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私会燕香淇不白聊。
从丰腴美妇的话中顾淮听得出来，七大家之中燕家综合实力垫底。
三年一届的无忧谷夺魁赛是七大家分配利益的最重要方式之一，今年秦衡就为秦家拿到了一座珍贵玄晶矿。
然而燕家就没有如此好的运气了。
仿佛中了诅咒一般，自从一百多年前的无忧谷夺魁赛上燕家被魏家坑了一次之后，至今燕家再没拿到过夺魁赛第一。
一百多年积累下来的劣势即便万年大族也难以承受，燕家成了最弱的一族。
当然，这个最弱看跟谁比，最弱的顶级门阀也是顶级门阀，综合实力堪比一个小国。
那日已听出燕家有很强危机感，今日燕香淇主动开口求市籍，可见危机感已积累到一定程度，寻求补强的愿望也最迫切。
严首辅东魔战略引申出来的分化七大家战略切入点也选择了燕家。
不患寡、患不均。
明面上分给七大家一张市籍，私下再给一张的目的就在于此。
无需朝廷做什么，燕家暗中独营的事也必然露馅，那时七大家之间的矛盾就更加激烈化了。
这就是阳谋。
越想越觉着老头儿可怕，顾淮摇着头收起边贸市籍，却闻到了饭菜香气。
回头一看。
风萧萧面带羞涩笑意正绕过屏风，手里提着一個内造食盒。
四道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摆上桌，碟碗筷还有两壶酒。
“今日怎么这般乖巧了？”
顾淮真有些饿了，更有些好奇。
金风细雨湖一战之后，风萧萧很少主动下厨。
年后公务繁忙想烧菜也没时间。
一双含情美眸低垂，风萧萧白皙小手揉搓着衣角羞答答地道：“妾身素来乖巧的嘛。”
顾淮噗地一笑，左手指着右手背，“还敢说嘴，我这手背都被你打肿了十几次。”
“谁让大人动手动脚了。”风萧萧绷住笑，一双含情美眸已变得月牙弯弯。
顾淮叹道：“还是修为太低了些。”
本官要是圣人境界，非把珠穆朗玛变成波涛汹涌不可。
风萧萧绷不住笑出声来，似娇似嗔地瞪过来一眼。
“大”寡妇轻熟风情愈发动人了几分。
馋的顾淮想牵起她的小手揉搓几下，终究还是没敢。
君子动口不动手。
因为动手打不过。
眼睛一瞥，看到食盒盖子下似乎还有东西，他食指勾动魂炁一摄挪开盒盖。
下面是一副碗筷一个杯。
“啧啧啧。”
顾淮摇头弯腰取出碗筷酒杯摆在桌上，唇里呡着笑看着风萧萧。
两副碗筷是何意味已无需多说，往深了说就是准备同度良宵了，可风萧萧一副欲迎还拒的样子倒似个烂漫少女。
我一个处男都不在乎，你说你一个寡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被顾淮的目光臊的抬不起头，风萧萧俏脸更红，丰腴身段也微微扭摆起来。
“良辰美景奈何天，长夜漫漫无心眠。”
顾淮笑道，“夫人早该陪本官小灼一杯共度良宵，今日算是开窍了；来，坐吧。”
说着，拍了拍大腿示意风萧萧座位在哪里。
“呸。”
风萧萧轻啐了一口，到底不好意思坐那里，转身搬来个圆凳坐在一旁，边主动斟酒边道：“红袖姐发来密信说雾七雾八不同于雾一雾二，可列为乙等信任，能否列为甲等还需后续观察。”
甲等信任目标就是红袖、风萧萧、姜沫、宁朵、青松子、季典、赵良臣这些人了。
乙等信任部下不可接触甲字令密报。
顾淮举杯示意一饮而尽，心里松了口气。
雾七雾八到底是布惊鲵的老部下，用起来有些不放心，杀掉又太可惜。
霾之下雾风两堂单数编号的都是大宗师，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麾下多出两位大宗师意义非凡。
红袖姐给出信任评价，顾淮也算放下一大半的心。
如此一来晓有红袖、风萧萧、青松子，再加上雾七、雾八和一位隐藏在李隆观身边的季典，六位大宗师配置也算不错了。
灭掉一个顶级江湖宗门绰绰有余。
顾淮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鱼，过了年就没吃过风萧萧做的菜，还是很想念的。
两人边吃边聊，工夫不大一壶酒已喝干了。
风萧萧粉面如桃，一双含泪眼也变得情意绵绵。
顾淮笑道：“夫人今日怎么这般高兴？”
风萧萧极少饮酒，大年三十那晚也只喝了一杯，今日八九杯下肚也不推辞已显出几分醉意来。
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
醉成死狗也不好。
趣味才重要。
“你对寒儿好嘛，妾身自然高兴。”风萧萧微笑拿起第二壶酒给顾淮满上。
顾淮反而怔了怔，“我何时对寒儿好了？夫人不是总说我太娇惯寒儿了吗？”
“昨日你骂了他一顿，妾身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欢喜。”风萧萧微笑着说道，眼波流转间柔情似水。
‘原来被听墙角了。’
昨晚骂
了易水寒只是临时起意，没想到反让当姑姑的开心了。
意外之喜。
早知道这样早骂了。
当姑姑的开心，当姑父的也开心，手终于控制不住变得不老实起来。
风萧萧红扑扑脸蛋蓦然一凝，绷着脸抽了抽手。
没抽动。
只得被他牵着。
顾淮笑道：“夫人既然喜欢寒儿挨骂，今后每日我骂他八百遍就是了，让夫人笑口常开。”
风萧萧噗嗤笑出声，手也抽出来攥成小粉拳轻轻捶了他一下。
顾淮笑嘻嘻地再次牵手。
这次更顺利。
可见让孩儿他姑开心有多重要。
手被揉搓着，风萧萧的心也仿佛被揉搓着一般嘣嘣乱跳，忙换了个话题道：“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李夫人？”
李隆观被做成阴灵傀儡也是活该，风萧萧有些怜惜江落雁。
从那晚阎王审案中得知，或许是沈煜知道江落雁外冷内热心地善良，他以搜寻李隆观记忆获取当今圣上情报为由，命江落雁用出九彩幽炎毒毒倒李隆观。
又借口需要控制李隆观神魂才能探查意海，江落雁才施展黄帝内匮针法。
等发现沈煜的真正目的是夺舍之际已经来不及了。
风萧萧不认为江落雁有大罪，只是被爱的人骗了。
“如何处置？”顾淮一边捏咕着小手一边道，“陛下倒是命我随意处置，不过听得出来陛下怒意未消，结案时能留全尸已算法外开恩了。”
就算江落雁是被沈煜骗了，最终结果也导致真·李隆观死亡，令大虞痛失一位能臣，以从犯论也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虽说江落雁没什么亲人。
顾淮却怔了怔想起了什么，同时感到手中小手抖了一抖。
“大人，救救她吧。”风萧萧声音微微颤抖，“她好可怜的。”
“今日傍晚妾身去看她，她整个人都有些呆呆傻傻的，一天没吃饭也不知饿，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还常常发笑，笑得可吓人了。”
“如今李夫人变成这样子，妾身看着也难受，若是被处死就更可怜了，大人不是说要救她的吗？”
顾淮叹了口气，“陛下动怒，难救啊。”
说来江落雁变成这样子确实可怜，顾淮身为始作俑者倒没什么内疚感。
沈煜走出夺舍这一步，江落雁已踏入深渊难以自拔，自己只不过是加速了坠落过程。
‘又不是我的女人，关我屁事。’
这是顾淮的一贯态度。
“大人，陛下那么宠你，你说话一定管用的。”风萧萧嘟着嘴哀求道，“救救她吧，求大人了。”
顾淮后仰倚着靠背，神情显得很为难。
“好吗大人，求求你了。”风萧萧摇晃着顾淮的手，撒娇的样子倒与燕香泥很是神似。
“不好办呐。”
顾淮叹气摇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心里却暗道一声：好建议，此女该救！
多日来心思都放在如何拿到夺舍证据弄死沈煜上，导致忽略了江落雁的身世，风萧萧撒娇求情反而勾起了前世江落雁攻略帖的记忆。
江落雁并非没有亲人，七岁卖身葬父的孤苦女孩子本该是一位贵女。
她的父亲不值一提。
她的母亲来头可不小。
江落雁之母是南荆国王后！
荆、卫、陈、梁、任、滕六国夹在大虞与大昭两大强国之间，因在大虞以南被百姓惯称为南六国，国名上冠以“南”字。
其中对大虞和大昭都非常重要的就是南荆国。
此国地形如同一个不规则的水槽，两头是两座茫茫大山，中间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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