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文部修平用极其恶劣的态度质疑了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信念，夏油杰额角和手臂均暴起青筋，深深呼吸几次，试图坐起来和灰发少年平视对话。
但不幸的是，黑发少年正处在失血过多之后的恢复期。
在他挣扎着做出剧烈运动的下一刻，夏油杰就眼前一黑，被文部修平轻轻松松地单手按了回去。
“别乱动，小心针头。”
灰发少年保持着单手按住夏油杰肩膀的动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下因为物理和心理双重不适而眉头紧皱的黑发少年。
“……也不必有这么大反应？”
文部修平语气微松，却更多了几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可恶。
“不管你如何激动，也不管你的目标到底是高尚或者卑劣，我都不在乎的。放心。”
“而且你也大可不必试图说服我？都说了，我是不会让别人的思想进入我的脑袋的。”
说完，文部修平试探着放松了一点手上的压力，见夏油杰安安分分地躺在那里，才完全直起身，检查对方手臂上的针头。
“完了，大不幸，你还得被我这个蹩脚临时的护工再扎一次。”
夏油杰刚刚升起的争辩欲望被物理因素打断。紧接着，他辩论的对象又摆出了“你随便说，反正我也不听”的佛系态度。
黑发少年整个头都气得嗡嗡作响，根本感觉不到手臂上的些许刺痛，只木着表情，伸着胳膊任文部修平摆弄。
灰发少年自称“蹩脚临时的护工”，其中真是一点自谦的意思也没有。
他举着针尖对着夏油杰的血管比比划划，但就是确定不了扎下去的位置，视觉效果就是他好像要在黑发少年的皮肤上把针尖打磨得更光滑一样。
“我应该和你说过，我是为了复仇才进入咒术界的？”文部修平这时候还有闲心聊天。
“我的老师也知道这一点。”
“他和我说，我的亲人已经去世，一切无法挽回，复仇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没有任何价值。”
灰发少年的声音放轻，仿佛在回忆，也仿佛是被触及到了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
“没有意义。”
夏油杰侧头看向文部修平——那所谓“老师”的言论过于虚无，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充满了荒诞的感觉。
他不理解对方师长想要传达的意图，但他注意到灰发少年的眼睛并未因此空茫，而是阴郁中带着杀气。
“我后来想了想，所谓常规观念里有价值的、高尚的、值得称赞的复仇，就是复仇者千辛万苦搜寻证据，而后付诸于法律，让自己的冤情变成完善司法的推动力……”
“这个价值是对于社会而言的，却与复仇者无关。”
“换到咒术界来说，我就应该和五条悟一样想着改革，把上层的阴暗面翻到阳光下，连带着当年那场事故的证据一起，让恶人得到审判，咒术界的规则和法律得到完善。”
“那才是道德上正、确、的、复仇。”
“但是我不愿意。”
淡金色瞳孔中的杀气凛冽了起来。
“我不想和那些人讲道理。”
“我选择无意义的方式，也只想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也许未来我会被定位为卑劣的随意发泄私仇，扰乱咒术界的罪魁祸首。”
文部修平嗤笑了一声。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
夏油杰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文部修平认为的“不把他人思想放入自己脑子”。
极端的清醒，也极端的自我，文部修平决定好了一切，便再不会被任何言论所动摇……
“所以，我想说的是。”
文部修平站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扎好了针头。灰发少年语调一拐，声音带着矫揉造作出的甜美。
“无论我亲爱的合作者他的目标卑劣或者高尚，都没有问题。”
“我只希望他能在仔细思考过后，拥有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能完全无视他人意见的计划。”
“因为如果未来他因为突然发现‘欸！我的目标可能无法实现’或者‘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而后悔、背叛、甚至产生一死了之的想法……”
“我都会很苦恼的。”
文部修平平静微笑着，把夏油杰把扎好输液管的手臂塞回了被子里。
……
“消灭非术师，就能控制诅咒的形成……我当初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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