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究极地深，直到月牙状的月亮洒了一地的光才有了依稀的光亮。
直至离张潮于已经很远，顾兰惊才看向菁一，他心中满是不快，忍不住抱怨：“菁一，我不是告诉了你吗？他——”
注意到菁一的脸色，要说的话又咽回了嘴里。顾兰惊很清楚菁一不是他可以摆布的人，同样，他也没有资格对她的事指手画脚。
他只能语重心长道：“他不是个好人。”
菁一既像是心不在焉地将目光放在不远处，又像是在认真思索，她缓缓点头：“这我知道。”又神色认真地补充，“他说他会改。”
光谈好人，那她也不是好人，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好人。
顾兰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脊背微微躬身向她：“你知道刚刚你在说什么吗？”
菁一疑惑，再次重复：“我刚刚说了，他说他可能会改。”
“你不觉得这些话根本不像你口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吗？”
“你怎么了？你被他下蛊了？”
顾兰惊双手握住又蓦地松开她的胳膊，不住地往后退，似乎不敢相信这会是她说出来的话。
菁一波澜不惊，他极大的反应变化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她的眼神依旧那么冷静，连说出的话也是。
“兰惊，你魔怔了。”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
“我们是朋友，但这不是你干涉我做一些事情的理由。”
顾兰惊一怔，她怎么能对这么他说话，但下一秒，他又想到，她不对这么说话又该怎么说话，在她看来他的确是干涉过多。
对他，她还是她；只是张潮于变成了特别的存在，她对于他的确宽容许多。他忽然感到无比的伤心。
“我知道你因为一些原因很讨厌他，但是他有直接对你做什么吗？”
菁一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被别人干涉周身一切的感觉，而且，她属于更相信自己直觉的那一类人。
“你有没有亲眼见过——”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也意识到接下来的话有所偏袒。
菁一转过身，不去看顾兰惊是什神情，发自肺腑地低声说：“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张潮于不是以前的张潮于。”
也许是菁一在张潮于上有过太多情绪上的偏袒，她也想求证一些事，让他值得她偏袒。
除此外，他所有的负面消息都是她从顾兰惊口中得知，而张潮于也没有否认。就算这样，她仍不想放下怀疑的心思，她想再确认一下。
“你以前和他熟吗？”菁一揭过上一个话题，又问，“你知道他那么多事，那一定知道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有什么区别。”
顾兰惊微微别过头，往前走的脚步也缓了下来，思绪瞬间淹没在脑海。
他忽然想到，从无人之渊回来的张潮于确实变了许多，和从前的狐朋狗友、小明星们都断了联系。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菁一也这么问，而她并不认识之前的张潮于。
那他在菁一眼中是像谁呢？顾兰惊有一个可怕的猜测，但他找不到任何实据，这只是他过于有危机意识的幻想。
菁一耐心等着他的回答，顾兰惊却是哑了声音小，穿过这条街后他才开口说话。
“我不知道。”
“只不过，人要是遭受了死劫，大部分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吧。”顾兰惊又有理有据地分析，“要是还和从前一样行事，那不是会落到比上一次还要惨的局面。”
“你说是不是？”
他不会承认他的幻想猜测，也不想菁一这么认为。
“菁一。”
菁一没有辩驳，他说得对，有不少人会在经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面后性情大变，但……她立马打住接下来的所思所想，是她魔怔了，是她。
拐入下一个街道时路边放了一排公共自行车。
菁一看到这，直接停了下来：“我们骑车到路口吧。”
她解锁了路边的自行车，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她打算这么骑过去，一直走路也很累。
“秘书说有家媒体向我求证最近是否遭到了刺杀。”
“你知道这件事吗？”
顾兰惊也骑了一辆，跟在她旁边。
菁一点头：“当然知道，是我和他们说的。”
顾兰惊一愣，瞬间想通了关节，朝她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菁一，我说遭到了刺杀，是不是帮了你忙？”
伤心的情绪也蒸发了些，她很相信他。也对，刚刚她能和他这么耐心地解释就证明她对他的在乎，。
“是的。”菁一坦然承认。
她知道他们都一样，正是因为怀了隐秘的私心才会这么纵容她。
而她也会利用合适的机会来发挥他们的用处。只要能找到师兄、不涉及到她的底线，她会利用所有能利用到的条件、会不顾一切地找到师兄。
但她仍会对他们的乐意配合感到吃惊，菁一的车速不禁慢了些，她知道他会配合，但没想到他会这么乐意。
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能帮你我真的很开心。”
菁一轻声道谢，计划在按照她的所思所想进行，她相信背后的人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我们是朋友。”一句陈述忽然被说出，还没等他激荡的心绪平复，她又问，“所以你才这么帮我？”
顾兰惊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前轱辘忽然不受控制地歪了几下，小臂搭在车把上，支支吾吾地恩了几声。
察觉到菁一没太注意这边，悄悄松了口气，他瞎激动什么，他们明明还只是朋友。
顾兰惊熟练地岔开话题：“对了，他们还提到什么蛊人？这事你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过？”
“暗杀你的人居然是被操控的蛊人。”
他不免担心起来。
菁一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发现不久。”
“好奇怪是不是？”她看过去时的眼神带着不能抹去的忧郁，“我想我应该没得罪过什么人。”
她低声呢喃：“到底是谁呢？”
明知答案的疑问飘在风中，一点点散尽。
“会不会是不想让你出现在沂州？这些暗杀不是在你刚到沂州时才出现的？”顾兰惊也知道这些事，他跟在菁一身后已经很久，可以说她的事很少有他不知道。
“也许是这样，但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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