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得了杨杨的同意之后,问与晨决定自己先跟段深泽接触一下,看看那人到底想干什么。段深泽倒也不虚,似是坦坦荡荡,第二天上午又给问与晨发来了信息。
【我可以理解她不想见我,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和旁人无关,我想做个了结。】
了结?
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犯了错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6年之后突然跑来说要做个了结。问与晨轻轻笑了一下,段深泽无非是想和自己和解,看来他仅剩的那一点点良心终究还是会扰得他睡不好觉。
问与晨面无表情地打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你既然已经心安理得了6年,保持原样就好,不要再来打扰别人的生活。】
收到信息的段深泽坐在办公桌前久久不能回神,六年,这六年来他根本不敢打听杨杨的消息,只知道她研究生毕业后就回了西安。而和自己分手之后她再也没有谈过恋爱的事情他是前两天才知道的,段深泽得知这个消息时甚至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知道杨杨身边一定不乏追求者,因此他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新恋情。段深泽开始感到不安,他忍不住在想,杨杨一直单身的原因是否和自己有关。
看着她的新男友给自己发来的短信,语气中的鄙夷让段深泽意识到自己的的确确需要这个了结。因此他忍了又忍,最终放下面子,摆低姿态,再次发去了求和的消息。
【我想亲自向她道歉,为我当年做的一切,还请你帮忙转达。】
信息发出去两分钟之后,对方竟然直接打来了电话,段深泽先是起身锁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才摁下了接听。
“我是问与晨。”
“段深泽。”
问与晨直接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要道歉,为什么是现在?”
段深泽也不隐瞒,告诉了对方原因,末了又说:“这些我以前并不知情,虽然我不知道她一直单身是不是跟我有关,但我很想为自己对她造成过的伤害表示歉意。”
问与晨冷冷开口,毫不客气:“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劲。”
段深泽一下就被激怒了,“你只是个外人,你没经历我们俩经历过的事情,有什么资格代替她来批判我?”
“你骗过她,背叛过她,你的家人还侮辱过她,你纠缠她、跟踪她,甚至还在大街上对她施以暴力,结果你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就重新去过自己的生活了,自欺欺人了六年后意外得知了她的感情情况,这才骗不下去自己了。段深泽,你有真正地审视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段深泽的丑陋被问与晨一番话说得无处遁形,但他却仍然想为自己辩解两句:“那个时候我精神压力很大,状态非常不好,因此那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我,杨杨也不知道我当时都遇到了些什么事。我的确搞砸了很多事,也一直都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们俩的事对我的冲击也很大,我也用了很长时间才缓了过来。”
“你根本不知道杨杨都经历了些什么。”
段深泽隐隐觉得这话有弦外之音,追问道:“她经历了什么?是我家人之后又去骚扰她了吗?”
可问与晨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段深泽,我有点好奇——你结婚了吗?和你的未婚妻。”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段深泽才开口:“今年离了。”
问与晨这下是直接笑出了声。
“问与晨,你没有必要在这里嘲笑我、挖苦我,我把姿态放低,想跟你好好沟通,也是真心实意想和杨杨道歉。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我太害怕失去她了,最后才变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的了结,有可能会让你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段深泽皱眉,自己的态度已经够诚恳了,但他实在是受够了对方话里话外的文字游戏:“别废话了行不行,我要见杨杨,这本来就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杨杨一开始就打算要亲自告诉段深泽真相,是问与晨不想让她再次提起伤心往事,但此时此刻他决定不再给段深泽机会,这人并不配理直气壮地活着。
“你来西安。”
段深泽这才知道她已经结束了上海的外派工作,挂掉电话之后就买了张这周末飞去西安的机票。
工作后他出差去过一次西安,忙得连轴转,几乎连酒店都没出,都不知道这座城市到底长什么样。那时候他是想到了杨杨的,但也就只是几秒钟。
投行的工作早已将他变得麻木,他一步一步地混成了团队中的大佬,段学长一如既往地意气风发。但外人不知道的是,这位投行精英的婚姻生活早已让他疲惫不堪,只因为他当年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
即使他摊牌过,反抗过,还以此挽留过杨杨,但段深泽最终还是没有顶住压力,听从了父母摆布,娶了那个他早就不爱了的未婚妻。
从那以后,段深泽逐渐变成了一个没有回忆也没有情绪的工作机器。故事的转折发生在去年,他做成了一单备受业界瞩目的IPO,转年段深泽的身家几乎超越了所有同龄的朋友,他看着自己银行卡里的数字,突然感觉一切都是虚无。
他开始细数自己这么些年的打拼,试图分析他是如何搞砸的,竟然把日子过成了这般的死水一潭。然后他便意识到,上一次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的时候,竟还是杨杨面无表情站在他对面问他要手机。
那晚段深泽回家之后无意中撞见了坐在沙发上正在和闺蜜吐槽婆媳关系的妻子,话说得难听极了,可他仍是没有情绪,没有任何情绪,对生活的厌倦已经达到了顶峰,他什么都不在意了。
他把名下的房车全都给了妻子,又额外贴了100万,在所有亲戚的谩骂声中选择了离婚,然后跳槽来到了上海,远离了厦门,投行也不做了,真的受够了。
就这样,他慢慢地又重新拥有了喜怒哀乐,他开始用大量的时间去发呆,去回忆,去思考,直到重新听到了杨杨的消息。
段深泽的新生活已经开始了,唯独就剩这一件事还在牵绊着自己。因此他极其渴望这个了结,他要解脱,要听杨杨亲口说她原谅自己。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再做噩梦了,一切就都能翻篇了。
***
女朋友正在为了要去见段深泽仔仔细细地化妆,问与晨知道自己不合时宜,却还是不爽。
“咱们俩出去的时候你只收拾15分钟。”
杨杨看他一眼,“那我以后都磨蹭到1小时。”然后又开始琢磨:“我在想要不要再贴个假睫毛……”
“……”问与晨根本就没见过她贴假睫毛,嘴上不自觉地开始发问:“段深泽长什么样?”
杨杨想都没想就回答:“没你帅。”
“多高?”
“一米八,没你高。”
“记得还挺清楚。”
杨杨笑着说不得了了,男朋友学会钓鱼执法了。
“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问与晨第N次问起这个问题。
“问老师,”杨杨摆出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不会是怕我揍他吧?”
他俩今天其实各自有任务在身,按杨杨的话说是:她负责单刀赴会手刃渣男,而问与晨要负责从刘子彤那给她弄回来一架电子钢琴,顺便看看于博洋最近忙活什么呢。
她当然要打扮得美美的去见前男友,因此化妆多费了些时间,杨杨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短款咖啡色大衣,下身牛仔裤加黑色短靴。
她站在玄关,把问与晨叫了过来,然后跟他比了比个头。问与晨顺势就想亲她一下,却发现有点不太对劲——平时他低头才能亲到的女朋友,今天怎么只要她稍稍往上凑一下就能碰到了。
杨杨扶着他的肩,神秘兮兮地说:“这双靴子底儿本来就厚,我又加了增高垫,这会儿得有一米七五了,姐要平视他,给他压迫感。”
“……”
问与晨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招数要用来对付段深泽,怎么连身高都不放过,可是……
“你们要站着谈吗?”
“那倒不是,就是万一聊崩了,两个人站起来跟对方吵架,我总不能输气势吧。”
问与晨没心情跟她开玩笑,把人往怀里扯了扯,搂住她的腰,认真地说:“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我没办法跟他一起喝咖啡,更没办法跟他坐一桌吃饭,所以我才约在了露天的公共场合,我很惜命的,一定会注意安全。”
问与晨叹了口气,“6点,我准时去接你。”
***
杨杨和段深泽约好了在大雁塔北广场见面,旁边就是亚洲最大的音乐喷泉表演,也算是个地标了,非常好找。
段深泽远远就看到了杨杨,从人群里辨认出她从来都不是一件难事,哪怕是多年未见也不例外。杨杨也看到了他,心里非常平静,甚至还暗暗吐槽了一句,看多了问与晨之后,怎么别的男的就这么不好看呢。
等人走到了跟前,杨杨神色如常地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四周,“选这地方是因为这比较安全,广场东西南北全是警车。”
“……”专门飞来西安的段深泽第一句话就接不上来。
两人坐在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还有远处微微倾斜的大雁塔,杨杨觉得还挺惬意,就是旁边这人眉头紧锁,有点煞风景。
段深泽想要求仁得仁,于是开门见山:“杨杨,对不起。”
“我该原谅你吗?”杨杨淡淡地问他,语气平平。
“你可以不原谅我,至少不用现在就选择原谅我,我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所以我必须要道歉。”
“为什么那时候不跟我道歉?”
“那个时候我自己也很乱,工作不顺利,家里也在给我施压,直到进了警察局差点留下记录,我才意识到自己昏了头,犯了大错,不仅伤害了你,甚至连自己的前途都差点毁了,杨杨,其实那时候我吓坏了……”
“那之后呢?你怎么没早点来跟我道歉?”
“我……”段深泽也开始问自己,为什么早点没给她道歉,“我不敢联系你,我没勇气面对自己做过的事、犯下的错误。”
“现在有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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