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玉制的令牌，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岑尚书的手里。
“或许是先太子不小心流落在外的令牌被这歹人捡到，打算以此来陷害太子也说不定啊！”岑尚书趴在地上，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太子令牌，旁人不敢轻易察看，就算是看了，也认不出这细微的差别。”
大殿之中，每个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除了太子殿下长舒了一口气之外。
旁边有位官员问道：“既如此，那这歹人到底是因何陷害太子殿下的呢？”
李寅捏紧了拳头，心都要紧张得跳出来了，明明马上就可以撇干净的事情，怎么李宏又跳出来了？他那病哥哥不都已经死了六七年了吗？现在跑出来捣什么乱啊？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卢旸到底是从哪里偷来的令牌，怎么偏偏还偷了个不真不假的东西……
“陈王殿下。”说话时，云昭的眼神也递了过去，“这位的相貌，和您家的世子，颇为相像啊。”
李寅面上装得依旧是十分淡定，他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才道：“世子已经在大理寺的监狱里病死了，大将军应该知道吧？哦……本王忘了，云公子已经不是大将军了。”
云昭又问：“那陈王殿下可认得黄朗？”
李寅的眼神沉了下去，说道：“云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云昭从怀中掏出封信，递给了一位公公，道了声：“有劳。”
那封信辗转了几次手，才递到了皇帝手上。皇上看了一眼，又交给掌事公公拿去拆开。
这时云昭问他：“陈王殿下不记得了？黄朗不是七年前陪殿下出征漠边的一位使臣吗？”
李寅却道：“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清啊。”他继续胡诌道：“我记得他当时好像是带了一支偏师部队，不小心中了埋伏，弃军逃命去了。”
那封信这才交到皇帝手中，他拿起来一看，上面白纸红字可怖得很，差点吓得皇上把信给丢出去。
“大胆！”公公尖着嗓子道：“居然敢拿这样晦气可怖的东西给皇上看，云公子是何居心？”
“草民无意冒犯，请陛下恕罪。只是这是那位黄使臣的绝笔书，事关重大，请……”
“云公子这话说的，叛徒的话怎么信得？”如今能拖一时就是一时吧，李寅也只能赌一把谟吉不会站出来出卖他也出卖自己了。
皇帝又重新把信拿回来读了一读，当场胡子就给气得竖了起来。他讲那张血淋淋的纸往桌上一拍：“李寅，这上面的话，可是真的？”
李寅立刻起身离席，忙跪在席下，叩首道：“父皇，父皇明察啊！儿臣不知道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又怎知真假呢……”
“皇帝陛下。”谟吉站了出来，微微俯首，向他行了北狄的礼节。他道：“我不知这封信里都写了些什么，不过有件事在我心中已久，不吐不快，倒不如趁机说了，省得小王每次见了大将军都有些过意不去。”
皇帝也不好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发作，只好忍了忍心中的气，说道：“谟吉王子请讲。”
“小云将军。”谟吉看着云昭，欠身施礼，“虽说这些年来，你我都各自为了自己的家园，不得不挥刀相向。可如今两国既已交好，您又是我阿姐的朋友，我也甚是欣赏将军的为人。往日的恩怨自不必说，不过当初濉河谷一事，我确乎要向将军道歉，是小王鬼迷心窍，和贵国的陈王殿下做了场交易，才将将军的大军击溃在濉河谷内，那一场赢得既不光明，也不体面，谟吉甚是惭愧啊……”
殿中的大小官员惊呼声起，有不相信的，有惊叹的，有替陈王说话的，更有指着鼻子直接骂他的……
李寅这下是真慌了，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为什么这个谟吉这么命大，他派了这么多人出去还是杀不死他……
他跪在地上颤抖着，却依旧狡辩道：“我不知道云公子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药，谟吉王子又不是小孩，这话说出来可是要负责的。”
云昭朗声道：“那就请兵部的高尚书看看，当年的情况，还有谟吉王子所说的话，与那绝笔信中对不对得上。”
高尚书是陈王的人，闻言虎躯一震，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点到了自己。他从小公公的手里接过来一看，信中的文辞不加修饰，平实却慷慨，逻辑通顺，句句所提皆有对应……就算他没见过这封信，也能看得出来这不是假的，可他实在不敢说啊。
皇上的目光还在注视着他，他咬咬牙，俯在地上，声音有些发颤，他道：“倒……倒是对得上。”
“高巡！”李寅知道，就算他怒也没办法，高巡也没办法。要不是那个李宏的令牌，这事早就推倒太子头上去了，都怪那只令牌！
他有些疯了，他应该知道，就算没有这个令牌，谟吉还是会选择出来指认他。因为自己派人杀过他，没有人会放任别人来杀自己的。
这本就是一步险棋，他没能吃得了谟吉这枚棋子，是他输了……
不！他不能认输，他还没有输！
李寅继续道：“云公子和谟吉王子自导自演的这出好戏可真是精彩，不知道请你们演戏的那人，许给你们多少好处。”李寅暗示的正是太子，他知道皇帝最见不得的就是拉帮结派，更何况还是私底下和他国的王子结盟。
果然，此话一出，自己身上明晃晃的罪证瞬间便只是成了疑点而已。他的皇帝父亲只会觉得，是太子为了除掉与自己作对的弟弟而不择手段。
这时，顾文若终于起身走到殿下，他先向皇帝拜礼，又向太子作揖，才道：“陈王殿下，前几日我在外头听说了这样一件事，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不过现下看来，还是让陈王殿下知道比较好。上个月底，本应在大理寺牢狱里的世子，却偷偷跑去了万花楼听曲儿，还挥掷了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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