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被突如其来的喧嚣打破,一男一女在长满玫瑰花的山谷里狂奔,他们的头顶上闪烁着炫目的光,像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
该死的,来的时候怎么没发觉这条路有那么长?阿尔温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汗水被身旁极速刮过的风吹干,冰凉黏腻的汗渍粘在衣服难受极了。厚重的衣服此刻成了拖累,跑到后面实在没有力气了,都是汤姆在前面拖着她。
“我跑不动了汤姆,你先走!”阿尔温抽回手,撑住膝盖弯着腰剧烈地喘气。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周围不断传来巨响,汤姆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他看着阿尔温,眼神异常冷静。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阿尔温在慌乱的脑海里拼命回忆多年前的记忆,一幕幕画面像电影一样在她的眼前回闪,她一路上不断祈祷。
她在前面引路,汤姆用手拨开挡路的荆棘和灌木,尖锐的玫瑰花刺扎进他的皮肤,在手臂上刮出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太好了,我找到了!”阿尔温急促地喘息着,兴奋地用手指着一处地方。
不远处,一块天然巨石从山峰的峭壁上突兀地伸出,那本是一个石台,站在上面可以眺望整个山谷的风景。石台下的岩壁往里凹,刚好形成一个可以容纳几人的狭小空间。
汤姆握紧阿尔温的手臂,拉着她小心地躲过天上不断落下的碎石往石壁跑去。
山下小镇隐约传来沸腾的声音,有哭泣声、咒骂声,混杂着尖叫,被风拉扯得破碎遥远,橙红色的火光抖动,一片黑烟冲天而起。
漫天繁星在各种光芒的掩盖下黯然失色,空气里弥漫着烟熏和鲜血的气息。
好几次有滚落的巨石砸中他们头顶的石台,石台发出剧烈的颤抖,簌簌落下泥沙和石子。汤姆和阿尔温闭着眼睛,紧紧抱在一起,泥沙落在他们身上。在安静的空间中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
“别怕。”汤姆说,“我会保护你。”
阿尔温低低地应了一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少年单薄的双肩撑起了一方小小的天地,给人以安全感。
时间的流逝变得凝滞,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天际泛出一丝白光的时候,持续了一整夜的激烈打斗才慢慢消散,往日美丽的山谷重新恢复宁静。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汤姆一脸倦容,眼睛里布满血丝。
“应该吧……”阿尔温喃喃道,强打起精神说,“我们先离开这儿。”两人一同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就看见狭窄的出口被两边山上落下的巨石堵死。
“这下完了。”阿尔温说。他们被困在这座山谷里了。
汤姆的脸色有些发白,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突然一下子脱力栽倒在地上。
阿尔温嘴里发出一声惊呼,上前扶住他,这时才发现汤姆的衣服上血迹斑斑。他的衣服破烂不堪,手臂皮肉翻卷,凝固的鲜血将伤口和衣服牢牢粘在一起,轻轻一扯就会牵动伤口。
因为失血过多,汤姆浑身乏力,脸色极差。
“上来,我背你。”阿尔温背向他蹲下,声音里含着一丝不容置疑。
汤姆也没多说什么,伏到她纤弱的背上。
山下的居民自顾不暇,估计没时间来搭救他们两个,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自救。
阿尔温背起汤姆向山谷腹地走去。
既然前面的出口被堵死,只能找找后面有没有生路。
开满鲜花的谷地变得满目疮痍,茂密的玫瑰花丛被毁得七七八八,原本生长得密不透风的荆棘了无生气地散在地面,露出脚下焦黑的土地。
阿尔温吃力地爬上山坡,不知道走了多久,遥遥望见一座巍峨的古堡。
这座城堡已经破败,但是仍然萦绕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气魄。
阿尔温此时没心思欣赏历史遗迹,担心着背上汤姆的情况:“你还能坚持吗?”
汤姆没说话,他的手臂松松地环绕在阿尔温的肩膀上,闻言用手轻轻拍了拍她。
阿尔温忧心忡忡,把他往背上托了一下,只能加紧步伐。
真是梅林保佑,在古堡后面发现了一条可以通往山下的蜿蜒小路,小路由石板铺就,荒废多年早就杂草丛生。
清晨的山谷里雾气弥漫,寒意深重,但阿尔温的额头上却沁出细密的汗珠。山路极不好走,好几次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汤姆。”阿尔温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
听到他的回应阿尔温慢慢放下了心里的石头,之后时不时地就叫一下他的名字,生怕他睡了过去。
太阳徐徐升起,驱散了浓重的雾气。大约走了一个钟头,阿尔温才隐约听到嘈杂的人声。
是一个老妇人发现了他们,赶忙将他们送去了镇上的医院,医生对汤姆进行了治疗。
“夫人,真是谢谢您!”阿尔温对那个老妇人感激地说。
老妇人摆摆手,递给阿尔温一块儿面包:“也不知道山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能够得救真是走运!”
太久没吃东西,阿尔温早就饥肠辘辘,于是不客气地接过面包,就着凉水几下就吃下肚。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刚刚还神采奕奕的老妇人坐在椅子上靠着墙睡了过去,阿尔温又看向病房里,医生护士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医院的走廊里忽然凭空冒出了一个家伙,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领口露出白色衬衫,手中攥着一根魔杖,嘴里念念有词,魔杖尖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将医院笼罩。
那个人的眼神跟阿尔温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他眉头一皱,眼里充满了疑惑,用魔杖指着她又念了一道咒语,可是还是没起作用。
他咦了一声,眼睛里的疑惑更浓,迈着大步走到阿尔温面前仔细地端详着她。
这时,空气里发出轻微的“啵”的一声,他旁边突然毫无预兆地冒出一个人,穿着跟他差不多的装束。
那个人在原地转了个圈,拍着他同伴的肩膀问:“我那边处理好了,马克你这边怎么样?”
“我这边稍微遇到了一丁点儿麻烦。”那个叫马克的巫师眼睛紧紧盯着阿尔温,一词一句慢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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