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遥脸上的笑僵住了,她渐渐放下楚客的手,道:“我才是你的妻子。”
“妻子?”楚客像是很疑惑的样子,他头一点一点的,道,“你不是,红珠说了,她要嫁给我,她不回巫疆了,要和我在一起。”
静谧乌黑的屋子里,俩人挨在一起,却又好像隔着很久。
“阿客,你还记得,和她成婚是为了什么吗?”沈青遥攥着楚客的手,道,“你拿了她的骨花来救我。”
楚客声音哽住:“那,那她——”
“她死了,而且她恨你。”沈青遥明晃晃地笑着,却阴冷至极,“你不要再想着她了,哪怕到了阴曹地府,天上地下,你们都不可能。”
楚客面如白玉,清俊秀雅,可多年的病让他的颧骨变得削瘦,看人时,会让人莫名觉得胆寒,可沈青遥不怕,她也看着楚客,二人皆是泪眼,却都忍着不让泪掉下来,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他眼神滞了一瞬,蓦地伸出手,摸着沈青遥的脸庞,忽而道:“遥遥怎么哭了,是不是又被伯父骂了?”
儿时,因为沈青遥这倔强的性子,经常被沈父打骂,她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蹲在墙角边,默默擦眼泪,这时候,只有楚客找得到她,温笑道:“你受什么委屈,或者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只要我有,我做得到,我都会为你去做。”
沈青遥由着楚客给自己擦眼泪,看着他眼神又变得迷茫,转过身不理她,沈青遥道:“阿客,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行不行。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行不行。”
可楚客已经听不进去沈青遥的话,嘴里不断念叨着,手里揪着红绸。
沈青遥摸了摸这绸缎的质地,皱眉道:“西坞的水绸?”
巫疆与西坞贸易来往频繁,也常有这种绸缎。
是阿芜!
一定是她做的。
沈青遥狠狠瞪向巫疆的方向,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眼中偏执又张狂,道:“南音铃,巫疆圣女,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她要害你,我就杀了她,从今以后,你的眼中只能有我。来人,看好公子,随我去找圣女。”
属下应声前去,却被一老者拦住,沈青遥定睛一看,连忙起身:“祖父,您怎么来了?”
楚相淡淡地瞥了眼楚客,眼中丝毫没有怜爱之意,淡淡开口:“客儿被刺杀,本相怎能不来。”
沈青遥:“阿客是被那巫疆女害的,祖父,我们不能放过她。”
“不放过她有什么用?”楚相道,“就算陛下知道那巫疆圣女杀客儿,她也能毫发不伤地离开东夏。”毕竟,巫疆与东夏是盟友。
沈青遥慌不择言道:“那,那杀了谢宴怎么样,我知道,他一直护着阿芜。”
楚相冷哼一声,不屑道:“谢宴,呵,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当年他父亲加上闻川都没斗过本相,他能翻起什么风浪。”
“那您的意思是?”
楚相与沈青遥详谈,直至天明,她身子虚浮地走出来,看见艳艳的暖阳,身上却一阵阵发寒。没想到祖父竟然胆子这么大,但祖父说的没错,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当初自己从军,就是把所有的后路都断了,才能绝地逢生。
“将军,您怎么了?”
“去唤闻大小姐,就说——”
沈青遥挺了挺腰,道,“我能让闻川,从此只有一个女儿。”
*
“怎么还是不行。”
阿芜将整个人扔在床上,看着古籍,道,“明明就是按照书上炼制的啊。”
忘情蛊的解药,怎么就这么难炼呢。
什么也不缺,但就是练不成。
月暮双站在门外,端着饭食,旁边还放着一封信,他犹豫了一下,敲门道:“圣女,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进来吧。”阿芜苦恼地看着月暮双,道,“忘情蛊的解药,你会炼制吗?”
月暮双:“圣女说笑了,忘情蛊本就是极难炼制之物,更遑论解药。圣女要此物做什么?”
“我中过这个蛊。”阿芜认真道。
“圣女莫要开玩笑了。”月暮双权当是阿芜无聊在胡说八道,笑着说道。
阿芜提着腰间的避毒玉:“我说的是真的,我小的时候,我阿娘给我下的蛊,那个时候,我的避毒玉被我阿娘收走了,所以我中了蛊。”
“您的避毒玉找回来了?”月暮双惊讶道,“怎么找回来的?”
阿芜笑而不语,乖乖巧巧地杵着下巴,道:“可能是缘分吧。对了,阿朵呢,她要和咱们一起走,对吧。”
月暮双点头,其实他还是有点担心的,因为阿朵来找他的时候,面色并不好,脸上还有个巴掌印,只是她什么也不肯说,被逼急了,也只说了句,求表兄带她回巫疆。
阿芜见月暮双沉默,也没再追问,只是注意到饭菜旁的信,道:“这是给我的吗?”
“不知是谁送过来的,上面没写。”月暮双道,“圣女,此人连名字都不敢写,八成有什么坏心思。”况且,上次东夏皇帝让圣女卜卦,昨日圣女算出来后,脸色很是不好,还急匆匆地进了趟宫,至于圣女和东夏皇帝说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没事,我先看看。”阿芜拆开信封,只见信上写道,
“青阳山上,风黎遗物,速到。”
字迹清秀典雅,但却看不出来特别明显的风格,到底是谁写的呢。
谁会有阿娘的东西呢?
阿芜想了想,还是来了青阳山,这里居然有皇家侍卫戒备,说今日陛下与众臣出来赏秋,任何人都非诏不得入内。
月暮双见侍卫说话一点也不客气,语气也不善起开,道:“这位是我巫疆圣女。”
侍卫让其他人进去禀报,但仍严肃道:“那也得有陛下口谕。”
“你……”
“算了。”阿芜阻止了月暮双,和侍卫道,“我不进去,就在山脚下转转,这总可以吧。”
既然这人写信让她来这里,她就一定能找到阿娘遗物,说不定见她进不去,那人还会主动蹦出来见她。
只是,那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阿芜如此想着,对月暮双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也许,是因为自己身边有人陪着,那人才不敢出来。
“我怎能留你一人在此?”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僭越,月暮双低下了头,道,“圣女,您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阿芜:“放心,无论是谁,在这种时候,都不敢贸然对我动手。东西我是一定要找的,你留在这里也无用,不如你回去多照看照看阿朵。”
“那……您多加小心。”月暮双一步三回头,终还是离开了。
月暮双一离开,阿芜便感到自己的命蛊受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竟然直接冲向了某个方向。
阿芜勾了勾唇角,跟着命蛊过去。
竹影交织,溪水潺潺。
一男一女席地而卧,正颠鸾倒凤,娇喘连连。
若不是阿芜认识这俩人,兴许还能多欣赏一会这对鸳鸯。
空气中糜烂的味道混着未散的催情香气,阿芜抱着命蛊,冷不丁地朝他们扔了块石头,道:
“六皇子殿下,闻沉玉小姐,你们够了吗?”
石头很锋利,在六皇子和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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