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说变就变,天色骤然黢黑,院子里书上的知了扯着嗓子吼叫,为暴风雨前的晟京鸣上一曲挽歌。
沈宅中人刚用过晚膳,大雨倾盆而至。
蝉鸣骤寂,银烛潇潇,院中低洼处积了一地浑水。
三人趴在大厅的窗棂处,望着屋檐水发呆。
“观棋真神了,说会变天就真变了天!”听书拿手掌在水流处来回切割,玩得不亦乐乎,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就白天那个日头,任谁也不信会下这么大雨啊!
观棋无奈摇头,将她拉回屋内。“头发都湿了还玩,仔细着凉!”
听书甩了甩手上的水,肩膀碰了下她的胳膊,一脸讨好,“嘿,不是有你在吗?”
“我的药可不兴叫你这么造!”观棋瞪了她一眼,拉下挡风帘,将飞溅的细雨挡在屋外。
沈念安一如既往窝在摇椅里。
屋子里光线暗淡,观棋点燃了灯。
“女公子,现下咱们铺子都进入了正常运营,是否开始下一步行动?”
这话本也无甚稀奇,出自观棋的口,就不得不稀奇了。往常她一向不管生意上的事。
听书料定是冯如洗给她说的,精明的眼神盯着她,“好呀,冯如洗这家伙,都开始背着我跟你勾搭了!”
沈念安操起本书,反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一掌。
“注意你的措辞。”
听书摸着脑袋,怒视着她。
“人何时干那样的勾当了?休要把你生意上那副样子带回来!”
观棋能说出这番话,已经十分了得。冯如洗那样的人,要说以前没在观棋身边念叨过,她是不信的。
可观棋一次也没放在心上。
这样看来,是个好兆头,可不能让听书给搅和了。
“观棋平日里只是不爱管生意上的事,又不是不会,多门手艺多条活路,你懂不懂?”
“还是说,你担心她抢了你的活?”
听书瞪大了眼睛,都快哭了,“女公子,我哪有!”她只是好奇问了那么一嘴,早知道打死也不多嘴了。
沈念安挑眉,无奈摇头,眼里泛起欣慰和深思。
欣慰于观棋的变化,深思于话中内容。
日子过得真快,今年已过半,事情却变得越发扑朔迷离。疑团未解不成,还把自己搞伤。
余下的半年任务繁重。
她看着观棋,眼神中带着鼓励地笑,“你说得很对,是该好好打算了。”
“我明日去大理寺。”
话落,她看向听书,“你去给文姑娘递个话,就说织锦坊新到了一批上好的软烟罗。”
听书点头应下。
沈念安又转向观棋,“上回你制出来的幽冥香可还在?”
观棋如受惊了的兔子,一脸疑惑,“尚在,我将它封在罐子里了。”
“给我一点,明日我会带上。”
“女公子要那玩意做甚?”问出口后她又觉得不妥,“我没有别的意思,幽冥香到底不是正经东西,女公子有需要,可以寻个替代之物。”
沈念安明白她的意思,但这一回非它不可。“我只需一点,不用太多。”
见事情没得商量,观棋也不再出声。
上回就是因为幽冥香,女公子发了好大火气。
听书问过观棋,她没说,后来又跑去小六那里打听,他知道的也不多。整件事她都云里雾里,好奇又不敢问。
次日大雨仍没有停,沈念安用过早膳就坐上了去大理寺的马车。
雨势太大,路上虽无拥挤的行人,马车却走得相当艰难。
“东家,大理寺到了!”尤小六扯着嗓子朝车内喊话。
他跳下车辕,拿了脚蹬放在地上,撑开伞等着人出来。
沈念安一掀开帘子就被打在车辕上的雨滴逼得睁不开眼,尤小六忙将伞往前伸了伸。
沈念安接过伞,袖子还是被打湿了。
她扫了尤小六一眼,见他披着蓑衣,裤腿却湿透了,拔高了音量道:“马车停好,你去寻个避雨的地儿。”
“得嘞!”他抹了把脸,牵马往前走。
沈念安撑着伞,提起裙摆拾阶而上,往大理寺去。
这回她没去找萧钰,拐道寝房,直接寻宫不悔去了。
没案子的日子,大理寺中人比较清闲,除当值的官差,其余之人可以适当放松。
大雨的日子一般在寝房睡觉。
沈念安过去的时候,武小作正在写字,宫不悔在一边教导他。
这样的组合倒是鲜有得新奇。
她敲了敲门框,抬脚走进去。
武小作见她来,倏地站起身,毛笔紧紧握在手中,不是先前的手势。
沈念安强忍着笑,抬着的手臂手指微动,“放轻松,我又不吃人!”
“每回见了我都跟见了老虎似的,我这么可怕?”
武小作一把抱起小桌上的笔墨纸砚,把地儿腾出来,涨得脸通红。也不知放哪里去了,才拿了水壶和茶杯过来。
“姑娘,喝茶。”也给宫不悔倒了一杯。
“你在练字?”沈念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武小作挠着后脑勺,一脸羞涩,“在跟宫先生学认字。”
他一个仵作还能有这等上进心,沈念安颇感意外,“认字好,将来把你这门手艺记下来,造福后代人。”
“真能吗?我这手艺……”
“当然!为死者鸣冤,是了不得的行业!”沈念安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姑娘请坐,我先下去了!”武小作红着脸从屋里跑出去。
沈念安伸手欲喊,还没出声就没了人影,一脸莫名。
目睹这一幕的宫不悔哭笑不得,他才发现武小作竟这般纯情?跟姑娘说个话脸红成个猴儿屁股!
“你笑什么?”回头发现他笑得放肆,沈念安又坐下,一脸疑惑。
宫不悔不回她,自笑了一阵歇下来,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端起茶水一口干了,“你来找我的?”
沈念安自腰间取下一个小瓷瓶,立在桌子上,“打开闻闻。”
宫不悔没作他想,拿起瓶子端详起来。
瓶肚宽大,瓶口却细如针眼,不是某种有异香的药膏,就是易挥发的液体。他晃动瓶身,没听见声音,断定装着的是膏药。
取下瓶塞,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时,他扔下瓶子,脸色大变,掐着嗓子干呕出声。
沈念安没料到他反应如此强烈,捡起瓶子,插好瓶塞,一脸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
“哪儿弄来的?”宫不悔两眼充血,咬牙切齿地问,“这东西从哪里搞来的?!”
沈念安起身站远了些,他这样子,瞧着立马就能扑过来掐死她。
宫不悔突然起身,五官扭曲,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沈念安拔腿就往外跑。
一踏出房门,跟得了消息赶来的萧钰撞了个满怀。她被撞得脑袋发晕,身子转了个圈才踉跄停下。
萧钰扶着她的胳膊把人稳住,“还好吧?”
沈念安疼得五官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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