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来,花祝年听到过很多人的绝望嘶吼声。
先是家道中落时的爹爹和娘亲,后来是街上流离失所的逃荒者,最后是看薛尘受刑的自己……
那之后,她的情绪,就再没有歇斯底里过。
好像在嘶吼的一瞬间,有一记重锤猛地砸进了心底,把一辈子的劲儿都用完了一样。
心也不会再有任何起伏。
任何事,都没办法让她的心为之颤动。
可是,刚刚这后生喊她的名字,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让她的心在惊颤中疼了一下。
衡羿看到花祝年停下来后,本来想直接对她发火的。
可是责怪的话还没说出口,直接就是一声爆哭。
衡羿是个性情极温和的人,哭起来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坦白讲,她是被他哭回来的……
花祝年为难地走回到鲁绒绒面前,跪下来小心翼翼地和她商量道:“绒绒,要、要不——”
鲁绒绒不等她说完,就抽了衡羿一巴掌。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衡羿哭倒也不是因为被人上,主要是他被自己的小信徒卖了两次。
对她感到很失望!
她曾经在无数个日夜虔诚地拜他,好不容易等他下定决心来看她了,她眼都不眨地就把他送给别人睡。
哪有这样的狂热小信徒?
花祝年刚想再劝,鲁绒绒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甩了衡羿一巴掌。
她掐住他的下颚:“你老实给我上,还能少受点罪。今天,我是上定你了。”
衡羿满目泪光地看向花祝年,似乎是想让她看看,鲁绒绒好好的孩子,被她教成了什么样子。
现在的鲁绒绒,不仅理智全无,身上还带着一股煞气。
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很多走投无路的人,在把刀伸向弱者时,都会带着这样的煞气。
在希望和信念破碎的那一刻,于滔天绝望中迸发出求生的本能,煞气,应运而生。
极度惊恐之际,做着极恶之事。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有的只是决绝和狠戾。
好像瞬间坠了魔一样。
衡羿知道,有很多仙,就是在信念崩塌后,一念坠魔的。
他的前辈上衡仙君,在情绪失控的瞬间,为了一个女子,毫无征兆地坠魔了。
自坠魔后,魔界血流成河,手上沾染了怎么也去不掉的血腥气。
天道觉得上一任选了个脾气不好的,才会酿此大错。
所以这次看上他脾气好,才在他历完百千万劫后,将他定为接任的神君。
但衡羿觉得自己修为也快要不够了。
一次就算了,两次他实在有点忍受不了。
花祝年看着鲁绒绒嚣张的样子,觉得很是心疼。
她怎么会不明白鲁绒绒,一直打这后生的意图?
鲁绒绒是在警告她,再劝,连她一起打!
花祝年现在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纠结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劝她:“以后,还有机会的。”
鲁绒绒坐在衡羿身上,一把将花祝年推倒在地,对着她疯狂咆哮道:“有什么机会?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机会?”
“今天晚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我爹跟那些人肯定是要死了,如果他们不死的话,那就只能把我交出去。”
“我为什么要被交出去?明明我不应该遭遇这种事,我在家里待得好好的,没招谁,没惹谁,凭什么要让我受到这种折磨?”
她的眼中露出了极为坚毅的神色,仿佛再没什么能阻止她一样。
“我不上别人,就得被人上。这是你教我的!”
鲁绒绒上衡羿这件事,并不是一时兴起,她的确是仔细思索过的。
利大于弊,该上就上。
比起被别人压在身下折磨,她更愿意做折磨别人的那个。
这些天的相处,鲁绒绒也是看出来了。
他是个极好拿捏的人,脾气也好,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
不然,也不会在她把他勒倒之后,他还好声好气地劝她,别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
斯文……
她现在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斯文?
衡羿无奈地对花祝年说道:“花大娘,你看看你把孩子教成什么样了?”
他本指望着小信徒能出于愧疚,及时地劝阻鲁绒绒。
可他没想到,他的小信徒在他说完后,居然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般地点了点头:“对,是我教你的,就该这么办。”
她刚刚返回来救他,才是真正地昏了头!
事情就应该这样做下去。
做,狠狠做。
花祝年说完就离开了。
衡羿都惊呆了。他现在法术还没回来,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力气。
引雷也引不了,好像除了躺地上,被人上,也没什么出路了。
他几乎已经放弃挣扎了。
小信徒是他唯一的救赎,可是她也放弃他了。
就那么走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步伐之快,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五十岁的小老太。
他之前已经劝了鲁绒绒好一阵儿了。
都没能劝动她。
给她钱也不行,帮她找地方安顿也不行,她现在根本就不信他说的任何话。
好像只有强了他,才能心里踏实一些。
他跟这些愚昧又绝望的凡人,也是没什么辙了。
其实他能理解鲁绒绒此刻的惊恐和狠戾。
但是,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以男子的身份被女子上。
之前历了百千万劫,都没遇上过这种磨难。
他轮回转世的时候,倒是当过男宠,可那是生活所迫。
自己也是有所图谋,是一种等价交换。
有因有果,倒是也能接受。
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本来在天上待得好好的,来了凡间就被人上。
没因没果,没孽没缘,他都不知道招谁惹谁了。
也不知道天道安排他遭这一劫,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对他下凡的惩罚?
可他又不是做坏事,只是想陪小信徒走完最后的三个月,替她战死的儿子给她送终。
小信徒的三个儿子,都战死了。他给她送终也不行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就在衡羿以为,自己不明不白地,就要被鲁绒绒给上的时候。
鲁绒绒俯下身正欲吻他,一滴泪忽地砸落在他的脸上。
他突然从她偏执的目光中,看出了贺平安的影子。
心不免颤动了一下。
此刻,他似乎和新婚之夜的花祝年,起了前所未有的共感。
那种,事情不得不做的无奈,无人救赎的心死,出于恐惧下意识地拒绝……
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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