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了。
她心里回答他了,但双唇怎么都张不开。
禁锢她的细带被他用刀挑开,没了制约,可她也无了力气。
像一只轻飘飘的风筝,仍由他打横抱起,踏出门放进车里。
她的意识越发模糊起来,最后,不知怎么回的倚棠苑。
待她醒时,天色已晚。
那烛光晃在尸体上带给她的恐惧再度袭来,清岚撑起身子就往床脚里缩。
幽桐端着一碗枣仁粥进来,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清岚,急忙放粥上前,对她认错。
空洞警觉的栗瞳渐渐聚焦起来,她看着幽桐,用嘶哑到不像话的嗓音说道:“你有何错?错的,是这吃人的世道。”
清岚得了两日的休息,说是休息,不如说是给她时间,让她静心想清楚自己是何处境,未来又是何局面。
两日过后,莫及端盘复来,她再去书房时,明显温顺了。
细看之下,她眼里还有一丝本能的惧怕与忧伤,殷赋看破却不说,只松散提示道:“你自己说过这府里眼线多,你来说说,为何我不去找醇王证实,而是教你收敛情绪?”
清岚半歪在椅上,一双眼看着他,“因他们。你在做给他们看。”
“既然知道,就证明你做得到。后日棋宴,他们的人,一定会去。”
清岚白日里照旧往书房而去,或是对弈或是坐着发呆看他处理文案。
到了晚间则是蜷缩在床脚,目光涣散许久后,才会悄悄躺下。
两日时间,转瞬即过。
棋宴这天,殷赋一身墨蓝直襟,银冠束发,清朗俊逸到温润似仙。
他负手立在朱轮华毂的马车旁,轻阖的眼因一声‘爷’而渐渐睁开。
循声望去,清岚身穿白绫纹直襟过膝衫,内搭蓝缎裙,指间捏着一方淡黄帕子。
两弯罥烟眉下一双杏眸似秋水,此时是噙着一副柳风依依之态,禾然看着他。
自打从那死人院子回来,清岚就是这么一副瞧起来弱柳扶风的模样。
尽管今日明显利落些,但也难挡那骨缝里散出的淡忧淡伤。
殷赋剑眉轻拧,心内对她划了一刀,她还是藏得不够好。
他勾起恰到好处的笑意,对着清岚道:“娘子,可需为夫来牵?”
清岚唇角一扯,急忙提裙下阶,赶在他扶之前踏上了马凳。
车轮滚动时,清岚悠悠一瞄他,轻蹙着眉带着不解道:“不是说棋宴那天把东西给我吗?”
清岚看着他,见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捏着笑道:“一路所需三炷香,证明给我看,你值得我信。”
清岚杏眸圆睁,一时呆住,她都被他折磨成这样了,他还不信?
见殷赋说完是闭目一靠,一副休养生息之态。
清岚噎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道:“先帝病逝之前,朝内就已经乌烟瘴气,如今新帝登基,先处理了三司,捏住了财政,紧接着就是尚书六部,而这六部里,最不受宫中控制的,就是礼部。因为礼部,在爷的手里。”
殷赋睁眼随然看她,漠然说道:“没让你分析局势,我让你自证你的用处。”
清岚心内腹诽,这局势就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谁能想到临门一脚,殷赋又闹这出,现在她脑里一团乱麻,不说出局势来,她怎么自证?
“你这几日对我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有人告诉他们,加之今日你又带我来玲珑阁,若我能把醇王要的东西递出去,那他们的人见了,定会对我更信三分。如此一来我暗里为他们做事,他们也会更倾向利用我,而不是之前安插在府内的娘子。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清岚又瞄一眼殷赋,见他双眼轻阖,不为所动,她转了个弯儿再度开口:“爷与醇王自幼便识,若他继位,自是比现在那位八岁小童强太多,就算为了社稷,爷也该用我来废宦官,来助醇王。至少,我不叛醇王。”
清岚说的慢,不时还有断续,殷赋也不催,就是合眼听着,她话音落下许久后,他撩开眼清然地看着她。
一双眼毫无情绪,可就是让清岚心里发毛,她灵光一现,补了一句:“尹姐姐,不是让爷救我于水火吗?”
尹黎,是殷赋的正妻,也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愧疚。
他会救清岚,其中一层原因就是尹黎。
尹黎不止一次对他说过,清岚是何人何心,若有朝一日如遇险境,请他务必伸手援救。
他认为,他救了。
所以在府内尹祠里,对着她的牌位,他问心无愧。
殷赋不喜别人提尹黎,故而双眸一沉,开口便是冷冰冰丢一把刺给她,“我没救你吗?若我不纳你入府,你想过你是什么下场吗?罪臣之女,是要进教坊司的。”
清岚从不认为她是罪臣之女,也坚信有师兄在,她不可能入教坊司。
可话不能这么说,本以为尹黎能起些作用,那知反而点了殷赋的火。
一时间她也泛出些委屈,咬唇偏头不再说话。
她的沉默换来他一句讥诮,“没了?你思路倒是转的够快,可说了半天,说的不过是你的命果真不该留。”
清岚绷着身子,强压着往上翻的泪意,不肯在他面前落泪的倔强让她眼尾都憋的像是抹了胭脂。
咬着的唇不能松,一松一颤,泪就会下。
她的沉默让殷赋唇角弧度渐深,他刻意闭着眼,带着兴味地开口:“我教你,是因你确实是颗好棋,仅此而已。至于醇王让你拿的东西,你自己说,你这些天的行为,哪里值得我信?”
他轻一撩眼,恰好撞见清岚一滴泪滑至下颌滴在衣衫上。
“哭什么?”
清岚没回他,仍是一身倔的一边掉泪一边忍,固执的偏头不看他。
泪眼朦胧惹人怜,可她就跟受了威胁的猫一样,分明哭着却不知示弱,非要龇牙咧嘴妄图吓退对手。
这个样子在殷赋看来,就是不知蛰伏,情绪外显。
她的弱点痛处就这么大喇喇的展现出来,等着人利用,等着人去摧毁。
车轮停下时,殷赋看似好心的提示一句:“外头尽是人,少不了行礼问安的,我等你十吸,十吸过后,掀帘下车。届时你是何脸面,你自己决断。”
清泪挂腮边,自打方才那一滴落下,那泪就跟开了闸一样,是争先恐后的往外挤。
她拼了命去忍,忍到身子发颤,偶伴急喘也停不下来。
那张捏在手中的帕子早已皱皱巴巴,因沾泪而潮湿不堪。
而殷赋,则始终泰然自若地闲坐着,手中把玩着他的腰间佩。
“还剩五吸。”
“三吸。”
他抬手一敲车框,帘子就被掀了开。
而他离去的位子上,赫然躺着一封信。
随着他的落地,周遭熙熙攘攘的声音开始聚集过来,左右是些逢迎话。
声量减小,他浑厚中带着丝哂笑的声音响起:“得一爱妾,诸位也都认识,下来。与几位大人寒暄寒暄。”
殷赋那日虽未亲去迎娶,可那吹拉弹唱的队伍是甩出几条街,一路走山从拢雪峰将人接到的府上。
朝中谁人不纳罕?
谁能想到这二位入了洞房。
此时立于殷赋周边这些人是各个屏息等着,毕竟这不共戴天之仇,哪里说放就放。
而这许清岚入府不过十日,便能跟其左右,如此蹊跷之事,眼前这帮藏着尾巴的狐狸是均瞪着眼等着看。
殷赋话音落下,无视几位大人略带僵硬与窥探的笑脸,他轻扬下颌,颇为轻佻地看着那帘子。
数道目光聚集的垂帘被一只酥手挑开,一张似雨后娇花般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中。
眼尾的红还来不及散,配上一双似雾似露的眼,简直我见犹怜。
风带碎发轻扬,几丝贴于唇瓣,被一细匀尾指挑开。
美人落过泪,白衣蓝裙微扶车幰的样子,让诸多人都顿了顿呼吸。
殷赋唇角不自知地一紧,眼底划过一瞬几不可查的微润。
笑过后,带着做戏做足的姿态向清岚伸出一只手。
清岚单手捏着帕子抵在唇间,犹豫后,将帕子搁在他的掌心,而她则指尖点在帕上,不借他的力,而是另一手扶着车辕下了车。
抬眼看去,周围之人,她尽识得。
父亲门生半朝堂,清岚自小便见过不少前来访求之人。
纵是她不大往前厅去,可一回生二回熟的,有些面孔她也知道。
清岚微倾了倾身子,保持着高门的端庄与得体,又对着殷赋微微一笑,体现了些琴瑟和鸣出来。
随后又装作不适地轻轻颤颤开口:“夫君,诸位大人我只是瞧着眼熟,但都不尽识得,夫君莫要拿妾的玩笑了。”
清岚说完微微颔首,故作娇羞的同时还带了些委屈。
见过许清岚的人,对她的印象都是外在柔和温婉,内噙咏絮之才。
可今日一见,她是清风拂柳,娇娇弱弱,盈盈嘁嘁。
这般大的区别,让那有眼力的是急忙寻着由头走开了去,也不多时,热闹的一片,腾了个干净。
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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