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说何事,何须这般?”
他起身拉她胳膊,江牙儿执拗不肯起,再抬头,已经泪水涟涟。
“江牙儿!何事?你快讲!”
宋钰廑见不得她这样,他想说,哪怕她在外捅了天,他也能保她。
“爷,您可信人死可以复生?”
“什么?”
江牙儿胡乱抹了泪,将在松山镇的际遇全盘托出,宋钰廑静谧听她讲完全程,一直缄默,甚至面色未改,仿佛她所讲之事,再小不过。只是掩在宽袖中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心口的震惊,暴怒已经翻涌成巨浪,他缄默不言,是怕一开口,言语都能将她撕碎。
“我知晓他是罪民之子,可主子您放心,倘若有东窗事发那日,我只一口咬定,是瞒着宋家的,绝不连累宋家。”
日落西边,因关了门,屋内暗沉。她跪在那处,宋钰廑因她的话语,眼神愈发冷。一时,静谧地诡异。
“所以,你冒着被杀头的风险,也要救他?”
他开口,嗓音因许久没说话有些发哑。他太平静,以至于江牙儿恍惚认为他的语气中有伤心,有落寞。
“尧鹤安,我不能不管。”
他冷哼,良久开口道,“若我能找到可信之人,你可愿将...”
“我不愿!除了我,谁照料他我都不放心。”
江牙儿语气坚定,不等他把话说完,回绝宋钰廑的办法。他垂眸凝视她半晌,忽而讥笑出声,抬脚踹在她肩头,她不设防,身子往后摔,扑倒在地上。宋钰廑站起身,立在她跟前,周身的气场不怒自威,仿佛当初第一次见面,不再有半分温情。
“既是如此,我宋府为何要因你因他,担着被朝廷怪罪的风险?你舍不得撇下他,也不必再入我宋宅的门。”
一晃冬日到来,那个午后,寿喜不许府上任何一个人提起江牙儿,无论从前私交如何,若私下来往接济,一律逐出府。巧姐温了一壶酒端进屋中,天气冷,小酌几杯也好暖暖身子。屋内燃了火烛,烛芯炸得霹雳响,巧姐用银簪挑了挑烛芯,看向站在窗边的宋钰廑。
“爷,吹了风,小心身子不爽。”
宋钰廑闻言一笑,阖了窗。
“快到新年,庄头们的地租,上交的粮食,府里人员月例,一年大大小小的进项支出,还有玉石生意,药材生意的账目,账房先生都已算好账,我先前过目捋了一遍,没甚不妥。还有下人们这两月的月例,依旧按照往常惯例,多发一倍的月钱。”
巧姐笑吟吟报着事项,他微微颔首,正要开口,那只养着的八哥却学起人说话。
“江牙儿~江牙儿~”
宋钰廑捻起碟中的果仁,朝它掷去,不偏不倚,落在它脑袋,八哥仰脖子“嗷呜”一声,继续叫道,
“学话鬼,拔光你的毛!铁嘴鸡,铁嘴鸡!”
“这畜生,今夜疯了不成?”巧姐小声呵斥那畜生,宋钰廑示意不必在意。
“我上月还碰见她,寒冬腊月的,手上冻疮又犯了...”许是今夜他气场展露温和,巧姐借着八哥刚才的话提起江牙儿,想到她那可怜样,忍不住心疼。私下里偷偷接济过几回,哪怕江牙儿再三推辞,她硬是塞去银钱。
“好了,今夜你话有些多了。”
他沉声打断,面上已经不悦,巧姐噤声,行礼退出去。刚才还聒噪的八哥现下懒懒阖眼睡去,宋钰廑拿起酒杯仰首一饮而尽,酒并不浓烈,却呛得他咳几声。他又折回窗前,屋檐下挂着的灯笼被寒风刮的摇摆,院子里清净,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的清晰,他轻轻叹口气,呢喃唤了三个字,轻得他自己都听不清。
江牙儿走后,他在乡里遇见过她几回,她在低处,他在高处,一如当年他刚来此处,他站在山坡上,江牙儿在湖边捉鱼,只是身边多了一个碍眼的尧鹤安。江牙儿对他耐心十足,纵使偶尔训斥,可眼神确是骗不了人的,目光里是化不开的宠溺与柔情。一次两次三次,次次都有尧鹤安,他们亲密无间,江牙儿从未发现其实他就在不远处。长此以往,至此,他就不愿在乡里走动了。
夜里他睡不安稳,腿疾又开始发作,骨头开始疼,宋钰廑坐起身,靠坐在床头,想起巧姐的话,惦念江牙儿手上的冻疮。但心里又升起怨念,她为了一个傻子,舍了他,哪怕他应允她,可以将尧鹤安托付给可信之人照顾,她也不愿。就这样眼珠子似的爱护那个傻子。
“寿喜。”
很快,人影走近床前,宋钰廑交待他,“明日从库房中拿一瓶治手疮的药交给巧姐,其他的不要多说。”
“是。”
人影隐去,寿喜实在不明白,主子为何对江牙儿那个白眼狼如此挂心,她不过会曲意逢迎些。现下不知因什么缘由,说走就走,真真是恨死他。
江牙儿有些积攒,可靠山吃空,家里又多了口人,她总要想法子赚些钱。家中的一亩薄田根本补不了空缺,她打算着,一开春,去集市上寻摸看看有没有价钱合适的铺子,租个门面,开市做生意。可做什么买卖,又是伤脑筋。
今日落雪,整个庄子都显得静默,无人在外游走。屋子里徐秀才捧着酸唧唧的诗文看得入迷,江牙儿正拿着针线缝补衣裳。她手法粗糙,针脚扭扭歪歪,可她不在意,只要破口处缝合便行。尧鹤安蹲在炭盆前,用木棍挑着碳火,里面有江牙儿丢进去的地瓜,他盼着赶紧好,解解馋。
扣扣
门板叩响,屋中的人都惊了一跳,江牙儿机警,放下衣裳,拿了墙角边上的门栓,正欲问是谁,门外男声响起,
“江牙儿,快开门,要将我们冻死不成?”
居然是兴旺!江牙儿忙开门,寒风夹杂着雪花灌向她,巧姐在前,兴旺在后,两人进了屋子。尧鹤安见有生人,忙躲到徐秀才身后,露了半张脸出来,眼睛盯着他们。不一会又缩回去。
“贵客来了,我去烧壶热水。”
徐秀才知道他们有话要讲,寻了借口出去,尧鹤安有椅子遮挡,仍蜷在那处。
巧姐探身去看她堂兄,见不真切什么摸样,行为举止的确异于常人。
“你们怎么来了,这大冷天的。”她招呼他们坐下,家里没有备着什么现成就能吃的,除了碳火盆里的地瓜。
“怎地,不喜我们来?”
兴旺不与她虚与蛇委,说话毫不客气,江牙儿以往最爱跟他斗嘴,笑道,“巴不得呢。”
兴旺这才有了好颜色。
“一直没来寻你,可怪我?”巧姐拢了拢怀中的熏炉,殷切瞧她。这屋子太简陋,摆设只有桌椅,最左边挨着窗摆了一张床,大抵是徐秀才睡的,床头摞着几层书。江牙儿身上穿着厚厚棉衣,脸倒不如前阵子圆润,女相更为明显了。
“哪会,知道宅子里事务繁杂,姐姐忙的事多。”
巧姐从袖中拿出药瓶,递给她,“拿着,每日勤涂,手疮很快会好。”
她认出这是宋钰廑曾给自己涂过的药,心思几转,干涩道,“主子爷是个好人。”
“那你还一去不回头,真是伤人心。”
兴旺巴着她回去,劝她,“都这般了,主子爷还让巧姐送药,江牙儿,你但凡有点眼色,就该去认错低头,在宅子里当差,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差事,你还铁了心的要丢?”
平日处事周到的巧姐在兴旺说这番话时,没有阻拦,同样不解的看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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