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书房内,烛火摇曳,将沈炼平静的侧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心腹张恒满脸困惑地立在他面前,他绞尽了脑汁,也无法理解主上刚刚下达的那道荒诞至极的命令。
“大人,让乞丐去唱《忠骨吟》……这岂不是在为刘季扬名?我等想方设法压制此诗的流传,您此举……”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生怕触怒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主上,“是否……有何深意?”
沈炼放下手中的茶杯,杯盖与杯沿发出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他没有看张恒,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无边的黑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扬名?不,我是要给他‘定价’。”
张恒一愣,茫然地重复着这个闻所未闻的词汇:“定……价?”
“没错。”沈炼终于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情绪,只有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商人般的理性,“通天坊是什么地方?是京城所有热钱的汇集地。什么人会去那里?有钱、有闲、且追求刺激的富商、权贵。这些人,正是刘季那‘丰年粮契’最想吸纳的投资者。”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森然,仿佛在阐述一个天经地义的真理。
“《忠骨吟》是什么?它不是一首诗,它是一个金融产品。乞丐的悲歌,就是在为这个产品赋予‘悲情英雄’、‘对抗强权’的溢价。”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劈在了张恒的天灵盖上,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只听沈炼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继续幽幽传来,为他揭示着一个由人心与欲望构筑的、冰冷的金融世界。
“我要让每一个从赌场里出来的赌徒,在输钱的懊恼或赢钱的狂喜中,都听到这首悲歌。让他们在最不理智的时候,将‘刘季’这个名字与‘忠义’、‘蒙冤’这些情绪深度绑定。”
“这样,当他们明天收到清风书院那张精美的请柬时,购买‘粮契’就不再是一次单纯的投资。”沈炼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讥诮,“而是一场支持忠良、对抗‘我这个奸臣’的道德宣泄。”
“他们会因为这份廉价的道德感,而投下远超理性的赌注。”
京城,通天坊。
作为全京城最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即便是在寒风刺骨的深夜,门前依旧是车水马龙,灯火通明。
然而,今日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几十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被有组织地安排在了赌场门口两侧的避风处。
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伸出手乞讨,只是用一种最凄惨、最悲愤的语调,一遍遍地、如同念经般重复吟唱着那首早已传遍京城的《忠骨吟》。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来奸佞得天宠……”
那不成曲调的悲歌,混杂着冬夜的寒风,像一把把钝刀子,一下下地刮在每一个进出赌坊之人的耳膜上。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下,车帘掀开,走下一个满身酒气、因赢了钱而满面红光的富商。
他正准备对手下吹嘘自己今夜的手气,那悲怆的歌声便钻入了他的耳中。
他脸上的笑容一滞,皱起了眉头:“这是在唱什么?晦气!”
身旁的管家立刻低声解释:“老爷,是那首《忠骨吟》,说的是……”
富商听完,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即朝着清吏司的方向,不屑地“呸”了一声:“哼,就知道那沈阎王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开国功臣之后都容不下!”
就在他这股由悲歌勾起的廉价正义感达到顶峰时,两名身着青衫、气质儒雅的清风书院仆役,“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面前,躬身一礼,将一份烫金的请柬恭敬地递了上去。
“这位老爷,我家主人清风书院刘季先生,明日将于院内举办‘丰年粮契发行盛典’,诚邀京城各界贤达共襄盛举,拨乱反正,还天下一个公道。”
那富商一愣,接过请柬,看着上面“刘季”二字,又听着耳边那悲怆的歌声,脑海中瞬间将这两者画上了等号。
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激动,仿佛自己即将参与的不是一场商业活动,而是一次替天行道的壮举。
“好!告诉刘先生,明日我赵某人,一定到场!”
清风书院内,早已是宾客盈门,灯火辉煌。
刘季身着一袭月白儒衫,意气风发,穿梭于满堂宾客之间。
这些人,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富商、钱庄掌柜,甚至还有几位闲散的宗室王爷,他们无一例外,都被那场声势浩大的“乞丐悲歌”所吸引,前来探听虚实。
听着外面关于“乞丐悲歌”的传闻,刘季非但没有起疑,反而抚掌大笑,将其视为自己深得民心的铁证。
“民心所向,天意如此!”他举起酒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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