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进宫?”
秦夏得知这个消息时颇为意外。
虞九阙放下手中茶盏,嘴唇被水润泽,不再如片刻前刚进门时那般干燥起皮。
茶水是润燥的花茶,除了桂花外还添了沙参、玉竹、雪梨和甘草,顺喉而下,抚平了忙碌一日的干渴与火气。
“皇上也是想借此机会见一见你,先前一直没有机会。”
秦夏有些苦恼地抬手搔了搔额角,虞九阙看他这副模样,只觉新鲜。
“相公不想进宫面圣?”
秦夏倒吸一口凉气。
“这话不能乱说。”
皇上已下了口谕,不去岂不是抗旨不尊?
虞九阙却一派放松。
“自家说话罢了。”
别的朝臣在床头讲私房都要担心,房顶上会不会有东厂厂卫偷听,好借机抓他们的小辫子,他却是不用怕的。
秦夏叹口气。
“我只是……不太适应。”
他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想到面圣的时候要三跪九叩行大礼,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上次虽也见了太子,可那时候太子是微服出巡,一应礼节都是从简的,若是进宫,可就不一样了。
“皇上是极仁善的,待下宽和,届时进宫有我在一旁,相公不必担忧。”
虞九阙说着话,往他旁边坐了坐,现在两人挨在一起,自己反倒成了体温偏高的那一个。
深秋时节,秦夏只觉得身边多了个小暖炉。
他顺势把人搂进怀里,替虞九阙理了理被丫鬟拆掉一半的头发,又把手掌贴在隆起的肚子上。
结果手刚贴上去,里面的小人儿就动了,倒令秦夏吃了一惊。
“这皮猴儿怎么这么能折腾。”
虞九阙往后塌了塌腰,有秦夏撑着,他也有借力的地方,一脸疲色。
“不然我也不会成日里腰酸背痛。”
过去还说多生几个,家里热闹,现在只这一个就把他折腾地够呛了。
秦夏替他揉着后腰,过了一会儿,又下榻替虞九阙脱了居家的软底鞋,让他靠另一侧躺下,把两条腿架在自己的腿上,慢慢按着几个早就熟记于心的消水肿的穴位。
“既然这么皮,我倒宁愿是个小子了。”
这是秦夏第一次谈论孩子的性别。
“因为若是个哥儿,就算上房揭瓦,咱俩怕是也不舍得下手教训。”
但换成个小子,就
会觉得皮实多了。
秦夏说罢,又补充道:“当然,打孩子是不对的。
虞九阙笑起来。
“相公这样的人,当不成严父。
秦夏心软,远比自己要软得多。
穴位按着酸胀,他起初不适应,可因为消肿的效果不错,每每都忍着,忍到现在已经有些习惯了,连带眼皮也越来越沉。
等秦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就沉沉地睡着了。
秦夏无奈,只好拿过毯子替他小心盖好,心下算着时辰,只等半个时辰过后叫人起来吃晚食,不然吃得晚了又要肠胃不舒。
——
很快到了进宫当日。
两道菜在督公府做好,装入特制的保温食盒,一路送往禁中。
装浑羊殁忽的食盒当然小不了,由两个内侍一前一后小心抬起,后面另有两人,捧着两个数层的大号红漆食盒。
香味顺着食盒的缝隙徐徐飘散开来,有过路人被勾去了魂儿,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他四下打量,也没瞧见附近有什么新开的酒楼。
“小声点!没看到打头的轿子是宫里内侍的么?
与他同行的人小心提醒,前者愈发不解。
“这是要往宫里送吃食?架势还不小。宫里自有御膳房,外头什么样的吃食,能上宫里贵人的桌?
后面还有一句他没敢说出口——就不怕有人在其中动手脚?
“说你蠢你还不信,也不看看这些个内侍是从哪里出来的!
男子顺势仔细看去,当即打了个激灵。
北城谁不知晓,督公虞九阙的府邸就在城中三合巷。
权势滔天的御前红人,还有个擅厨的相公,君不见一道看似寻常的菊花锅子,都因此从市井走到了宫宴的席上?
和光楼现在生意好到烈火烹油,不知一天要挣几百两银子!
涉及这位的事情,谁又敢多说一句。
两人抬手捂了嘴,匆匆离了原地,好似多待一会儿,都会被人盯上一般。
宫中,一群内侍正在前后忙碌着布置膳桌。
今日皇上有旨,要携礼部、鸿胪寺的几位大人一起前来品膳,据闻是督公举荐的宫外庖厨,要为即将到来的,接待沙戎使团的宫宴献上两道新菜。
其中一道,还是万岁爷特别要求其复原的古菜。
内侍们嘴上不说,心里也盼着借此见见世面。
此时派往
宫外的一行人已入了宫,绕过御膳房,直接在虞九阙的授意下送去偏殿摆盘。
“见过督公!
为首的太监一踏进偏殿,就赶忙行礼,秦夏跟随其后,就这样见到了虞九阙。
“相公。
虞九阙迎上来,即使在宫中,他也没有更换称呼,秦夏觉得这样多半不太妥当,可看自家夫郎坦然的神色,也跟着心头一松。
“路上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说来还要多谢成公公。
被称作成公公的太监心头一喜,得秦夏这么一句话,以后在虞九阙跟前,他也算挂了名。
虞九阙没让他失望,开口两句话,便引得成公公恭维话说个不停,笑成一朵菊花。
秦夏在前,虞九阙懒怠花费太多时间应付旁人,成公公也识趣,很快退了下去。
留在原地的虞九阙,伸手替秦夏理起衣襟。
今天秦夏入宫穿的这身衣裳,还是他特地选出来搭在一处的,不失礼,也不显眼。
士农工商,商为最末。
商贾行事,总还是要尽可能地低调,毕竟本朝太祖那会儿,商贾连绫罗都穿不得。
“皇上这会儿还在御书房,眼看也快过来了,还有几位大人一道前来,例行公事罢了。
这里人多眼杂,有些话他无法说得太明白,秦夏却清楚虞九阙这是在安抚自己别太紧张。
宫里到底和宫外不同,规矩多如牛毛,虞九阙知晓秦夏最不喜欢规矩多的地方,奈何自己的身份在此,总令秦夏避无可避。
在这一点上,他始终觉得愧对秦夏。
两人挨在一起絮絮说着小话,虞九阙时不时轻轻一笑,看起来格外和煦。
殊不知旁边其余人看见这一幕,都暗暗惊奇不已。
众人素来知道虞九阙在宫外有家室,以掌印之尊得了皇上破例的恩典,却都是头一回见督公如何和家中夫君相处。
这么一看……
其实和寻常人家也无甚分别,温馨、平淡,令人向往。
“皇上驾到!
正在不少人瞧着这一幕,难免心思悸动时,听得不远处这一嗓子响起,又皆是精神一振。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下令,说是开始上菜,同时传虞九阙和秦夏觐见。
……
半晌后,大礼行毕,秦夏起身,立于虞九阙身旁。
他着靛蓝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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