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持月醒来时已是巳时,她看向窗外,化风行正在院子里走动,看来青眠给的药确实很有效。
青眠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乌云在篱笆下盯着那个走来走去的人,圆溜溜的眼睛跟随他的步伐一起转动,仿佛随时准备扑上去和他一起玩。
化风行会意,对着它学了一声猫叫。乌云也回应了他,慢慢走出阴影,开始试探这个新来的玩具会不会跟它一起玩。
化府也养了几只猫,所以化风行很了解猫的脾性,一人一猫很快就玩了起来,只是他手臂伤没好全,只能半蹲着身子,用没有受伤的左手随手折根狗尾草在它面前晃动。
持月看着院子里和谐的画面,眉头也舒展了一些,转身去隔壁房间检查流照的情况。
流照的光芒相比之前清澈明亮了许多,裂痕也已经修复,但要恢复到全盛状态还要再等一天,她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去处理一下化风行和穆景望的安置问题。
她走出房间,人和猫都转头盯着她,乌云喵了一声,化风行也站起身来,学着城里渺云宗弟子的叫法,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守境君”,并感谢她又一次的救命之恩。
持月莫名觉得他相比前几日疏远了一些,可他并不是那个会追着她叫“师姐”的人,她也没资格要求他事事都围着自己转。
“伤势如何?”
“托守境君的福,已经好了许多。”
“那就好。”
一来一回,仿佛师傅在问徒弟的课业。
持月不喜欢这种感觉,很快结束了对话:“我去山下处理事务,有事摇门口的铃,青眠会回来。”
“是。”化风行低头行礼。
算了,冷淡些总归比热情好。
持月点了点头,向山下走去,当务之急是先检查穆景望的情况。
一下山便看见穆景望在墙根底下,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持月顿感不妙:“穆公子在此处做什么。”
“持月仙君好久不见!”穆景望又换了一套鹅黄色的衣服,朝着她挥舞双手,腰上那支紫玉笛因他的动作而更加显眼。
“我在研究渺云宗的阵法,不愧是修行界的泰山北斗,这法阵可真是精妙非凡。”穆景望不等持月靠近,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一般的法阵用途十分单一,像你们名门正派,所用阵法大多为敛气修身,或者缩在龟壳里保命。还有些你们嘴里的‘邪修’,所用大多为迷踪、幻象、禁锢之流,但是……”
穆景望又像说书人拖长了尾音,等持月走到他面前才继续说起来:“渺云宗的法阵可是同时拥有以上好几种用途,据我粗略探查,起码套了五个不同形式的大型法阵。”
持月对法阵不甚了解,只是看着他。
“持月仙君你不懂,对于我这种阵法天才来说,研究这种前所未见的法阵是多么幸运的事——”
“正好,这段时间你就留下,等你身上的魔气消散了再走。”持月不等他说完就立刻抛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持月仙君你可真懂我,”穆景望难得羞涩一笑,“就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是关于宗门秘境试炼的。”
“说。”持月在他面前依然言简意赅。
“我听说今年开启的秘境里有麾角狼,还是两只!这狼头上的角可谓千金难求,前几年有人出售了一个次品,也卖了五万灵石!”穆景望伸出三根手指比划,“虽然此物很适合锻造兵器,但我一个音修也用不上,还是更适合拿去卖钱,若是能卖五万玄晶,顶我揭十张集英令了……”
“你想以弟子身份留下,参加秘境试炼?”持月见他半天说不到重点,直接问了出来。
“对,就留到秘境试炼结束,绝不多碍仙君眼。毕竟我既不是望族出身,也不是名震江湖的知名修士,要想进渺云宗,必须要有人举荐。”穆景望又对着持月眨起眼睛,只差拉着她的衣角晃动双肩了,“毕竟是持月仙君把我带进来的,你可得对我负责……”
“除非你保证不再用那些倒反天罡的功法。”
对于他之前所说的“邑族”,持月也有所耳闻。邑族人长居荒漠之中,行踪不定,不与中原来往。少数去过边境的人都说,邑族人高眉深目,功法也与中原人不同,从这两点来说他倒是没什么可疑的。
只是这里门规森严,不可不遵守。
而且进入宗门的弟子都会被长老们仔细查验,若有疑点直接逐出师门,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我……慢慢学行吧。”穆景望为了灵石也是屈服了。
“千机峰的慎白风长老专攻法阵,我会在她面前举荐你,至于她收不收就看你认师大典前的表现了。”
“多谢持月仙君!本人无以为报,若仙君不嫌弃,现在就——”
持月扭头便走,不再听他胡诌。
除了确认穆景望状况,她还需要去拜访心定峰的文泊长老。
这位文长老算是渺云宗收徒授课的长老里资历最老的一位,多年来潜心研究炼心一途中的‘万物共生’之术。
渺云宗其他长老多教导以自身灵力强行操控外物,而文长老却主张“忘我而融物”。他教导弟子通过特殊的冥想,将自身的气息与周遭的一草一木同频,直至身化自然,万物皆兵。
这种修炼方式虽然初期进境缓慢,且对心性要求极高,但一旦大成,便是草木皆可为剑,飞花亦能伤人。若能让化风行学会像草木一样呼吸,将那一身锐气和情绪都藏进自然之中,或许那魔种也会随之陷入沉睡?
哪怕不能根除,至少这法子温和无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不再像上次那样刺激到他。
文长老更令人赞许的一点是他从不参与派别纷争,人人都称他德高望重,持月与他接触过,也知道大家所言非虚。
思虑间,持月已至心定峰。
不同于其他长老的居所,心定峰寂静至极,只能听见风吹叶落的声音。
山道旁古木参天,树冠遮天蔽日,只在青石板上留下几缕斑驳树影。偶有几只松鼠在枝叶间穿梭,见到持月也不害怕,还会停下来打量她。
持月行至峰顶,停在茅庐外并未进入,那位传闻中德高望重的文泊长老,此刻正地蹲在菜圃里,手里拿着个破木勺,正小心翼翼地给一株看起来快要枯死的野草浇水。
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两道的寿眉顺着眼角垂下,看着便是慈眉善目的长者模样,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袍,若不是身上那股隐隐流转的草木清气,看着就像个普通的农家老翁。
“文长老。”持月微微躬身行礼。
文泊似乎早已感知到她的到来,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慢悠悠地叹了口气:“这株‘枯荣草’也是个倔脾气,明明只要顺着风势便能活,偏要逆风而长,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落在持月那张在他看来总是紧绷着的脸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尤其是你,守境君,这根弦绷得太紧,迟早是要断的。”
持月微微垂眸:“职责所在,不敢松懈。”
文泊摇了摇头:“说吧,今日来找老头子,所为何事?”
“我想送个人来心定峰。”持月开门见山,“是友人的孩子,名唤化风行。”
“登南城那个化家?”文泊有些意外,捋了一把胡子,“守境君从不招揽弟子,为何这次带了两名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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