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感到世界在摇晃,浑身颠簸,动弹不得。她想,不是这世界坏掉了,就是她坏掉了。
几番挣扎,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眼的黑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瞎了。
她回忆起失去知觉前的事,暗道大意,才陷入这般我为鱼肉的境地,也不知观棋如何了。
那疯女人给她下的剂量不轻,幸而只是普通的软骨散,多给她些时辰就能逼出来。
她应是晕倒后被抬上了马车,现下在何处尚不明了,从马车的颠簸来看,可以确定早不在别院。
恢复些清明和力气后,沈念安撑着坐起身。马车里只有她一人,外头赶车的也只一人,倒是真放心她。
彻底逼出药效,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掩住气息,拉着帘子挑开一条缝,月光下影影绰绰的树影跟幽魂似的。
只知在一片林子里,辨不清南北。
从月相上看,她离开温汤别院一个多时辰,不知清安郡主可发现了异常。
仅凭疯女人自己绝不可能把她运出别院,到底是谁在帮她?德亲王府的人?还是今日的来客。
她不曾得罪过谁。
想到一团乱麻的关系,沈念安就觉得头疼。
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倘若对方针对的是郡主,绝不能放任郡主一人留在别院,她得回去。
这马车三面固定,只在侧面开了个小窗,出去的话,要么走车门,要么,她抬头看向车顶,只能破顶。
马车跑了这么远,走回去一切都晚了,她得躲马。
沈念安计划好了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
她取下头上金簪,掀开马车帘子就往车夫的命脉上抵。
“停下马车。”
“啊啊啊!”大半夜赶车已经够胆战心惊,突然冒出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玩意要取他小命,车夫吓得连连尖叫。
“闭嘴!”若非心里还有疑惑,她定要一招将人打晕了去。
车夫不敢再吱声,立马勒住缰绳停下来。
“姑娘饶命!”
沈念安不耐烦地将头上珠钗往后拨了拨,还没跟他算账,倒是先求饶起来。
“我问你,要带我去哪?”
“小的……小的也不知情……”车夫支支吾吾,并不肯说目的地。
越是如此,问题越严重。沈念安没那么好的心情跟他耍嘴皮子,手上一用劲,簪子扎破了皮,一抹鲜红的血液流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
马车夫没料到她一个姑娘家如此心狠手辣,真想要了他的命!
“饶命,姑娘饶命!我说!我说!”
才这么一会儿就交代了,沈念安嗤笑,没再继续用力,但扎在他脖子上的簪子也没扯出来。
“是……是主家让我送的。”
果然有帮手,沈念安唏嘘。
“哪个主家?”她一激动手上用力
车夫嗷嗷大叫,“世子,是世子殿下……”
商应礼?她甚至怀疑过德亲王都怀疑是商应礼!
二人只见过那一面,沈念安自认并无冒犯,也无得罪之处,他跟那疯女人何时搅到一处的?
细想商应礼出现时的场景,或许从一开始那疯女人就是来见他的,是自己的突然闯入才……
沈念安觉得脊背发凉。
她定了定神,继续道:“你要把我送去何处?”
又开始支支吾吾了,沈念安早没了耐心,一脚将他踹下马车,“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葬身豺狼,要么老实配合我!”
大晚上密林里确实有豺狼出没,何况冬日那些野兽饿得慌,他一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一想到此,车夫老实站起身,“送去寨子。”
寨子?“什么寨子?”别告诉她京畿重地还有土匪滋生。
车夫把事情原委通通告诉了她,担心她不信,又说了近些日子送姑娘入寨的事,沈念安才知自己并非头一个。
“何时开始送人的?”她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此处距离晟京不远,倘真有那样一处寨子,恐怕并非真正的土匪。
加之商应礼的举止,很难不引人怀疑。
她必须马上回去。
“那寨子距离此处还有多远?”
车夫不敢看她,捂着流血的地方,手指了指前方,“出了林子再往前有个村,打听起事峰都知道。”
沈念安没空跟他掰扯,既然熟悉这一带,至少死不了。
她扯了钱袋子丢过去,“识相的话就藏好了,若教人抓住,小命难保。”说完,她歇下马来,骑马消失在密林里。
回到别院时,已近丑时,本该夜深人静的时辰,此处却气氛压抑。
集游殿外,清安郡主身边围着侯府护卫,对面的亲王妃满脸愁容,却只敢只身挡住去路,不敢叫任何人阻拦。
“郡主,我已派人在别院上上下下寻人了,只要人还在别院,一定能寻到,还请郡主不要妄动,以免伤了和气。”亲王妃一边后退一边劝说。
她忙着查仆婢之事,尚没个结果就被告知清安郡主带来的姑娘不见了,心下大惊,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找?怎么找?亲眼所见是你别院婢女动的手脚!你这别院里的人,本郡主一个也不信,让开!”清安郡主心急如焚。
若观棋所言属实,念念已经失踪近两个时辰,她现下是一把火烧了这别院的心思都有了。
亲王妃既担心沈念安真在别院出了事,又要防着商偌发疯,只得把气撒在底下人身上,催着他们一再问结果。
沈念安刻意没走大门进来,站在人群之外,将那边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商应礼也在,可他什么都没说。
她一双眼睛直直盯住商应礼,清了清嗓子道:“发生了何事?”
听见熟悉的声音,清安郡主脸上一喜。
众人纷纷让开了道,果见沈念安缓缓走来。
她穿着整齐,头上珠钗并稍有凌乱,瞧着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倒像是睡了一觉刚醒。
“念念。”清安郡主惊喜道,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沈念安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若有所思地扫了商应礼一眼,眸底闪过寒芒,再看向亲王妃,欠身行礼,“这般兴师动众,有劳亲王妃了。”
方才她一直留意着商应礼的神情,看到她那一刻眸底的精光并未逃过她的眼。
亲王妃留意到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余光扫过身边站着的儿子,急忙圆场,“安姑娘来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剑拔弩张之下,人人自危,众人都做好了连夜离去的准备,必不愿做那被殃及的池鱼。
故而大家都没发现,她的外衣是反过来穿着的。
观棋第一眼就发现了,她没吱声,只是仅仅跟在身后,这一趟被吓得不轻。
清安郡主带人回了院子,把带来的侍卫放在院子外,将院子团团围住。
房门一关上,观棋先是“啪嗒”一声跪在地上。
“你这是做甚?快起来!”沈念安抬着她的胳膊就往上拉,清安郡主坐在榻上,喝了口茶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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