位进京。”
“我只听宋愈的话,”宋闵压抑着怒火嗤笑,“你算什么东西?圣旨算什么东西?!”
众人脸色骤变,宋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宋闵从人群中拉到身边。
她连连陪笑道:“这孩子早先同宋愈定了亲,如今突然听到这事,有些失态了,还望大人莫怪……”说着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刻将手里捧着的匣子递到李公公面前。
李公公虽说心知那人已经死了,但眼下看着跟那尊煞神有七八分相似的脸还是发怵,如今面前被人递了台阶顿时也松了口气顺着下了。
匣子一打开,金芒险些闪瞎眼睛。
“……”李公公沉默一瞬,正色将满匣金锭揣到怀里,“宋夫人这是什么话,咱家可什么都没听见。”
宋闵被宋夫人拽了下,心口那股怒气短暂被压制下去,但眼神异常可怖,李公公被吓得后退一步,语速很快道:
“咱家就先告辞了……”
话落快步着往马车小跑。
在周遭或同情或奚落的目光中,宋闵看向宋父宋母,薄唇抿紧:“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小鱼一定不是自愿……”
二老担忧地看着他。
宋闵眸光黑沉坚定:“我要上京去找他。”
……
“我自愿尚长公主。”
宋愈面容白的近乎透明,但精气神意外的好,老道一连问了好几次,他脸上一丝不悦勉强都没有。
老道眼前一黑。
完了。
谁能想到就这两天的功夫,宋愈真的移情别恋了!
廖琨也在,皱着眉头,却是问:“你什么时候有的童养夫?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宋愈奇怪反问:“我们并不相熟,你怎么会知道呢?”
廖琨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老道也觉出不对劲,试探着问:“你还记得宋闵吗?”
他紧张等着,见宋愈点了头才勉强松了口气:“你之前不是说最喜欢他……”
不等他说完,宋愈皱着眉打断,像是听见了匪夷所思的事:“我不喜欢男人。”
“当初定亲冲喜我很感激他,恩情我自会报答,但不能与感情一事混为一谈……”
老道头要秃了,抹把脸问:“所以你不喜欢宋闵?”
宋愈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但快到在场的两人都没能发觉,只听宋愈语速迟缓但坚定地说:
“……我不喜欢……宋闵。”
他重复:“不喜欢。”
老道嘴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奇怪,但看宋愈的面色无异,把脉也没查出什么,甚至连着几日在京郊别院里休养,身子骨强健了些许。
一墙之隔,突然传来长公主府上女官的呼喊,声音略显紧绷,仿佛没得到应声下一刻便要叫人将文华巷围封了。
宋愈隔着墙应了声,回头朝警惕的两人低声道:“你们快回去吧。”他顿了下,“劳烦你们把五仁送回荆州……”
廖琨不甘心,自从那日琼林宴莫名其妙的赐婚后,他已经足足有三四日不曾见到宋愈,长公主甚至不惜在别院外调来私兵守着,连只苍蝇都混不进去。
今日还是宋愈临时起意要回文华巷收拾典籍,这才被他们钻了空子。
不曾想,宋愈却像是变了个人,虽然不曾扬声呼救让外面守着的侍卫将他二人拿下,但态度却异常疏离。
这次再一走,恐怕就难见面了。
老道对此也心知肚明,但一时半会儿无可奈何,黑甲军多数戍守西北边境,另外一部分则跟随刀鬼进了北狄,至今没有消息传来。
京城能调动的人手少之又少,若真跟长公主府上私兵硬碰硬也能取胜,但偏偏宋愈不肯跟他们走……这可就难办了。
两人各怀心思,最后眼睁睁看着宋愈出了书房,将门闭合的严丝合缝。
“宋公子,方才书房有些动静……”他们听见女官试探地问。
“无妨,只是有一册孤本不见踪影,我翻找了一番。”宋愈淡淡道,“快回别院吧,殿下要等急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疑心想要推门去检查的女官头皮一紧,忙抽手引路。
有婢女想要接过宋愈怀里的典籍,被他轻巧避开。
女官冷冷瞥了眼那女婢,支使她去马车外候着,婢女闻言脸色一白,唯唯诺诺应是。
宋愈在一旁仿佛与这一切隔了一层纱幕,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女官暗暗松了口气:“宋公子,走这边。”
这处租赁下来的房子并不大,不过片刻就到了门口。
宋愈跨过门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迟疑道:“我的书童和学生……”
女官紧绷的神色一缓,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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