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之魔神的仪态从未如此狼狈,她精心打理的妆容早已花乱,披头散发的模样与疯魔无异。
电光火石间,崩裂的磐岩在她的躯壳划出道道血痕,恰恰相反的是,她的梦魇与傀儡对岩神根本不痛不痒。
魔神咬牙切齿:她怎会不知对方打得什么算盘,无非是怕她走投无路与这里的所有人同归于尽——
可她根本不是在伺机出招,而是本就没有退路!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想要她的命。梦之魔神恶狠狠地诅咒,如果不是那次之后摩拉克斯暗中为金鹏屏蔽了自己的控制,怎会让他有命活到现在?!
如果……如果!
“大人。”
心想事成,狂喜让梦之魔神忘记了一件事:她此刻试图利用的人,一刻钟前还被关在水牢。也忽略了那个平淡得有些冷漠的称呼——
无没有再叫她[主人]。
出现在战场上的少年久不见天日,更加苍白得不似活人,身上却不见伤痕。掠阵的夜叉们注意到他脸颊溅上的血迹,纷纷脸色大变:
金鹏去截杀无一事,他行前便告知了众人。此刻被截杀的对象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那不属于他的血迹岂不是……
“你把金鹏怎么了?!”
性子最急的弥怒怒目圆睁地大喊。
你应该问问他把我怎么了。遥面无表情地想。
关于如何徒手接靖妖傩舞这件事他并不是很想回忆,若要动真格,金鹏体力有限,无论如何他也是赢家,但彼时他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
遥是主动买了破绽,用以伤换伤的不要命式打法把金鹏留在那里的。
长枪无阻刺穿心脏的那一刻,夜叉因意料之外而失措的模样让他无端发笑:大约人真的是傻了,明明近在咫尺,连他伸手擦去那人脸上的血迹,那人也还是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和璞鸢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行凶者刹那间如梦初醒,得了献祭的阵法却早他一步亮起了紫芒。
慌什么啊。知道你没打算杀我,可你不也知道吗?
死人是不会再死一次的。
其实是溅了一脸自己的血、玩阴的把人困在原地、路上又自愈了一次的遥心生一个恶劣的念头:
他抬首直视那高天之上沐浴金光的神明,带着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漠然与……期待。
正义?友善?传言中宛如人类一般的守护神啊……
让我看看您的真面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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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战场,闻声看向众人的少年思索片刻,用一如既往的平静声线道:
“杀了。”
宛如一滴清水倒进了油锅,被四周骤然浓到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锁定,遥只是不动声色地弯了弯眉眼。
怎么能叫骗人呢?如果不是记忆的苏醒,那天的的确确就是[无]为金鹏选定的葬身之日。
他一直都知道金鹏在与外界联络,刻意选在这一天,就是要叛徒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夜永远不见曦日。
凡是背叛主人、伤害主人的人,[无]都会让其在永无解脱的痛苦中死亡。
高天上的神明动作一顿,是错觉吗?那双充满神性的金瞳,竟会为凡人的情感泛起涟漪。
“摩拉克斯!”
梦之魔神在骤然狠厉的岩雨中高声喊道,“既然你不肯放我一命,那就陪我一起死吧!”
她不准备再拖下去了,趁岩神为此分心保护众人,扯过毫无挣扎的少年挡下近在眼前的岩枪,转身就想从战场脱身。
他会愿意为她去死的。
梦之魔神定论。
无是她最好用的刀,是她最听话的狗,是……
不。
什么也不是。
她成功了。摩拉克斯的确分了心,以防再生变故,他抬手便要召下天星。谁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刻,却是从头到尾沉默寡言的少年伸出了手。
他想要拉住一位魔神。
梦之魔神脸上错愕的神色清清楚楚地撞进少年眼底,这神色夸张、狰狞,无疑与常人的审美背道而驰,却是注重仪态的她从不曾展示在他面前的……真实。
生死关头,魔神顾不得下令,条件反射地试图甩开那只手——
水元素凝成的铁索拔地而起,根根交叉,牢牢将魔神钉在了原地。
岩枪穿过少年的身体,血肉破开发出黏腻的声响,又接着穿过魔神的心脏。
少年一如既往的沉默而顺从,他还保持着伸手拉住那片衣角的姿势,就像是要询问,问她为何要丢下自己。
“您为什么,不看我?”
[无]看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不敢看我?
为她而生,为她而亡,无心的造物履行了自己的誓言——让背叛者在痛苦中死亡,永无解脱。
即使背叛她的人,是他自己。
魔神怔怔地看着他,这一刻她心中忽然生出极度的荒谬:明明她为了保命可以推出任何一具傀儡,明明她设下幻境就是想要得到一份忠诚……
可当这份真心终于被捧到面前,她却忽然不敢去接了。
以梦为名的魔神终于产生了错觉,竟觉得已经窥见了她所有真实、彻底脱离了她梦境控制的少年——仍是爱着她的。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那杆贯穿心脏的岩枪却让她彻底失声:不可逆转的石化自枪尖蔓延。
已经迟了。
尘埃落定,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被法则禁锢的魔神甚至不再拥有同归于尽的能力,胜利的天平正无可挽回地向归离原倾斜——
岩神忽然抬起手臂,拦住了急于冲进废墟寻找金鹏的夜叉。
水流再次涌动,暗色沉潭自地表化开,就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在岩神面前……将一位魔神生生拖进了地下。
摩拉克斯神色一凝。即使是他,也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能力。
一切发生得太快,在岩障后的人们尚未反应过来时,重新取得身体控制权的遥已经握上了骨镰。
一个时辰内被连续开了两个大洞,他甚至懒得再去治愈伤口,反正一会儿肯定会再伤……
毕竟,他并不打算活下去。
解决了麻烦的拟造人格,亲手将仇人拉进黄泉受千载幽魂啃噬之刑,计划中最后一个必须死的,是犯下杀业的[遥]。
故事终于要落下帷幕了。正义的勇者打败了魔王,神明的伟业又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他们这些故事里从不多加赘述的从犯……自然也是见不得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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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与魔神间尚有高下,何况只是个拥有神之眼的凡人。
为了防止隧道彻底坍塌——导致某人被埋在里面出不来,遥故意转移战场直往后方打、迫使岩神出手。
虽说本就是在演戏,可真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人与神之间的天堑。
只不过是凡人。
折镰碎骨,被长枪钉在岩壁上的少年却扯起嘴角笑了:黄泉关门口左右横跳了那么多次,这次总该下去了吧?
不知道下去之后……还能不能和大家说几句话。
“等等!”
匆匆赶到现场,只看到“无”即将殒命枪下的金鹏不假思索地喊了枪下留人。
当夜叉们用惊喜又不解的眼神看向他时,语出惊人的金鹏才顿觉百口莫辩:
说他救了自己?可无迄今为止的一切反常都是能说通的:
那个转移怒火的问题,可以是他产生了自己的想法;
那时以伤换伤的打法,可以是他护主心切没时间浪费;
那些关心维护与区别对待,既做不了假,也作不了真。
夜叉本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此刻更是想解释也不知从何说起了。
——他能作为依据的只有自己的直觉,直觉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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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求死。]
夜叉前后三百六十度的态度变化让摩拉克斯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作为魔神的走狗,[无]早有止小儿夜啼的恶名在外,而磐石不会为山风所动,他判断其人如何,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无”杀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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