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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丹桂

小说:

御东风

作者:

甜原牧歌

分类:

穿越架空

万里蓬山,天地萧索,残月高悬,凄神寒骨。

中军大帐前燃烧着巨大的篝火,火焰噼啪作响,浓厚的烟雾在荒原上空升腾,如长龙盘踞,夤夜潜游,上千个军帐以此地为中心,似悬河流泻一般朝八方溅开,落地生根。

正中央的主帐内人影憧憧,帐门两侧还有重兵把守,稍小些的营帐外每隔百步也亮着火把,由值夜的士兵按时添置木柴和松油,以保证其长燃不灭。

宋清和拢紧大氅向前走去,她和白鹭没走多远,迎面就碰上一支巡逻小队。

士兵们呈两列纵队,各个着甲待旦,打头的是一对孪生兄弟,皆长得高大黑瘦,远看简直一模一样,仅在五官上有些细微的差别。

大的看着更沉稳内敛,小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稚气。

“哥!快看啊,神女下凡来了!”

他边说边兴奋地用手肘捣向他哥,只见那女子面上一笼轻纱,虽穿着冬衣披着大氅,身形却不显得臃肿,青丝如瀑,在月华照映下灿然生光。

哪怕她拄着拐杖,背也挺得很直,与肃州城里的贵女不同,她身上有种更为凛然的威仪,不像是娇小姐,倒更像衙门里的判官,早就见惯了生死一般。

“咦?是白鹭姐姐跟着,原来她不是神女啊,那一定是从帝京来的,这样的贵人怎么跑到咱们这里来了?”

大的那个不爱说话,他抬眼看向宋清和身后,闷闷地应了一声。

队伍里有人低声道:“梁林,你快少说两句吧,我今日才听青虎营的说,人是陆世子带回来的,冯指挥正为这事上火呢。”

“上火?谁不知道冯指挥看陆世子不顺眼,一天不找碴儿就浑身难受。”

梁林满不在乎地说着,眼神一个劲儿地往对面瞟。

“遮着面已是美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难怪陆世子一直不肯答应,我要是小林医女,才不去自讨苦吃……”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殊不知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白鹭当即横眉立目骂道:“梁林!又想挨军棍了吧,再敢胡说八道我就禀了你们教头,非打得你下不了地不可!梁木,你也不管管他!”

梁林赶忙作了个揖,笑着求饶:“白鹭姐姐饶命,营里就属我们教头脾气最暴,真要挨上他几十军棍,我就该去地底下当大头兵了。千万别怪我哥,我们哥俩从小到大一天都没分开过,独木难成林啊,我哥这根老木头,往后还得拜托白鹭姐姐多多照拂哩。”

梁林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他哥一巴掌:“又在胡说八道。”

白鹭气得连连笑骂,宋清和看着梁林抱头鼠窜的傻样,心头的烦闷也跟着消散了几分。

梁林笑嘻嘻地护着脑袋:“白鹭姐姐,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庵庐。”

庵庐就是医帐,位于整个黑山大营的南部,由三组帐篷拼接而成,占地很大,极为醒目。中间大帐有济世堂的大夫常年坐诊抓药,几个百子柜摆成一溜儿,从中间隔断,后设内帐,左右两侧的帐子里皆排设大通铺,用来安置患病负伤的将士。

此刻,庵庐内外灯火通明,门口的药架上放着一摞空笸箩,小药童正端着一盆血水往外走,见有陌生人朝这边过来,他将盆子一丢,急忙跑回去喊师父。

宋清和二人刚进入帐内,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就扑面而来,中央的空地上摆着几只炉子,炉上吊着的小药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陈潜起了高烧,正躺在内帐的药榻上昏睡,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俯身查看她的伤腿。

老人身边围着两个嘀嘀咕咕的小药童,一胖一瘦,憨态可掬,听到有人进来,两个小家伙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清和。

“姑娘,这位就是林大夫。”白鹭介绍道。

宋清和知道自己脚上的水泡是这位老大夫给看好的,连忙上前道谢。

“宋姑娘不必多礼,你舍己救人的事迹老夫已有所耳闻,实在佩服。”

林元华从药榻前直起身,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烁着慈祥的笑意。

宋清和有些意外:“您知道我是谁?”

林元华摇头:“老夫只知道姑娘姓宋,并不清楚来历,早前听袁副指挥一口一个女壮士的叫着,老夫还当是魁梧健硕的习武之人,真见了面还吓了一跳,敢问姑娘,你这身神力是从何而来的?”

宋清和无奈道:“我也不明白,好像一睁眼,一切都变了。”

“原来如此。”

林元华见怪不怪地捋着胡子,很快就帮她想好了说辞。

“人体阴阳相济,玄妙至极,正所谓‘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有些人表面上精强力壮,却容易因小病小灾而英年早逝,有些人看似羸惫孱弱,却往往能挺过大灾大难,长命百岁。”

“阴极转阳,阳极转阴,人虽渺小如草芥,身陷绝境之时,反而会爆发出巨大的潜能。你能扛着陈姑娘从山匪手里一路脱逃,魄力与急智、内力与意志都缺一不可。”

说罢,林元华话锋一转:“不过,姑娘脚伤未愈,不宜过多走动,还是静养为好。”

宋清和笑道:“您过奖了,我是想看看陈潜,她怎么样了?”

“不妙啊,陈姑娘的脚筋被那些畜牲给挑断了,幸亏处理的及时,送来的时候人还有过片刻清醒,只是陈姑娘脉细体弱,脾胃虚损,内里亏空,加之受伤时间过长,这脚恐怕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宋清和皱着眉头追问。

林元华长叹:“且不说军营药材匮乏,就算是用名贵补药将养也只能缓解一时之痛罢了,这是恢复得好,倘若恢复不好,成了脱疽之症,便只能在肉则割,在指则切,那才是活受罪。”

“老夫行医多年,所见伤患无数,像陈姑娘这种情况往后怕是再难站起来了,左右都逃不过一个‘跛’字啊。”

站不起来了?

陈潜从前能跑能跳,陈家人都能将她送进虎狼窝,倘若以后站不起来了,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人又不是猪羊,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宰割?

宋清和脊背一僵,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眼前又浮现出女孩一身血污蜷缩在角落里的模样。

她真的分不清,那究竟是陈潜,还是当初的自己。

当年她在姥姥的葬礼上被宋含章砍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额头一片湿热,仿佛有人兜头泼了她一杯温水,直到尖叫声四起,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刺痛。

温热的血液顺着眉骨流进眼睛,像是一行泪。

宋含章疯狂挥砍,状若癫狂,大有不死不休之势,就在这时,姥姥养的黑猫阿乌从她身后跳出来,冒着被乱刀砍死的危险,生生替她挨下了随后一击!

利刃刺穿了它的右爪,阿乌凄厉地嘶吼着,在地上不停翻腾,黑色的皮毛沾满了灰尘,直到它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门外,村民们才如梦初醒,一窝蜂地跑上去拦住宋含章。

没人在意那只猫,也没人在意她。

宋清和孤零零地趴在地上,身旁空无一人,所有人都站在对面,他们看向她的脸上有畏惧,有厌恶,也有怜悯,可就是没人愿意靠近一步。

血糊住了她的眼睛,视野里满是猩红,人心织成一张熯天炽地的火网,将所有人围困其中,谁都别想挣脱。

那一天,十七岁的宋清和在他们的目光中烧成灰烬。

她不明白,为什么宋含章作了恶,却要由她来背负骂名?宋含章入狱后,那些骂声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她无力反抗,甚至自己也产生了怀疑,难道至亲之人真是受她连累吗,她怎么会是丧门星呢。

她想回家了,可她再也无家可归。

自那以后,阿乌也消失了。

那段日子极其难捱,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容颜尽毁,心如死灰,是最软弱可欺的对象。

同校的高雪盯上了她,带着一帮小混混以欺凌她为乐,她脸上的伤疤每每有愈合的迹象,纱布就被高雪撕开,旧伤又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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